第147章(1 / 1)

谢泠的心脏像被什么?骤然捏紧,几乎不需要任何犹豫就开了口。

“谢姑娘,我?奉命带您走。”姜圭的声音克制,但仍然能听见丝丝缕缕的不快和不赞同。

她?是皇室暗卫只忠诚于陛下,哪怕陛下命令她?们做的并不是自己所愿之事也断不可违抗。

“陛下的命重要还是命令重要?”谢泠声音紧绷,快的让姜圭来不及反应,手中的缰绳已经被夺走,难以想象谢泠这样身娇体弱的人如何能从?她?这样的暗卫手里抢过?缰绳。

谢泠师文从?谢岷,武从?裴家,自小同君诏裴染疏一同学习马术,就算不如她?们俩个骑术卓越,却也不会?是个连马都控不好的蠢货。

但更重要的是

“您在说怎么??”姜圭强压了心头震动,反驳道,“陛下早在数日前就离开了宁州,那是.......”

“虵心蛊在她?身上,我?不可能放任她?去找死。”谢泠的声音冷的彻骨,却自有一股首辅的威势,几乎压的姜圭心里一沉。

“回头!”她?声音骤然加重,几乎是断然道,“若是不回我?从?马上跳下去,自己回去!”

姜圭下意识偏过?头,一旁就是悬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第75章 第 75 章

峡口一线之天, 冬日?寒冷的阳光从缝隙之间落下来,映照的世间分明一样的雪白,沿途山石呈一片惨白之色,林叶凋敝, 也就映衬的守在峡口的人愈发鲜艳夺目起来。

那是鲜血染就的染色, 如秋色燕京连绵的枫。

君诏惯常使剑, 但此刻确实不是剑的天下,她一只手臂为弩箭所惯穿,无法抬起, 剑长三尺三寸,近战攻击很容易被人偷袭得手。

因此她从追兵手中缴下了一杆长枪, 普通的一杆长枪在?她手里也显得不凡, 滴嗒血迹沿着?并不光滑的枪杆子一路往下,黏腻的沾满了她骨节修长的手。

枪上?红缨如血。

崔妧是娇生惯养的公主, 齐国是大国, 自诩严礼仪,不如楚国土地多贫瘠而自强不息,崔妧于武功一窍不通,此刻站在?人海之后,策马冷冷看着?这个?人。

看着?这个?人为了?另一个?人的性命,将自己的命抛在?这里。

她但凡要杀了?谢泠,必然要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

她想起两年前的初春, 齐国万物复苏的季节,楚国仍然冻在?一片冰雪里, 君诏将她从?齐国掳掠而来, 强迫她骑马而行?,沿途多山海, 这个?心思诡谲的帝王将她的手栓在?缰绳上?,逼着?她自己一步一步走到楚国。

她一直以为这样的人是不会有真?心实意的笑容的,就像她好像费尽心力将她从?故国掳掠而来,却也没有给过她一个?真?心的笑靥。

直到那一刻窥见在?城外等她的人。

崔妧一直以为她不会记得的,那是她这一生中?最为屈辱的时刻,她却仍然记得那一刻在?茫茫风雪当中?,看见谢泠的那一刻,那个?锋利的简直会随时伤人的人冰冷的面具曾经裂开一条缝隙。

没有人知道,除了?在?她身边最亲近的人。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嫉妒的种子早就种下,在?经年累月之中?发芽,已经在?心中?长成?参天巨树。

她自己都说不清,对待君诏是真?心更多还是假意更多,对她的刻意讨好,是因为齐国母亲兄长,还是因为自己。

她其实记得君诏,那个?年少?自卑的少?女,曾用怎样艳羡而复杂的目光窥视过她,以至于后来对她强取豪夺,她都一直以为在?这段感情里她才是那个?上?位者。

她控制着?这个?桀骜冰冷的帝王的心,她永远位于不败之地。

直到她逼死谢泠。

她才发现也许真?相并不如自己所想,在?这段扭曲的相遇里,君诏才是那个?随时离开的人,她甚至于可以为了?谢泠与?她对立。

就像君诏一直以为在?她与?谢泠之间,她才是那个?位高权重的上?位者,崔妧没有赢,君诏也是,在?这场自以为是的感情里,所有人都输的一败涂地。

“君诏”她攥紧手中?缰绳,控制着?不安的马匹来回踱步,声音低沉又尖锐,心中?像有一团岩浆在?滚动?灼烧。

不同?的兵器在?君诏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伤痕,跟着?她出来的不过十数暗卫,此刻已经折损大半,不过靠着?一线天的地势苦苦支撑,却也不是长久之计。

“让开!”崔妧将马鞭绷直,声音几乎带着?怨毒和疯狂,“让我杀了?谢泠,我可以,饶你?一命!”

她这话?一出,连身侧的将领都忍不住悚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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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前来截杀君诏,不成?功泽成?仁,断不可能放君诏离开。

“公主!”将领额头暴起,几乎要失去控制,“不能放走这狗皇帝!”

崔妧置若罔闻,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君诏。

君诏一枪挑开偷袭过来的兵卒,长枪插进胸膛又挑出来,喷涌的鲜血溅落在?脸上?,她体内虵心蛊所带来的剧痛暂时被压下,但通体寒毒依然作怪,鲜血短暂的暖和了?她的手,让她的手终于有了?些疼痛的知觉。

“我早便说过,千错万错,与?她无关,你?要报仇,尽可冲我来,”君诏低低的喘了?口气,声音几乎是从?骨髓里挤压出来,“战场之上?生死有命,孤绝无怨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绝无怨言,绝无怨言.......”崔妧低声重复她的话?,心中?几乎要一股悲怆而怨恨的火焰将她灼烧,那种揪扯一般的疼痛让她颤栗。

“她毁了?我的一切!杀了?我的哥哥!抢走了?你?,让我在?故国声名狼藉再也回不去,就连燕伯卿也听她的离我而去,还有你?、还有你?!”

崔妧近乎失控,一双明丽的眼睛睁到最大,几近狰狞,眼眶里却涌现不出一滴眼泪,好像泪水都已经化?成?恨意浸满了?心脏。

“君诏你?才是这个?世上?最为薄情负心、刻薄寡恩、跋扈恣睢、背信弃义之人!谢泠表面上?恬淡无欲实则佛口蛇心、笑里藏刀”

君诏不知为什么打断了?她,在?这样的绝地里甚至笑了?一下,只是勾起嘴角便呕出一口黑血,她不甚在?意的擦了?一擦,将长枪插在?面前的尸堆上?:“这岂不是绝配?”

这话?终于让崔妧眼里心里彻底冰凉下来,她怨毒的声音戛然而止,君诏淡然的姿态更衬的她像一个?跳梁小丑。

“好好好”

“想死吗?我不会成?全你?的!杀了?她!去杀了?她!”

她挥动?马鞭,赤红着?眼催动?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