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会爱你很长时间。”我笑着说。
他显然没料到,哽了一下,罕见地翻了个白眼,但心情明显愉悦。
“你当初来找我,不是因为游戏机那么简单吧。”我说:“我们只见了一次面。”
从头复盘,哪里都显得奇怪。
“你真不该关着我,我也没什么好想的,就只能想东想西,想你想我,想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我们的相识、相知、相爱。以前看不懂的,现在长大了点,那些被忽略的违和全都现了出来,你说我是不是长大了?”我语气有些调侃,他认真地表示了赞同:“长大了就不好骗了。”
“好骗。”我道:“你现在说什么,我还是会信什么。”
“真的吗?”他玩笑似的:“我说我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报复你,你信吗?”
“我信啊,我当然信,为什么不信。”我说:“这也是唯一能解释通的了。”
他没有说话,继续给我按摩腿,完事儿以后又收拾收拾上床。我见他不想继续聊,就也没有再提。直到躺在床上他抱着我,才继续说:“你爸妈真的都应该感谢你,就是因为有你,我才能一直忍受这么长时间,你是我唯一没料到的变数。我有时候也会厌恶自己,或者我多数时候都是在自我讨厌。我想要干脆一些,完成自己心中所想的,但每当想到你又会犹豫,其实我没想考大学。”
我偏头看他:“你说什么?”
“我不想上大学。”他恶劣地笑起来:“很惊讶吗?记得你很早之前问我的问题吗?问我想当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跟你说的答案是不知道。那时候没骗你,真的不知道。但阳光打在你的脸上,你好认真又期待地看着我,忽然让我有点后悔,我在想你不知道我的过去,我是不是就可以重新来过,重来一次的话,是不是就该过正常的生活,当一个好哥哥,做一个好榜样……”
“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样的?”我问。
“原本的计划啊。”他眨了眨眼:“找到你,跟你做爱,让你爸妈发现,激怒他们,再一把火烧死你们。”
“连……我也烧吗?”我不合适地问。
“当然,连你也一起烧死。”他哈哈大笑,我笑不出来,但过了会儿我认真道:“我以为我们都做爱了,你会对我手下留情。”
“那不会。”他懒洋洋的:“我能做爱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因为这个就心疼你?”
我说:“那你现在没有这样做,你是不是很爱我?”
“你惦记上爱这个字了吗?”他恨铁不成钢地掐我:“爱爱爱,脑子里只有爱,还能不能有点其他的了?”
“但是我不跟你聊爱,还能跟你聊什么?”
“油嘴滑舌。”
“所以你现在很爱我。”
“我可没说。”
“不用你说。”
“我现在依然很恨你,因为你打乱了我计划。”
“但并不是不能忍受的不是吗。”我认真地看着他:“让我来猜一猜。或许你原本的计划后面,是烧死我们以后自己也不会再活。但因为有了我,你开始过上大家眼里所谓的正常人的生活,如你所说的考大学,但是你又放不下心里的仇恨,所以一直致力于让我摆脱我的家庭。只要他们不再来干涉,你可以做到井水不犯河水,是吗?”
这应该也是为什么他主动跟秦湛说他带走了我,让秦湛帮忙牵制住我父母的原因。
“是的。”他撑起身子看我:“所以现在我们有两条路可以走。”
像是终于聊到这里,他开始精神了。
“一,你跟我远走高飞,断绝你和你父母的关系,这辈子都不要再联系。”
“二呢。”
“你应该不会想知道二的。”他说,“除非你想提前给他们办丧。”
第八十八章
被敌人发现的巢穴显然不再安全。傅一青开始看房子。他坐在床边抽烟翻手机,我用眼的余光看到是离这里八万里还要远的山区。或许是始终没有看到满意的,他收起手机发呆,沉默地盯着某一处不知道在想什么,连烟燃尽都没注意。或许他也意识到或者开始厌烦这种如老鼠一般躲躲藏藏的日子。
“你现在把我放回去,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我说:“至于我父母那边,我会处理。”
他没有动。过了片刻起身去拿他之前带回来的黑色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一瓶全是英文的药瓶,手掌大小。他咬开盖子,从里面倒出两个白色小药丸。
“这什么?”我警惕地皱眉,直觉告诉我不是好东西,也不会是性药。
他没有说话,掰着我的下巴塞进我嘴里。
我刻意记了几个英文单词。
但他终归看好了房子,当天晚上就拖回来一个箱子,同行的还有一个戴口罩、遮挡很严实的男人。他们不避讳我的聊天,说开车不走高速也要好几天才能到。随后那男人向我走来,眼神里似乎有同情,傅一青站在他身后安静地看着我。
“睡一觉吧。”他最终开口,“不要害怕。”
“抱歉。”男人低声向我开口,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忍耐一下。”
我失去意识。
再醒来时一片漆黑,颠簸的晃动使我想要干呕,我挣了挣,被捆的严实,嘴里有药味,但是身下有柔软的垫子。我甩甩头,听不明白,却被一脚急刹车冲地向前撞到箱子上。
“嘶。”给我疼麻了,我忍不住用箱子蹭蹭头,试图缓解。
咔哒一声,箱子被掀开,我下意识闭眼,在逆光的晚霞中看到熟悉的人。
“操,把我兄弟捆成咸鱼了。”秦湛唾了一声,拿来工具剪开绳子,还贴心地带来了轮椅。
我的状态一定很糟糕,因为我看到他身边的仇袭,他皱眉看我一眼,又看向前方,我扭头,傅一青站在车头旁,神色很沉静。
“失败了啊。”他看着我微笑,语气很温柔,像在说早已知晓的事实。
一辆车横在他身后,里面是几个全副武装的大汉,仇袭的人截停了他的车。
“小喻!”一声惊喊,我被人抓住,我妈紧紧抱着我哭,她一瞬间苍老了很多,看起来很狼狈,我透过她看到我爸,他紧抿着唇,气质冷硬,像一块儿石头。一切发展的太快,我才看清楚我们身处的环境,几乎是一个荒无人烟的乡村,只有几个年迈的老头、老太太站在一旁看这场闹剧。她们身后是一座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