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再婚

岳致方也来信支持母亲另婚，灵儿拿着儿子从法国的来信让乔遥看，乔遥接过了灵儿手中信，看到：

母亲大人：

儿别两年，甚是挂念，不知母亲大人身体如何，这里学习生活环境甚好，勿念。儿只希望学业有成回报于您，回报于国家。

您的来信儿已收到，父亲以故多年，孩儿又不在您身边陪伴，母亲再婚，这也是为子心愿，况且乔叔叔人又忠恳，儿子在大洋彼岸真诚地祝福你们！

叩请母安！

儿致方敬上

一九一九年一月六日

乔遥看完高兴地说：“真没有想到少爷会同意！”灵儿说：“我已经怀上了你的骨肉，我想最近就把咱们的婚事办了，你看如何？”

乔遥愣神地看着灵儿，灵儿说：“傻帽，发什么愣？”乔遥高兴地问：“真的？你真的怀上了我的孩子？”灵儿故意生气说：“都是你惹的祸，不结婚也不行了。”乔遥认真地说：“真对不起你。”灵儿噗嗤一笑说：“知道吗？怀上你的孩子我很高兴。”乔遥笑着问：“真的？”灵儿笑着故意说：“假的。”

腊月合完帐，分完红，各分号掌柜聚集，灵儿当众宣布了她和乔遥的婚事，她说：“今天各位都在，我宣布一件事情，今天是德玉泉分红的日子，趁这个日子，我把我和乔大掌柜的婚事告诉大家，这仪式就不举行了，明天另备酒席，各位都是我俩的证婚人！另今年每人多分一厘红利！以示感谢！各位掌柜意见如何？”

众掌柜齐声道：“还分红利啊！贺喜东家和乔大掌柜！”

乔遥说：“东家和我商量了，把我们的结婚日子选在各位回来的日子，就是为了和各位同舟共济，把德玉泉的生意发扬光大！另，在此我承诺各位，东家依旧是东家，德玉泉依旧是岳家的，我还是德玉泉聘用的大掌柜。”太原分号掌柜裴元柱说：“我来说几句，首先我恭喜东家和乔大掌柜结为姻缘，乔大掌柜的为人各位都清楚，这也是东家看中之处，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啊？我是第一个赞成！”范世玉说：“这些年为德玉泉，东家操碎了心，乔大掌柜也是一人多年，论人论才论貌，东家和乔大掌柜结合可谓是在天比做同林鸟，在地似同连里枝，范某恭喜，也双手赞成！”王久祥说：“东家和夫人结合可谓地作之合，好事、好事，王某也恭喜了！”众人齐声说：“恭喜东家和乔大掌柜！”乔遥说：“感谢各位，其实我一直喜欢东家，只因东家这个庞大的家产把乔某拒之门外，让我顾虑，我这个大掌柜是东家给的，也是各位靠鼎立支持，如乔某亏对东家、另有二心身同此筷！”乔遥说着拿起一双筷子折为两段。灵儿看着笑了。

众人都道贺，江环走了进来说：“怎么，这么大的事情瞒着我江环这个大媒人啊！”灵儿说：“那敢，那敢，江叔您坐！”

其实之前灵儿早和江环商量过了，江环特别支持。灵儿清楚，江环故意说自己是他俩的媒人，也是为了给自己和乔遥一个结合的台阶，她知道，在这个大院里江环是元老，如果说还有人不支持她这个东家的话，那么就没有人敢反对他的意见。江环说：“我这个媒保的如何，各位是甚意见？”范世玉说：“哈哈，原来是江老总管做的媒啊，我说嘛，怎么我们才知道，好，好，刚才我们就说了，这不仅是他俩的喜事，也是德玉泉的幸事！”众人齐声道：“就是，就是！”

腊月二十八，灵儿和乔遥在众掌柜的庆贺下走在了一室，婚礼简单而热闹。

年过了，乔遥依然忙生意上的事情，灵儿说：“自己终于有靠山了。”乔遥说：“虽然咱们结婚了，但你还是我的东家，我依然是德玉泉的大掌柜！岳家的财产还是岳家的，我爱你可不是为岳家庞大的财产。”灵儿笑着说：“我人都是你的了，你还说这些干什么？”乔遥说：“亲归亲，财归财，我可不能犯了大忌。”灵儿笑了。

日子在平静而过。

半年多后。

灵儿的肚子在一天天的长大，而乔遥的身体也因商事操劳过度出现了意外，病倒在炕上，太医说，乔遥得的是伤寒，恐怕不会有很多时日了。灵儿听后十分着急，她挠尽心思四处求医为乔遥医治，然病情一直没有好转。

一九一九年八月，灵儿生产了，当得知灵儿为自己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男孩，乔遥高兴地说：“我乔遥有后了！孩子就叫乔平乔安吧！”为自己的儿子起了名，次日乔遥因操劳过度永远闭上了他的眼睛。

乔遥走了，灵儿哭成了泪人，德玉泉犹如断了一根支柱，勉强维持着生意。江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不放心，休息了多年的他又重新回到了岳家大院。王久祥暂时接替了大掌柜的职务。乔遥病故，对灵儿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一年来她自己在恍惚中度日。

这一切都瞒着少爷。

少爷归来

天津港。法国留学的岳致方回到了中国，下了轮船，岳致方踏在了祖国的土地上，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兴奋地喊到：“娘啊，我岳致方回来了！”

“弟弟！”岳致屏高兴地喊到。

“致方！”高君宇也激动地喊着。

前到港口接岳致方的是的他的姐姐岳致屏和姐夫邱中一及邱中一在省立第一中学的学友高君宇。

“都长成大小伙子了，还这么孩子气。”岳致屏说。

“终于盼回致方君了！”高君宇高兴地说。

“一别三载，思乡切，君宇兄好！姐姐，母亲大人可好？”岳致方问。

岳致屏哭了，邱中一说：“看，你姐姐见你高兴禁不住流泪了，咱们上车吧。”高君宇说：“致方君长的都比我高了，记得我和你姐夫上学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啊！”岳致方笑着说：“是的，是的。”

四人说笑着上了汽车，走向了返往北京的路途。

到了北京家中，次日，岳致屏才将乔遥去世的消息告诉给了岳致方，岳致屏含着眼泪说说：“母亲怕你学业分心不让我们告诉你，请原谅。”岳致方听后哽咽了，他说：“妈，孩儿不孝，您承受如此打击都瞒着孩儿，乔叔叔是个好人，母亲也是可怜。”邱中一说：“乔叔叔为德玉泉呕心沥血，也受人尊敬，可人死不能复生，小弟要节哀顺便。”岳致屏说：“你也大了，也该替母亲分担一些家中的生意了，你回来了，准备如何呢？”岳致方说：“回头和母亲商量一下再说吧，我这个人你们也知道，我对做生意从小就不感兴趣，我想和姐夫一样，置身于国民教育，这一点君宇兄是知道的。”邱中一说：“今天君宇在，咱们好好为弟弟接风，中午的饭我已经定好，李大钊等教授也都来，弟弟的事情咱们回头再做商量。”岳致方问：“甚？李大钊教授也来？”高君宇说：“是的。”岳致方说：“那简直太好了！”

北京饭店。

邱中一约了李大钊等人聚会，其实邱中一也是共产党人。

岳致方在北京待了一月后返回了景灵老家，同回山西的还有邱中一的同学高君宇，此时他俩是受李大钊的派遣回晋成立共产党组织的，而岳致方留法早已接受共产主义教育，从在北京一月，岳致方接触了大批进步人士，经李大钊和高君宇介绍，岳致方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鲜红的党旗下，岳致方读出了他的诺言：时刻准备着，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

在北京，岳致方做出了他人生的第一选择。

古老的大院依然宏大厚重。下了车的岳致方站在门前，心情格外沉重，大门护卫见岳致方回来，高兴地喊到：“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喊声过后岳家的人们纷纷走了出来。

“妈，孩儿回来了！”岳致方跪在了母亲面前，秋洁拉着乔平和乔安说：“少爷您终于回来了，夫人盼望着就是这一天，这是二少爷和三少爷，您的两个亲弟弟。”灵儿擦着眼泪高兴地说：“起来吧方儿，自你走的那一天，为娘就一直在惦记着你回来，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岳致方笑着说：“孩儿也一样惦记您，惦记这个家。”

岳致方将两个弟弟抱了起来高兴地说：“我也有弟弟了，叫哥哥啊！”灵儿看着三个儿子在一起，心情也好了许多、许多。

江环听说岳致方回来，来到了正房，岳致方说：“江总管好。”江环说：“少爷终于回来了，夫人，岳家有支柱了！”灵儿高兴地说：“是啊，是啊，我就是盼着致方回来能撑起门面的这一天，让我也过过轻松的日子！”岳致方说：“妈，我怕是让您失望，孩儿真的没有这个能力，目前政府黑暗，军阀混战、列强瓜分、民族沉睡，我真的无心也无力去谈这生意。”灵儿不解地问：“那你要想做什么？”岳致方感慨地说：“有国才有家，国已遭难，民需唤醒，洋人为甚敢侵略中国，不就是仗着科技发达，实力强大吗？百年来，国人保守沉睡，因此孩儿想从事民族教育，唤醒国民，请母亲大人支持。”江环说：“少爷啊，你是岳家的支柱，虽说国已不国，可岳家更需要你啊。”岳致方说：“国家兴旺，匹夫有责，小时候母亲也一直这样教育孩儿，您们走出去看看，这些年岳家的生意真的和时局有没有关系？您们清楚，生意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现在的情况，没有占据一点。我的意见暂时关闭生意，否则这就是俗话常说的：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德玉泉就是有多少银子能抗过政局的变化？世界大战，俄国十月革命，晋商损失有多惨，您们不是不清楚，现在国家是列强瓜分、军阀割据，时局动荡，关在这座大院你们永远看不到，到外面走走就能体会，还这样守旧保守去谈甚家庭，谈甚生意的话，诸多潦倒商家就是我们的后撤！妈，您是读过书的人，了解历史，古人尚知先天下之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话您也跟孩儿讲过，妈，您认为孩儿的话有错吗？”灵儿在认真地听着，江环说：“你说的似乎有道理，但你母亲需要你支撑这个家庭啊！”灵儿说：“方儿说的也是事实，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吧！”

灵儿清楚，这些年诸多晋商潦倒，德玉泉生意在一年一年委缩，特别是乔遥去世后更是变化异常，但是否关闭堂号生意，她真的没有认真考虑过。

也许真的该出去走走？灵儿想。

灵儿南行

灵儿准备要到南方，成了岳府上下议论的话题。时局动乱，社会不安，自然大家都在劝说，而这更加坚定了灵儿出行的信心，岳致方说：“如果您要南下，就让孩儿代劳吧，这个时候母亲实在不宜外出。”江环也说：“少爷说的在理，我也坚决反对您出行。”灵儿说：“好了，我主意已定，坐井观天是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的，我是德玉泉的东家，不了解情况如何去决断德玉泉的生意？南方的情况究竟如何，我想这次亲自了解一下！我出去这段时日，您就暂时指点少爷管管这个家。”

灵儿决定后在南方走了数月，这次南方之行，灵儿了解了南方各分号运行状况，并听了他们的意见，南昌分号掌柜吴保认为时局动荡，生意维持保本；福州分号掌柜李大胜极力建议灵儿将岳家的生意转移南洋；广州分号掌柜章明德建议少做投入。

在灵儿走的三个月里，岳致方多次到太原，协助高君宇在太原秘密展开了工作。在组织会议上，高君宇说：“表面看阎锡山推行安民政策，山西暂时安定，但其大量扩军，其动机难测，因此将来的形势一定会很严峻，目前我们的任务就是团结争取我们的力量！”岳致方说：“阎锡山是从德玉泉走出的，早年曾经受过我家资助，而且和我三叔是同窗学友，交情颇深。”高君宇说：“阎锡山这个人城府极深，而且居心叵测，我们不可不防，革命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非特殊情况，这层关系暂不动用，德玉泉是老字号，如果可以，倒有一事。”岳致方问：“甚事？”高君宇说：“太原分号能否安排我们的人进去做事，作为今后组织的秘密联络点？”岳致方说：“这不是甚大事，回头我做安排就行。”高君宇说：“阎锡山部中，也有不少革命义士，他们是受尽了封建势力和列强的欺诈、剥削和压迫，才走上这条道路的，根据组织的安排，我们的任务是积极争取这些人，条件许可的可吸收进组织来，作为革命的后备力量。”在谈到家庭问题高君宇说：“德玉泉是有名的商号，你又是继承人，要革命，但也要处理好家庭关系，我们的工作刚刚展开，离不开像你们家这样有实力和影响的商家资助。”岳致方说：“母亲是一个开明的人，我会尽量说服她支持我们的。”

岳致方频频到太原，引起了江环的注意，他暗中安排肖光跟随保护，并监督他的动向，而这次他和高君宇的谈话也被肖光听了过去，肖光回来后原话告诉了江环，江环听后大吃一惊，心想：果然少爷是革命党人。他对肖光说：“这事绝对要保密，不得告诉任何一个人。”肖光说：“总管放心好了，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好这个大院的每一个人，少爷做什么事情都和我无关！”江环说：“以后保护好少爷就行，其他的事情我自然会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