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这出来也还算好,遇到了柳智信,总算还有个落脚点,外公外婆是去了,看情况再说吧,灵儿这一夜思谋着。

次日,灵儿向柳智信提出到岳家做事,开始的时候柳智信不同意,他告诉灵儿在岳家当差是苦差事,而且岳家的老太太又是个刁蛮古怪的女人,这伺候人的事情,怎么都不讨好,还是待在家里吧。灵儿执意让他和管家的说说,柳智信拗她不过,中午他找了管家江环说起了自家有个表妹想到这里做事,江环说:“先带过来看看再说,岳府不是一般的人家,不是想来都能来的。”柳智信说:“谢谢您了,我看我表妹人挺机灵的,不会给您丢甚脸,我下午就把她带过来。”江环说:“谢到不必,都是为了吃饭,这里也需要下人,不过不需要吃闲饭的人,回头你把她带到我这里来。”

和管家说好后,灵儿跟着柳智信走向了形如城堡的岳家大院,看着这封闭式高三丈有余、上边有掩身女儿墙和?t望探口的砖墙,自然想到了曾经生活过的紫京城,进入大门是一条长长笔直的石铺甬道,灵儿心中感慨:哦,皇家有宫殿,民宅也不逊啊。从外面看,威严高大,整齐端庄,想不到民间还有这样气派的宅院。一条甬道把几个大院分成了南北两排,抬头眺望西尽头处与大门遥相对应的岳家祠堂让人感到院落的庄严。柳智信回头说:“你走的快一点嘛。”灵儿确实为这气派的大院所感慨,柳智信说:“以后就在这里了,慢慢看吧。”灵儿说:“这里真气派!”柳智信饶有兴致地说:“大院有主楼四座,门楼、更楼、眺阁六座,每个院房顶上都有走道相通,用于巡更护院,我就经常在这里溜达。”柳智信边走边说:“岳家大院北面三个大院,从东往西依次叫正院、西北院、书房院。南面三个大院依次为东南院、西南院、新院。南北六个大院,咱们先到管家的地方,这里的一切以后你慢慢就熟悉了。”灵儿跟着柳智信轻笼慢挑地在富丽堂皇、井然有序的院落内走过,绕过过厅相隔的明廊,穿过沁心瓶式的门洞,他们来到西南院见到了江环,江环仔细地注视着站在眼前行趾从容的灵儿,毕竟是皇家出来之人,在她的身上完全找不到别的伺女那份胆小羞涩,她行了个礼说:“见过江总管。”其实江环已经看到了走来的灵儿,他说:“嗯、嗯,你叫甚名字,以前在甚地方做事?”灵儿说:“回总管话,小女子姓乔,叫卓芳,小名灵儿,太原府人,家里遭遇不测,这就来投靠远方的姨娘了,姨娘家境也不是很好,知道表哥在这里做事,所以就求表哥见您,进岳府做事,做什么都可以,还望得到您的收留。”江环点着头说:“嗯,这样,我看你自身还不错,就留下试用一段时间吧,不过这里的规矩要尽快清楚,先到厨房做事去吧。”他接着对柳智信说:“就这样,把她引到厨房院去吧。”灵儿行了个万福道:“谢谢您了,您让我有了硒身之处,以后有机会小女子会加倍报答您的。”江环笑着说:“呵呵,你这个丫头到会说话,只可惜是个丫头的命。去吧。”

再做丫头

灵儿走进岳家大院的那一个晚上,月亮钻进了浓厚的云层再也没有露头,偏院里,倒班的丫头正在轮换,灵儿从厨房回来,管事的嬷嬷秋洁喊到:“灵儿,从今儿起,你接替翠娥给小姐送餐去,该怎么伺候小姐学着点儿,小姐吃的开心不开心,以后可就是你的事了。”翠娥说:“夜宵好了吗?”嬷嬷沉着一副诅丧的面色说:“你问我吗?我说你们这些丫头,怎么都调教不了,进府这么长时间了,就是缺少长进。”看着嬷嬷满脸不悦,灵儿说:“她是问我的,刚才翠娥到厨房时问过的,那时差一点时辰才做好。”嬷嬷看着灵儿“嗯”了一声说:“事情要做到前,这是做下人起码的要求,你们两个去吧。”灵儿说:“好的嬷嬷,我会尽量做好。”灵儿和翠娥从房间出来,路上翠娥说:“别说,今天还多亏你替我说话,要不又少不了挨骂,真是多亏你。”灵儿说:“没什么,本来就是这样。”她俩嘀咕着,翠娥说:“这闺房中的小姐叫思敏,年方十五,是老东家的女儿,难伺候呢,她以前可不是这样,自今年上了这绣楼不久就渐渐变的刁钻了,动不动就摔盘子摔碗,伺女换了几个了,我也经常受到嬷嬷和总管的责骂,以后你一定要多点心眼伺候。”灵儿噗嗤一笑,说:“真的?”翠娥说:“你笑甚,我可不和你说假话。”灵儿说:“这不能怪你,你要是她也一样。”翠娥说:“我?我可没有当小姐的命,换做我啊,才不像她那样呢!放着清福还不如意。你知道她要许配给谁吗?”灵儿说:“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人家?”她俩交谈着,虽是极力地压低了喉咙,依旧有一句半句声音大了些,随后而来的嬷嬷骂道:“还磨蹭嘀咕甚,伺候不好小姐,小心把你们的皮扒了。翠娥和灵儿这才住了嘴,快步朝厨房走去。

厨房掌勺路计全安排厨师今晚给小姐做的是鸡蛋醪槽,这醪槽是一种以红米为原料,经过大火蒸熟,冷水冲好,搓开米粒,按不同季节不同用量,然后放入醪糟曲搅拌均匀,入缸封口,发酵即成的,最后加好水和白糖,烧开打进鸡蛋。其酸甜清香,具有健胃、助消化、润肺、活血作用。厨房内五个厨师在忙碌中结束了这一日最后一顿。翠娥和灵儿端过黄白相间的夜宵,快步朝东南院走去。

上了绣楼的岳思敏失去了往日的自由,别说这岳家大院,就是这绣楼,老太爷定下的规矩也是不能轻易走出走下,离大婚的日子还有一年,心上的人却不能成为眷属,再想那父亲定了的婚约她就头大,何况她也知道这大婚后几年才能见得一面的日子,那岂不是在熬煎中度日?

择婿讲求门当户对,但在这景灵城找一个和岳家相当的人家还真找不出。说亲的不少,老东家岳凯旋摇头不应,也就在年前他把远在成都的邱一清招回。邱一清家世清白,他从十八岁学徒进入德玉泉商号,从学徒到伙计,后派成都任掌柜,这邱一清身高五尺,五官端正,仪态大方,五年前妻子死于痨病,后忙于为德玉泉商事奔波成都、重庆近十年,未曾再续。西南全局营业一直发达,皆赖邱一清之力,他善珠算,精楷书,德玉泉以结帐盈亏定功过,他在各分号之间,是做的最好的一个。开始老夫人不同意这门亲事,岳凯旋说:“得人者昌,失人者衰,古有公主嫁番帮,政界固然,商界何独不然!得人独胜者。况且这邱一清工心计,善运筹,把小女嫁给邱一清也是为了稳固德玉泉。”老夫人说:“将来一旦过门,女婿常年在外奔波,咱们的闺女就委屈了。”岳凯旋说:“委屈甚,她还在景灵城,就这么定了,来年把这事情就办了,德玉泉是功罚分明,把小女嫁给邱一清,一是为了激励那些常年为德玉泉奔波的伙计,同时也能牢牢地栓住他们的心。”老东家主意已定,招回的邱一清没有想到东家会把自己的爱女许配给他。他说:“回当家的话,这万万不可,我毕竟是下人,和小姐的身份是两相不符,况且……”岳凯旋说:“况且甚,你还不乐意?”邱一清说:“不是的,不是的。”岳凯旋说:“好,虽然我是咱们德玉泉的当家,但关乎你个人的事情,还是征求你的意见,我这话是说了,亲也提了,甚时想通了就给我个话。其实这次叫你回来,一方面也是为了协商在广西开设分号的事情,你对那边熟悉,所以想听一下你的意见。邱一清说:“西南部中印贸易将是大发展的趋势,我建议德玉泉在广西设立分号的同时,在印度的孟买和加尔各答也开设分号,德玉泉不能走在其他商号的后面,我建议掌柜应该有所……”岳凯旋说:“开号的事情就由你去操办,白黑两道该打点的就打点,中途还有甚问题就直接告诉我。”

这邱一清确实是一个人才,不仅精明,而且善谋,同时也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妻子过逝后,岳凯旋不仅替他料理了后事,而且将他未满周岁的孩子接进了岳府,安排专人照料,一晃十年过去了,邱一清的儿子邱中一也和岳家的子孙一样生活读书于岳家大院。岳凯旋将大权传于岳海润就说过,“德玉泉就需要多一些邱一清这样的人才,但得人者必须笼其心,记着,人在外必须攥其心,这里必须有一根无形的线牵着他们,该我们舍去的必须舍去。德玉泉可以少几个掌柜,但邱一清是众多人中难得的。他的儿子也大了,因此拴他的线我们该换的时候必须换,我考虑将你妹妹许配给他,也就牢牢把他的心抓住了。”

岳思敏被岳凯旋安排上了绣楼,等待着婚嫁。知道夫婿是长他十六岁的岳家下人,这心情就没有好过。这一晚灵儿留在了绣楼陪伴着岳思敏,看着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丫头,岳思敏才从那樱桃小口慢慢闵出了一句话:“新来的吗?”这声音显得低细忧郁,灵儿说:“是的,小姐。”岳思敏挪动着双腿走到了琴桌边弹奏了起来,这刚弹起来岳思敏就住了手,“叭”的一声,琴弦被她那弹着的纤细的手指折断。

灵儿细微地观察着岳思敏的举动,忧郁中充满着懦弱的反抗,看来翠娥说的对,小姐对自己的婚事那是极力的反对,但自古婚嫁听父命,岳思敏只有把怨气爆发在悄悄的反抗中。

“小姐,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灵儿说。

岳思敏苦笑着说:“难得你的孝心,咳!真的能替我就好了。”灵儿知道小姐的心思,但自己刚来,因此也就含糊地说:“我是丫头,小姐有什么事情就吩咐,我一定悉心照办。”其实小姐吃饭时灵儿就想,自己刚到岳家大院,必须投靠一个固定的主子,这样才有出头之日,否则呆在厨房院,嬷嬷的气也吃不宵。多年的宫廷生活让她过早地成熟,人就这样,主子有多高,仆人就有多大,背靠大树好盛凉,想以前在太后身边,平时耀武扬威的朝廷那些大臣,未见太后见到她,哪个不是说灵儿好!就连李鸿章每次拜见老佛爷前,见了灵儿总还要问候一声呢。

主意已定,灵儿委婉地说:“我不懂小姐的心思,但奴婢以为,万事总有回旋余地,有烦恼的事情想办法绕开,那路就宽了,小姐的心情也就自然好了。”绣楼中的岳思敏很少听到这样的宽心话,听灵儿这么一说,她那忧郁已久的心似乎轻松了一点,这时他才仔细盯着灵儿想到:这么俊俏的丫头留在身边心情或许好一点。“你多大?叫甚?”岳思敏问。灵儿告诉了岳思敏,岳思敏说:“哦,和我同岁。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灵儿说:“是,小姐。”

关于自己的家世,灵儿没有和任何人说起,她的父亲乔玉武是太原人,光绪十一年考中举人,并娶了她的母亲,次年初补山西布政史,那一年灵儿降临到人间。光绪十六年,乔玉武调任户部,灵儿和母亲也随同京城,在灵儿十一岁那一年,乔玉武病故,一个月后她母亲又遭遇歹人强奸杀身,父亲的同僚将她收养几个月后,把她送进宫里做了伺女。

出身于书香门第的灵儿,自幼受父亲的影响喜欢读书。满人不去缠脚,京城里那些官宦人家的大脚女子又比比皆是,因此灵儿自小也就没有受到缠脚的痛苦,加之灵儿聪明长得俊俏,因此,这才有机会走进了皇宫,正是靠着自己的天赋,她被选到太后的身边,到后来成了太后的贴身伺女。

小姐和灵儿本来同岁,更为巧合的是她俩竟是同一天生日,农历十月初十。岳思敏生于丑时,灵儿是寅时,论时辰小姐还要大灵儿一个时辰呢。

十月初十本是太后的生日,到了皇宫,灵儿也就忘记了这一天也是自己的生日。听了小姐说起生日日期,灵儿说:“哟,你也是这一天啊,你和太后是一天生日。”岳思敏说:“太后?你怎么知道太后是十月初十?”灵儿说:“我也是听人说的啊。我是下人,走的地方多,见的人多,也就听的事多了。”岳思敏说:“我真羡慕你。”灵儿说:“小姐啊,你可别这么说,我才羡慕你呢,有家有亲人,我呢,什么都没有了。”岳思敏问:“灵儿啊,咱俩同岁,那你的生日是?”灵儿笑着说:“我也是十月初十,是寅时出生的。”岳思敏说:“是吗?太巧了,我比你大一个时辰,我是丑时出生的,那我是姐姐了。”灵儿说:“哦,那小姐就大。”岳思敏说:“这样,我做你姐姐,你做我妹妹,咱们结拜如何?”灵儿说:“你是小姐,我是下人,这结拜是不成的,只要小姐喜欢灵儿,我就万分有幸了,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主子姐姐。”岳思敏说:“甚小姐、下人的,我到不喜欢做甚小姐,每天呆在这绣楼里,闷都把人闷死了。”

岳府院落

灵儿陪着岳思敏到北院正房给岳凯旋请过安,返回绣楼的路上,灵儿被这大院精致的板绘工艺和巧夺天工的木雕艺术所吸引。每个院的正门上都雕有各种不同的人物,什么天官赐福、日升月垣、麒麟送子、招财进宝、福禄寿三星及和合二仙等等;再看这门窗,有仿明酸枝棂丹窗,通天夹扇菱花窗,栅条窗、雕花窗、双启型和悬启型及大格窗;望房顶,有歇山顶、硬山顶,悬山顶、卷棚顶、平房顶;形成了平的、低的、高的、凸的,无脊的、有脊的、上翘的,垂弧的,着实别有洞天,虽不及故宫气派,但细细看来,这大院确实让人赏心悦目,品味无穷。灵儿陪小姐走着、看着,不经意地说:“小姐,你们家真像个小皇宫。”这时路遇前到正院的岳海润的太太刘玉菊,这刘玉菊是岳家包头分号掌柜刘玉虎的妹妹,但见她:束发盘头插珠花、金簪金饰后发髻,项围罩花羊绒巾、身着粉色绸缎衣,瓜子白脸丹凤眼,樱桃小口模样俊,体态丰韵妖艳感,人未走到话先来。她那一张灵巧的嘴,在岳家几个妯娌和姐妹中是不可比拟的,连岳海润的母亲贾淑兰都不得不承认,儿媳妇中她最喜欢的还是刘玉菊。

“哟,妹妹好啊,今儿个给爹妈请安可走到妹妹的后面了。”迎面的刘玉菊放慢了急促的步伐说。低头走路的岳思敏也停步慢慢地抬起了头说:“嫂子好!”刘玉菊笑着说:“我说妹妹啊,你大哥都说了我几次了,这些天也没有过去,回头嫂子去看你啊。”她说着边走边看了看跟在岳思敏后面的灵儿说:“哟,新换丫头了,你也不知道个规矩,还看景呢,这里都没见过,还说甚皇宫大院,还不扶着点小姐走路。”刘玉菊随行的丫头路凤妮也瞥了灵儿一眼,“哼”了一声和主子一起走了。

刘玉菊的话,把正在欣赏大院这木刻彩绘的灵儿冲了个扫兴,她几步走到岳思敏的身旁,刚用手搀扶上,岳思敏就说:“把我当成甚了,你别听她的。”灵儿说:“小姐,是我不好。”岳思敏说:“没你的错,你又不是伺候她,多管闲事。嗯,趁她不在,咱们去和我大哥说会儿话。”

岳思敏是岳凯旋的二房夫人所生,岳凯旋的正房夫人贾淑兰本是后续夫人,就生了岳海润这么一个儿子,这二房夫人梁佩兰生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姑娘,这岳思敏是老小,两个同胞哥哥,老大岳海明在光绪十八年全国会试中进士,敕任内阁中书,光绪二十六年八国联军入侵,慈禧挟光绪帝逃出,岳海明为了御侮救亡,投身国难。老二岳海奎傲慢放荡,整日无所事事,用老太爷的话说,老三难成举子。梁佩兰是在岳思敏十岁的时候病故的,虽然贾淑兰刁钻,但对岳思敏还是比较偏爱的。岳家就这么一个姑娘,不仅岳凯旋视为掌上明珠,做为岳家长子的岳海润也把他这个隔腹妹妹看的十分亲爱。

岳家东南院,这是岳海润居住的地方,早起看书,这是岳海润多年的习惯。岳思敏走进书房后行礼说:“见过大哥。”岳海润放下手中的《三国志通俗演义》说:“来大哥这里用不着这么多规矩,母亲也说过我多次,抽时间和你说说话,最近忙,一直没有顾的上去你哪里,别站着,坐下说话。”岳海润这时注意到了跟随岳思敏的灵儿,他低头看了看灵儿的大脚,抬起头来说:“哦,是你?”灵儿急忙行礼说:“灵儿见过大少爷。”

岳海润仔细看着灵儿:自然的天足,匀称的身材,水灵圆眼。他想到了西洋女子。民间也能生这样的人?岳海润想。

“你是京城过来的吧。”岳海润说。

灵儿心里紧张的那一瞬,再次行了个万福,之后说:“少爷真是慧眼,奴婢本是太原人,五岁跟随父母生活在京城,父亲病故,母亲遭遇不幸,京城打仗,奴婢逃生这才回到老家。”

“哦,是这样。”岳海润点着头,端看着眼前这个完足的女子。

灵儿感觉到了这双牢牢紧盯着她的贪婪的眼睛,她没有慌神,表情依旧镇定地扶着小姐座了下来。

这个丫头不错。岳海润想。

“怎么,又换丫头了?”岳海润问。岳思敏说:“不开心嘛!”这说着眼泪就挂在了眼边。灵儿给她递过了手帕后岳思敏擦着流出的眼泪说:“我也只能和大哥说说心里话。”岳海润笑着说:“别孩子气了,大哥知道你不乐意这门亲事,可父亲的话不能不听,大哥适当的时候和父亲说一说,其实邱一清也就是大一点,至于人嘛,也算是一方帮主,其实还不错。”岳思敏说:“大哥,我,你别提这个人,甚帮主不帮主的,不就是为我们做事吗?”岳海润说:“我知道你的心事,现在你紧要的是开心一点,别太忧郁了,大哥可就你这么一个亲妹妹,忧郁出病来也是大哥的不是,别老呆在绣楼里,适当出来走走。”岳思敏说:“咳,那敢啊,父亲知道我乱走又少不了责骂。”岳海润说:“嗯,没事,也不外出,父亲知道了就说是我同意的。没有事情你也可以弹弹琴,看看书甚的,看的话就让丫头过来取。”岳思敏点了点头。灵儿插话说:“就是的,看看书挺好的。”岳思敏说:“你也认字?”灵儿笑着点了点头,到有点儿羞涩了。岳思敏说:“我还不知道你会认字看书呢!”岳海润看了看灵儿,心想:一个丫头怎么就识字,也许她是败落的家庭出身吧,那天的感觉不一样。岳海润刚想问灵儿话,商号大掌柜王富壹走了进来,他看了看岳思敏和灵儿,岳海润说:“说吧,没有外人。”岳思敏说:“大哥,你们聊正事,我到里边选几本书回去看看。”岳海润说:“去吧。”

王富壹见岳思敏和灵儿走进了里屋,说:“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还有一件事,据咱们的内线报,平遥蔚长厚票号福州分庄经理范世玉,前段时间曾为福州都司恩寿垫支白银贿官,总号认为他违背了号规,已决定进行处置,咱们这里也必须谨慎类似情况发生,您看是否和各分号通报一下。”岳海润说:“郭敦源之事不是小事,官府不会善罢甘休的,和他同去的那些弟兄的家人,悄悄发些银两让他们远走,但务必谨慎。其他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王富壹刚出门,江环又走了进来,打过照面,江环准备开口,这王富壹却没做理会,他瞥了一眼江环快步走了出去,岳海润看出了二人的表情,江环走进后岳海润问:“你们俩是怎么回事情?”江环说:“没甚,没甚,他就是这么一个倔人,老找我的茬,呵呵,好多年了。”岳海润说:“是吗?”江环说:“大少爷,哦,我还这么称呼你,二少爷那边来信了,传信的人说他不回来,要留在京城,老太爷那边还不知道,您看这时局动乱,老佛爷都走了,他留在京城干嘛呢?这是他给您的信。”岳海润接过了信,看了看说:“知道了,老太爷那边暂时不要告诉他,我最近忙,老太爷那边要照顾好。另,西南院那边问起来了也说平安,免得他们操心。”岳海润说的西南院是岳海明家人的居所,他的妻子唐舒怡就住在那里。

岳思敏和灵儿在藏书房选书走出,岳思敏对江环说:“灵儿留到我这里伺候,告你一声。”江环笑着说:“只要小姐喜欢,丫头随你招呼。”接着又对灵儿说:“照顾好小姐,否则我扒了你的皮!”灵儿说:“这是本份,总管就放心。”

大院突变

京津浩窃,在皇宫太医院从医的御医秦时茂也告老还乡,这一日就被岳府接了过去为岳凯旋诊治,这秦时茂五十多岁,已有二十多年的御医史,替岳凯旋把过脉,他心头卷起了一缕疑惑。

心律不稳,病因是慢性药物中毒所致。秦时茂把过脉后看了看岳海润说:“没甚,没甚,呆会儿我就为老太爷开些药,哦,还有其他事情我想和你单独说一下。”

“秦太医,老爷的病情如何?”贾淑兰问。

岳凯旋说:“我的病情我清楚,太医们是不会当面告诉你的,海润啊,你和秦太医忙去吧,回头再到我这里,我还有话给你说。”秦时茂说:“老爷的身体还是没甚问题的,我开些药也许管用。老太爷你甚都不要想,安心疗养就是。”岳海润说:“爹,你安心休息,我走了。”岳凯旋说:“去吧。”岳海润吩咐过江环后和秦时茂一道回到了东南院的客厅里。

“大少爷,我把过老爷的脉,他的病因应该是药物中毒。”秦时茂说。

岳海润听后犹如当头一棒,大吃一惊道:“甚?中毒?”秦时茂说:“是的,下毒的人应该是高手,这药物是一种慢性药物,不易留意,根源还请少爷仔细查看,老爷的心脉跳动很明显,目前已病入膏肓,恐怕时日不多了,少爷要及早安排后事。”

岳海润沉默了,他在客厅里来回度步,“肯定吗?”秦时茂说:“应该不会有错。”岳海润痴呆了,站在客厅中央一动都不动,“不会,不会的,怎么可能呢?”他自言自语着,但秦时茂的话他又不得不信,“他妈的,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查出来。”岳海润说着一脚将客厅的花瓶蹬翻,响声惊动了外面巡院的柳智信,他一个健步奔了进来,说着就擒拿住秦时茂,岳海润说:“干嘛?没你的事,出去,将门关好,不得让任何人进来。”柳智信松开了手说:“是。”转身到秦时茂面前说:“抱歉,对不起,我以为……”秦时茂说:“没甚,去吧,我和大爷在说事呢!”

柳智信将门关好后在外面走动着,屋内,岳海润和秦时茂在议论下药之事,这时江环走了过来,柳智信说:“总管好,大爷的心情不怎么好,正在和太医说话,告诉外人不得进入。”江环说:“嗯,在这里好好照看,有事到正院找我。”说完匆匆而去。

岳海润和秦时茂在探讨药物之事,忽然一个黑影一推窗“嗖、嗖”两个飞镖快捷如风,屋里传来了两声悲惨的尖叫声。在院中走动的柳智信本能地奔了进去,窗门开着,但见岳海润和秦时茂二人双双倒在了血泊中。柳智信不敢怠慢,喊着“抓刺客”,紧跟着就跃出了窗门,但刺客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柳智信跃出窗门无果,转身返回的时候,众人已陆续聚集到这里,江环吩咐传唤太医后说:“把柳智信给我抓起来。”

柳智信被众护院拿了下来,柳智信喊到:“干嘛抓我。”江环说:“出事第一个谁在场?”柳智信说:“出事后我就跟着刺客逃出的方向追去了。”江环说:“那刺客呢?先关起来,回头再审你!”柳智信被押走了,他喊到:“你们干嘛抓我,这里有刺客啊!”

岳家大院忙碌了起来,事情也惊动了正院的老太爷和老夫人,贾淑兰听说儿子出事,更是心如刀割,在丫头和岳思敏的搀扶下到了岳海润那里,岳凯旋身边就留下了灵儿一人照看。

岳凯旋似乎感觉到了末日的来临,他两眼盯着灵儿,手中攥着的钥匙吃力地说:“百日之后,告诉大少爷,祠堂……一定……这是钥匙,你……”灵儿点了点头说:“老爷放心,祠堂的秘密,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大少爷的,也会保密。”岳凯旋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交给了灵儿说:“这是送给你的……答应,除大少爷外,任何人……”说着用手指了指柜子中的盒子,头一歪就闭上了双眼。

老太爷死在了紧要关头,也许临行怕孤独,他没有忘记告诉灵儿盒子中的爆竹,灵儿装起了老太爷交给的东西,点燃了这送行老太爷的三声响炮。

任免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