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海润走后,江环对灵儿说:“小姐啊,我江环不会看走眼,岳家有你是岳家的福分。”灵儿说:“您还叫我灵儿吧,您也不要夸我,其实我也和别人一样。”江环说:“不一样。你猜老夫人叫东家干嘛?”灵儿摇着头说:“不知道。”江环说:“假如让你做岳家大少奶奶,你愿意吗?”灵儿听后羞涩地说:“快别这么说,我也不想。”江环说:“你应该有这个准备,恕我冒昧,这是我向老夫人提起的,老夫人很是乐意,这不,叫大少爷就是商量这事情!”灵儿说:“是你提起的?”江环说:“是的。”灵儿说:“我的总管爷,你可要害灵儿了!”江环笑着说:“不敢、不敢,你来岳府也有一段时日了,看的出你不是一个平凡之人,大少爷也是上上之人,所以我才提起,我希望你能接受这门亲事。”灵儿说:“其实,灵儿本是无家之人,能有今日,不敢所求,这还感激您当日收留,您之恩情,灵儿会谨记心中。”江环说:“好!你回老夫人那里去吧!”灵儿点了点头朝正房返去。
包头变故
包头城,德玉泉号。
总号差信使将刘玉菊暴病而亡的消息书信呈给了刘玉虎,这一日刘玉虎刚刚和俄国客商交易完5000头牛的生意。这笔生意,刘玉虎不动一两银子为德玉泉号进帐白银五万两。
腊月初蒙古牛肉短缺,刘玉虎便动用堂号全部资金进行生牛贩运,而且出货收入可观。众商见之,也纷纷涉足,这5000头牛,本是徽商王有为从所进,却传闻蒙古牛肉已经跌价,蒙古客商纷纷歇业,不再购进,王有为准备出口于蒙古的生意遭遇到了囤积。
经商的人都称贩卖牲畜为“倒爷”,即大买卖的主儿。这大买卖也就是在中俄两国中倒腾,正常一趟能赚几万两银子,当然这银子也非好赚,贩卖途中也有死亡,不在行的说不定还要买上病牛,所以此行当虽然赚钱多,但对于一般商人来说,那是万万不敢冒险从事这种职业的。
牛肉跌价,牲畜随之,动用了二十万两白银去做这趟生意的王有为面临的困境是可想而知。为求生,王有为不得已准备减半出手,而且还亲自到了德玉泉堂号找到了刘玉虎,而此时的刘玉虎刚刚接手俄国客商托骆夫要购生牛8000头的订单。
“天意、天意!”送走王有为,刘玉虎喜悦地说。
刘玉虎一面派人接手王有为送上门的生意,同时派人将俄国客商托骆夫请进了堂号中。刘玉虎说:“本来这次已经没有货源,基与贵帮和德玉泉是多年的合作伙伴,我们组织专人和所有的在包晋商进行协调才将生牛备齐,为了今后,也感谢之前的合作,我们决定进价与您。”托骆夫说:“多谢刘掌柜解救帮忙!”
其实,牛肉并没有跌价,而是蒙古货源已经饱和,而远在俄国的市场也因为蒙古市场紧张而造成了货源不足,这才来到了包头。
牛肉降价乃谣言传闻,这是王有为所没有想到的,得知确切消息的王有为,正为解决了忧愁而稍稍松了一口气,却出现了难以挽回的局面,他和刘玉虎的生意才完毕了一日。
刘玉虎正为生意庆欣,却传来了妹妹无辜而亡,得到消息的刘玉虎惊呆了,悲痛中的刘玉虎感觉到妹妹死的蹊跷,而总号只是报丧而不让其归,刘玉虎想:妹妹本是开朗之人,应该不会有什么疾病发生,可这又是为什么呢?岳家啊岳家,你让我心痛,我干嘛让你好过?思绪过后,刘玉虎便有了彻底掏空堂号资金和财物之意。
德玉泉包头城分号是岳家在北面的生意大本营,运往蒙古、俄国的铁器、砖茶、绸缎、皮毛等货物也大多从这里转出,有了二心后,刘玉虎付之与行动中。
刘玉虎是个聪明人,为避免众人怀疑,行动失误,他想到了困境中的王有为。
王有为在这场生意变故中几乎到了山穷水尽之地,好事不出门,坏事一阵风,王有为刚刚将生意低价出手,和他往来的几个客户就前来索债,债户在堂外争吵,堂上伙计告诉他们说:“掌柜外出不在,各位请回去吧!”
“不在?是躲着我们吧!”
“我看是这样。”
“不行,不见王有为我们就不走!”
“就是,我们就呆在这里,看他跑了和尚能跑了庙?”
……
众债户在吵闹个不停,刘玉虎也走了进来,学徒伙计见刘玉虎来急忙打招呼道:“刘掌柜,您来是?”
刘玉虎看着吵闹的局面说:“各位这是?”
“王有为已经倒堂了,他还欠着我们货款呢?”其中一个要债人说。
刘玉虎扫视了一圈,见足足有七八个人,他说:“各位都是?”
“是啊!”众人说。
刘玉虎笑了笑说:“各位回去吧,王有为不是赖帐之人,只不过是一时周转不开,大家都是生意中人,这一点都清楚,请各位宽限之。”
“那不行!谁能保证他不赖帐?”众人说。
刘玉虎说:“我可以做保啊,怎么,德玉泉不行?”前来要帐的其中一位说:“那好,今天我就看在德玉泉的面子上,半月内还不了我的三万两货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其他人见状后说:“那好,就这样,半月后我们再来!说好了,他给不了,我们就找你!”刘玉虎说:“好的。”
众人走了,王有为才偷偷地走出,他一把拉着刘玉虎的手说:“多亏了刘掌柜您了,今天不是有你,我恐怕都要寻死去了。”刘玉虎笑着说:“没甚,俗话说,兵来将抵,水来土挡,躲不是办法,应该商量如何解决啊。”王有为叹了口气说:“不是不想,可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我们比不上你们西帮,一家有难,各家帮忙,可这里就我一家安徽人啊,这个节骨眼上谁帮我呢?嗨!怕是躲都躲不过来啊。”刘玉虎说:“这样,我有个办法,你少付部分银子我可以先给你一些货物,一来可以继续经营,另来也可以拿其抵帐,以解燃眉之急,你看可否?”王有为说:“想倒是想,可我现在也没有多少了。”刘玉虎说:“这样,我现给你十万两的货物,你暂付一万,余下的银子我个人给你垫付,等你销后再还我,如何?”
王有为扑通地跪在刘玉虎的面前说:“有难才见朋友,我给您叩头了!”刘玉虎说:“都是商人,哪个没有困难之时?不过,我有言在先,忙可以帮你,但和德玉泉无关,取货时你们的人不要出面,贵堂可另雇他人,货也不要放回这里,免得惊动别人,具体安排我就不在多言,他日我会亲自来取余下的银子的。”刘玉虎说:“嗯,多谢刘掌柜提醒,您的恩情容我后报!”
刘玉虎和王有为谈妥后次日,将库存丝绸、布匹、铁器等价值二十万的货物全部让王有为雇来的人拉走转移到别处。也就在次日,刘玉虎在德玉泉包头堂号中消失。
德玉泉包头号货物转移、大掌柜失踪,堂号群龙无首,二掌柜李昕无奈将告急文书快马送到了景灵城。
传来消息
短短几个月,岳家发生了众多变故,老夫人说:“我看这岳家是不知得罪了那路鬼怪了,怎么这事情接二连三呢!我看该请个道士或和尚驱驱这邪!”根据老夫人的意思,江环请来了太原晋祠的法空和尚张普敏,法空和尚见过老夫人后说:“看天象、观地脉,贵宅占尽风水,另有祥云降临,不会有什么不祥之说,请施主放心。”老夫人听后甚是欢心,她说:“是吗?”法空和尚说:“是的。”老夫人说:“可最近几个月岳家接连发生了一些事情,该是甚原因呢?”法空和尚说:“阿弥托佛!世间万事祸兮所福,祸兮所福,有果必因、有因必果。”岳海润说:“大师的意思是……”
话说着,灵儿提着茶壶走了进来,她麻利地沏过茶水后,对坐在桌子旁的法空和尚说:“您请用茶。”说完站立在老夫人的身旁。
法空和尚这时把眼神集中到了站立在老夫人身旁的灵儿身上,他注视地观望着灵儿的面相,把灵儿看的羞涩地低下了头。
“我再去烧些水。”灵儿借口走了出去,法空和尚点了点头开豁地说:“这位姑娘是?”
老夫人哈哈地笑着说:“这是义女,怎么,大师有话要说?”法空和尚站了起来说:“善哉善哉,我观人无数,贵女如此面相可谓龙鳞凤角,如果是位公子爷绝非了得,府上有此女,实乃幸喜之事,一切尽在天意中!阿弥托佛!”老夫人说:“大师,能仔细说说吗?”法空和尚笑着说:“善哉善哉,一切尽为缘,洒家这就告辞了。”
法空和尚走出了正房,在院内再次遇到灵儿,他停步说:“施主,洒家有礼了。”灵儿也万福道:“奴家这也有礼了。”张普敏说:“我在晋祠,日后有事尽请吩咐。”灵儿说:“谢大师抬爱。”
法空和尚在江环的陪同下从岳家大院走出,江环感慨地想:怪事、怪事,想这位大师一不和老夫人行礼,二不和东家多言,偏偏和灵儿说话,看来这丫头确实有富贵之相,将来非一般之人!莫非她是甚有来历之人?
送走了法空和尚,老夫人对岳海润说:“我说儿啊,刚才大师的话你也听到了,这事我做主了,择个吉日就把你们俩的事情办了,早早生个孙子,也让我了一桩心愿。”
岳海润说:“还是推后再说吧,最近我是一点心情都没有。”老夫人说:“别的事我不管,但这事情不要拖,怎么,你不喜欢灵儿?”岳海润说:“怎么说呢?不是不喜欢,但……”老夫人说:“那还说甚?就这样定了!”
话说着,灵儿走了进来,老夫人说:“灵儿啊,事情就这么定了,择日就为你俩完婚。”灵儿羞涩地看了一眼岳海润说:“一切任凭母亲做主!”话说着,王富壹拿着一封信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但见他脸色苍白,手拿着信哆哆嗦嗦地递给了岳海润说:“东家,不好了,包头出事了。”
岳海润将信打开看后,呆呆地坐在了椅子上,一言不发,灵儿捡起了岳海润掉在地上的信,只见上面写道:
东家并掌柜:
刘掌柜将堂中二十万两货物销出,并取了堂中所有银两,人已失踪,不知所向何处,无货无银,堂号已经瘫痪,包头万分高急,请东家速速断决,以解燃眉之急。
李昕
辛丑年正月二十九日
“怎么了?”贾淑兰着急地问。
灵儿将书信递给了王富壹,说:“妈,您别着急,是包头出了点事,要总号派人解决。”贾淑兰说:“是甚事?”灵儿说:“妈,您别着急,也没甚,是包头刘掌柜失踪了。”灵儿说完朝王富壹使了个眼色,王富壹说:“是这样,总号的事情您别费心,有东家,我们会处理好的。”灵儿这时说:“妈,您先休息一会儿,大哥最近也劳累了,我扶他回去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