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昙想着,春杏果然是想当秦昭的通房想疯了,他身边好几个丫鬟给他收拾呢,用得着她一个伺候夫人的?
秋昙随后向县主行了一礼,走回秦煜身边,面上是掩不住的欢喜,“二爷,我又帮了您个忙!”
“什么忙?”秦昭凤眸眯起,审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他以为她至少会担心秦昭,可竟然没有,只有欢喜。
“待会儿您就知道了,”秋昙冲秦煜眨了下眼。
那一眨直让他的心也跟着颤了下,他偷偷扔了手中石子,端起茶盏抿茶。
“怎么好端端摔了呢?”那头,周氏跟他的宝贝儿子过来了,二房的林氏和秦宿都冷着脸,郡主面有尴尬之色,想是周氏责怪了秦宿和秦淑云,不然气氛怎会这么诡异?
不过周氏是个场面人,回到座位后,三言两语便把方才的小插曲揭过,吃着瓜果同众人谈起闲天,气氛渐渐融洽。
安平县主却坐不住了,她起身提议道:“马球只打一轮,不尽兴呢,不如再来比试比试箭术?听说侯爷当年在湘州领兵时,遭敌人埋伏,一箭射死了敌方大将,敌人四散而逃,不战自溃,也不知几位公子的箭术及不及得上侯爷。”
郡主忙朝安平县主使眼色,冷声提醒她,“乐儿,你好好儿坐着,秦三哥儿才伤了腿,这时候不便射箭。”
“这有什么的,不过擦破点皮,射箭用的是手上的力,与双腿何干?他若实在不便,便歇息好了,不还有其他几位么?”
周氏干笑两声,应道:“确实,昭儿不过擦破点皮,哪里就那么娇气,”说着便吩咐身边奴婢去预备弓箭箭靶等。
郡主忙给自己女儿找补,“乐儿打小儿便好玩,我也纵着她玩儿,可惜我府上人丁单薄,今儿到了你家,见了这许多说得话来兄弟姐妹,玩兴又起了,可没给你添麻烦吧?”
“哪里添麻烦,求之不得呢,我们这些人也都是好玩爱玩的,”周氏说着,斟了杯茶递给郡主。
其实周氏心里已对安平县主有成见了,场面上如此恣意,不懂礼数也看不懂眼色,也就是家世好,若是寻常富贵之家的,周氏才懒得搭理。
她想着,等将来县主做了她儿媳妇,定要好好调教。
不多时,马场上弓箭靶子等都备好了。
林氏看清楚了形势,自己几个儿子在这儿只是凑趣儿的,若秦昭崴着伤着了,还责怪她们二房的孩子没看好他,于是,她便交代秦宿等人不必参与,让大房一家自己玩去。
于是,一场比试便只有秦昭和县主两人,安平县主提议把秦煜加上,周氏忙道:“二哥儿有腿疾,还是让他在一旁歇着吧。”
“母亲不必忧心,我不用腿射箭,”秦煜淡声回。
秋昙心中大石落地,没想到秦煜嘴上说不想谈婚事,关键时刻还是知道争取的嘛。
周氏没话可说了,只得安排人去把靶子位置调整好,树得低些。
随后,秋昙便跟随秦煜去看台下,守诚推着他去了马球场正中,秋昙则退到马场边沿,恰好看见春杏和另外几个奴婢,怨不得夫人身边没看见她呢,原来她在这儿。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对视片刻,都冷哼一声别开了眼。
第21章 射箭
场上,三人搭箭拉弓,蓄势待发。
作画可以用旁的画替,打马球也能叫兄弟们让着他,这射箭,总是自己射得好才好,靶子不会去就他,秋昙倒是要看看,这秦昭还有什么招数。
果然秦昭是个花架子,看拉弓的手势尚有几分样子,待到真把箭射出去,竟脱了靶,他身侧的安平县主射中了靶子,往旁看时见秦昭没射中,忍不住笑了,再看秦煜那边,居然命中靶心,安平县主忍不住赞道:“二公子好准头!”
秦煜朝安平县主微微颔首,算作回应。被晾着的秦昭脸色发红,恼怒地脱了外披扔给小厮,抱怨道:“穿着这个不好施展。”
看台上,周氏忙为秦昭找补,“昭儿近些日子在准备秋闱,荒废了练箭,所以这一箭才失了准头,且再看。”
郡主笑着附和,“第一箭,难免紧张。”
然而接下来的第二三四五箭,秦昭都令她们失望了,虽然中了靶,但离得靶心并不近,箭法比不得安平县主,比秦煜更是远远不及。
秦煜射箭不像他们两个那般摆架势,找准头,他搭箭便射,行云流水,仿佛射箭于他是吃饭喝水那般自然的事。
看着箭箭命中靶心的秦煜,看台上的郡主也不禁感叹,“你家二郎若非坠马摔坏了腿,该是个文武全才的好苗子,可惜了,可惜了……”
周氏嘴角微微抽搐,用帕子掖了掖鼻尖,道:“是啊,可惜这双腿不中用,只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了。”
“不过说句真心话,咱们家的孩子便是坐在轮椅上也比旁人强些,京城里多得是眠花宿柳、吃酒赌钱的纨绔子弟呢,二哥儿算好的,”林氏插话道。
周氏看向林氏,皮笑肉不笑的,“是啊,二哥儿是不错。”
林氏知道自己得罪了她,立即别开眼继续看射箭。其实她平日也不待见秦煜,可今儿秦煜赢了秦昭,替她出这口恶气,她心里就是痛快,就是要说秦煜的好,把秦昭贬下去。
十箭射完了,秦煜转头看向马场边沿的秋昙,秋昙做了个拍掌和加油的手势,激动得像个小迷妹,他见了,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又不是你射的,你高兴个什么劲儿,”身旁的春杏白了她一眼。
秋昙被打断,面色不悦道:“二爷箭箭射中靶心,我替他高兴,怎么着?碍着您了?”
春杏嗤之以鼻,“我可不像你那么轻贱,三爷勾搭不上,便连二爷也是好的,你可真不挑啊,这样的也下得去口。”
秋昙猛地看向她,目光如刀,“春杏,说话就说话,侮辱人做什么?有本事就去二爷跟前说,去啊!”
春杏自然没这个胆子,她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这一场谁赢了一目了然,然而谁也没刻意去提,周氏让县主和秦昭等人上来,命奴婢搬来两张绣墩让他们坐在旁边说话,秦煜被有意冷落了,然而他并不恼,悠悠然上前向周氏告辞回去。
周氏乐得他不在,允了。
安平县主却因他的箭术对他刮目相看,朝他招呼道:“回去做什么,你也来同我们说说话呀。”
“二哥儿身子不好,方才射了那几箭也累了,县主就放了他吧,”周氏打趣道,郡主也让安平县主别缠着人家,如此,秦煜才得以脱身。
秦煜淡定地回去,后头跟着的秋昙可不淡定了,她好容易为他寻了个表现的机会,安平县主也对他有好感,不因他残废而看低他了,这样的姑娘多难得啊,他就这么回去了,把相处的机会拱手让人,那前头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二爷,您不能就这么走了,感情不是靠一幅画一回射箭便能无中生有的,您得跟县主多说话,让她眼熟您,这姻缘才能成,”秋昙急道。
“谁说我要与她做成姻缘了?”秦煜不紧不慢地反问,那黑琉璃一样的眸子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