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这份谏言能被采纳,定然是可以恢复资格的,而且那里以后会成为边关商贸至关重要的地段,何愁生意不好做?铺面价钱恐怕要翻好几番。”
“太好了!”谭怀柯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能赚更多银钱固然是好,能恢复皇商擢选的资格更是好上加!你是不知道,商会里有消息说,下个月初就要登记参与皇商擢选的商户了,我正愁花憩街那里要怎么办呢,都想着要不要去求陶小娘子先帮我盘下来了……”
“陶映?你与她何时搭上的?”申屠灼生怕陶映对她说些有的没的,给自己的娶嫂之路雪上加霜。
“这你就别管了。”谭怀柯仍旧沉浸在喜悦之中,“等等,你这谏言管用吗?什么时候能颁布政令,给花憩街正名?”
“此事已得秦王批复,大鸿胪承办,不出意外的话,几日后就会颁布了。”
“好,那我早早做些准备。”谭怀柯按捺住兴奋,做出陌赫祈祷的手势,“祈求门罗神庇佑,希望一切顺遂。”
-----------------
二人难得赋闲,便多聊了会儿。
在搬进宅邸之前,他们趁着翻修,已然翻遍了所有可能藏东西的犄角旮旯,还是没有找到任何与那缺失简策有关的线索。
搬进来之后,更是反反复复地探寻过,谭怀柯还让申屠灼传信给炎沙,请他来府中用饭做客,顺道一起查找,仍旧毫无收获。
自此,当年那案子的线索算是又一次断了。
不过申屠灼也没有全然灰心:“没关系,再想想别的办法,近来我在暗中寻访阿翁从前的同僚,包括那些已经致仕的官员,或许还会有其他线索。”
谭怀柯点了点头:“你也要多加小心,遇事切莫急躁,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沛儿列好了一份添置家具器物的单子,来询问两位主人是否还有补充。谭怀柯扫了一眼,问申屠灼:“既已安定下来,要不要将君姑接到安都同住?这毕竟是她从小长大的故乡,多少会有些眷恋的。”
申屠灼摇了摇头:“阿母不会愿意回来的,她的母家当年也被牵扯到阿翁的案子里,闹了个家破人亡,我瞒着她通过察举入仕,更是违背了她的心意。早前寄去张掖的书信,阿母一封也未回过,恐怕这会儿都还在气头上,绝不会来的。”
“好吧,君姑这大半辈子,也吃了不少苦。”谭怀柯心有戚戚。
“不必介怀,我阿母比你想象中还要坚强许多。何况这十几年她栖身张掖,早已习惯了那里的风土人情,虽地处偏远,却比居于安都要舒心踏实。”申屠灼调侃道,“阿嫂,你就安心在这儿住着吧,如此一来,你就是这里名正言顺的女君,我这申屠府里的中馈,全都交由你来掌管。”
“哦,那这府里的男君是谁?”
“那自然是我……”申屠灼抢着回答。
“自然是我亡夫?”谭怀柯也调侃,“小叔果然敬爱兄长,令人好生感佩。”
“……”申屠灼只能把苦水狠狠往肚子里咽。
寻找申屠渐知那几卷缺失简策的事情尚且没有进展,这日谭怀柯在香铺核算账册时,却突然传来一个噩耗。
沛儿慌慌张张地跑来报信:“大娘子不好了!二公子被抓了!”
拨动算珠的手微微一颤,谭怀柯猛地抬起头。
-----------------
第167章 获罪下狱
放下手头的事,谭怀柯强作镇定,先吩咐铺子里的其他人各自忙活,而后拉着沛儿来到最僻静的香室,问她发生了什么。
沛儿焦急地说:“官署的衙役来家中报信,说来了一队官兵,奉什么御史大夫之命,把二公子给带走了,让我们这几日老老实实待在府中,不要惹是生非。”
谭怀柯蹙眉问道:“大鸿胪可知晓此事?”
“正是陶大人遣衙役来的,那几个衙役都是熟面孔,先前我们去官署给二公子送吃食的时候,也给他们带过烤肉来着。他们说那些官兵半点情面不讲,当着陶大人的面抓人,陶大人喝问是何罪名,那边含糊其辞,给了个渎职贪墨的由头。”
“渎职?贪墨?”谭怀柯思忖,“这是两个罪名,要说是渎职,小叔是大鸿胪的属官,该由陶大人亲自指摘定罪才对,可陶大人显然不知此事,才会被那些官兵打了个措手不及。至于贪墨,总要有些金银赃物作证,咱们府上怕是要被搜查了。”
“那、那我们赶紧回去……”天降灾祸,沛儿有些六神无主。
“回去也没用,难道我们还能拦得住官府的搜查吗?”谭怀柯无意识地收拾着香炉里的灰烬,借以平复心绪,想了想说,“你且先回府里去,若有官兵上门,能拖得一时就拖一时,实在拖不住了,就放他们进去搜,无论搜出什么,只说主家不在,什么都不知。”
“好,我这就回去。”眼见谭怀柯也起身朝外走,沛儿担心地问,“大娘子你要去哪儿?陶大人让我们不要到处乱跑,反倒惹祸上身。”
“陶大人托衙役带的那句话,恐怕另有深意。”谭怀柯道,“你不用管我,事出蹊跷,我再去打探一下消息。”
说罢,谭怀柯匆匆去了城中忘尘香铺的分店。
见她眉头紧锁,掌柜紧张地迎了上来:“东家,可是刚到的货有什么问题?”
谭怀柯摇了摇头:“我要见陶小娘子。”
这家店铺的二东家就是陶映,她鲜少亲自出面应酬生意,但也从不散漫,几乎日日都要巡视关照名下的诸多铺子,对经营一道很是上心。这几日香铺新到了几批货,又赶上每旬对账,她定是要亲自来盯着的。
陶映果然在香室里拨着算盘。
尽管她被谭怀柯忽悠着合伙开起了香铺,可在商言商,在私言私,对待这个情敌,她还是不大客气:“哟,什么风把大东家吹来了?”
谭怀柯坐到她对面,开门见山地说:“陶小娘子,我有事相求,还请你施以援手。”
陶映抬了抬眼皮,又拨了几下算盘珠子,算完这笔账才说:“人人都说申屠大娘子聪慧过人,竟也有为难的时候么?我俩不过是生意上的往来,若是香料运送或者账目出了问题,不用你求,我自会妥善处理,至于旁的么,你我之间有什么情分,能让我施以援手?”
不理会她的冷言冷语,谭怀柯道:“你我之间是没什么情分,可你与我小叔不是有榴花之约总角之交么?如今你要眼睁睁看着他获罪下狱吗?”
陶映惊道:“小灼阿兄?他怎么了?什么获罪下狱?”
谭怀柯将沛儿那里听来的都与她说了,而后恳求:“我不奢望别的,只想请你带我引荐,去贵府拜访一下陶大人,把事情问个明白。”
陶映颔首,推开算盘说:“这个好办,你随我来就是。”
-----------------
谭怀柯随陶映来到了大鸿胪的宅邸。
守门的家丁本不欲让谭怀柯进入,却受不住陶映的呵斥下令,终是放了她进去,并赶紧通报了家中男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