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然望着主持姐姐的背影站了良久,叹一口气,“李子萱,还真被你八卦准了,我现在可是水深火热的情况呀!”然后双手无奈的插着口袋向主屋走去。一旁的宁清看的极其投入,两眼直勾勾的发光。我们看文然进了屋子,刚打算站起来,结果双双栽进草丛里,呜咽道,“我的腿蹲麻了,站不起来了!”
宴会中的回忆
两个人掸掉身上的草屑,相互扶持,一瘸一拐的蹒跚进屋,O型血的我基本上是大挂了一场,腿上被蚊子咬的江山红一片,进去忙躲起来挥来了范晨要花露水。那厮惊讶的看着我像洒水一样的把花露水泼在腿上,好奇的问,“小言,我现在才知道你有自虐倾向啊!”旁边的宁清不爽,“饭桶,不是你家后花园养着一群蚊子小言能这样?”范公子无语,“夏天哪没有蚊子,白痴,谁让你们去后花园的!”宁清讥笑到,“白痴是你吧!人家说苍蝇跟臭鸡蛋是绝配,没想到蚊子跟饭桶也是绝代无双呀!”----------------------------------------------------------------------------无心听这两个人抬杠,拎着一瓶花露水回到后屋,继续我的“彩虹”,其实也不是最喜欢鸡尾酒,只是“彩虹”的色泽十分独特,七种颜色分层绚烂夺目,如同夜晚绽放的礼花,而品在口中,酸甜苦辣的个中滋味,如同人生,只有自己慢慢体味了。但是调这样的酒却是需要耐心的,用一个小银勺,拿着柄,把勺体翻转,勺背向上,然后慢慢贴在郁金香杯壁上,把酒顺着勺背慢慢倒,再顺着杯壁流下,分层效果就会出现,如果做的好的话,分层效果特别好,如果失败的话,两种液体就会混到一块,变成一种了。我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调到第四层的时候小酒保就告诉我估计第五层再倒进去的话肯定就会大混乱了,只好讪讪的停了手。
酒文化实在是博大精深,一两句话实难穷尽,中国人的酒文化实际上是喝酒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西方的酒文化则是喝酒时人与酒的关系,我无意考证品味这个词是否起源于鸡尾酒,但我相信,生活的快乐是一种瞬间的体验。作为一个会享受生活的人,当我对这个世界闭上眼睛时,我会醉去,当我还睁着眼时,我会好好体会每一杯酒。站在吧台里调酒的男人都会有一股不可捉摸的魅力,就像电影《鸡尾酒》里的汤姆克鲁斯一样。每一个调酒师都会具有一些你意想不到的品质,比如随手倒在杯中的酒,再倒出来,还是符合标准的一又四分之一盎司。再比如说,调酒师和客人沟通时总是那么温文尔雅,饱含禅机的笑容令人着迷。
一只白净的手伸了过来,小指带着一枚黑玛瑙男戒,我刚神游过来,慌忙之中抬头一看,刚才那个小酒保已经不见了,一个身着白衬衫,相貌并不出众却极其耐看的男人推了一杯“彩虹”给我,整整七层,分的十分清晰漂亮,液体在昏暗的橘色灯下静静流淌,我轻笑一声,“谢谢!”再看他一眼,觉得他的容貌似曾相识。他委婉的一笑,“小姑娘不要这么大就有那么多的心思,还是单纯点好!”
我轻啜了一口“彩虹”,第一口是甜甜的石榴糖浆,立刻玩心大起,“大叔,这样说显得你好老呀!说实在的,我比较喜欢Blood Mary!”他皱了皱眉,“没见过一个小女孩喜欢血腥玛丽的,究竟的太烈的酒伤神伤心呀!”
我站起来,来到吧台里,示意他坐到前台,取下Smirnoff伏特加,放入冰块,加入西芹盐,勾兑入番茄汁和安哥拉苦精,辣椒水,血腥玛丽一气呵成,颜色并不如酒吧的妖艳,却透出明快和清新。大叔赞道,“不错不错,女孩子学到这个份上已经不简单了,只是这样的血腥玛丽是你自己擅自改过配方的吧!”我笑道,“大叔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么?”他微笑,“我倒是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喜欢血腥玛丽!”“有一个女孩从小就是众人的焦点,她美术、舞蹈、声乐样样都拿的出手,学习成绩也是遥遥领先,她从未受过半点挫折和委屈,家中娇宠老师关爱一直让她一帆风顺。上了高中后自然是男生追逐的焦点,她总是婉转的拒绝,相处倒也无事。但是有一天莫名的却传出她和校园里一个风流才子的流言蜚语,多半都是恶意的中伤和诽谤,最后闹的连老师和家长都惊动了,她被从没有打过她的父亲扇了平生的第一巴掌。当天晚上学校画室中,一个以爱的名义让她陷入流言中并以性命相挟的男孩向她示爱,当时血溅三尺,她被吓坏了,仓惶茫然的逃出学校,却不知去向何处,惊吓委屈后悔无助感让她第一次尝到生不如死的感觉。直到她闯进路边的一家酒吧,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个老人微笑着对她说,“这位小姐,能不能过来帮我这个老人家一个忙,老了,眼神不好这个酒的颜色够不够红!”她本是极其不耐烦,但是看到老人期待的眼神不忍拒绝,于是慢慢细致的向他描述各种不同色泽的酒,那天,她第一次看到血腥玛丽,就深深的爱上了残阳似血的颜色。后来她天天就喜欢去老人的酒吧,奇怪的是,那天她闯进的是后门,便结识了这位迷一样的老人。老人并不教她调酒,也不让她喝酒,每每会讲一些酒的故事和趣事,也会教她各国奇怪的语言,那段时光是女孩在人生最黑暗时期最快乐。直到有一天女孩提出想尝尝血腥玛丽的时候,老人并未拒绝她,只是告诉她只准尝一口,女孩同意,只是那一口便把她的眼泪硬生生的呛了出来,老人说了一句话却让她终身难忘,“许多事情在你准备好或是完全没有准备的时候往往不会如愿的发生,但是你却要勇于承担责任!”那天,她申请调去了普通班,选择了最后一排靠窗的角落,开始流言嘲讽置之不理,努力做到心至如水,她敛去了所有的光芒,丢去浮躁和傲气,学会韬光养晦,学会平和宽容的看待事情,学会享受生活,学会享受寂寞和自由她失去了很多光芒、赞扬和荣誉,但是她觉得她得到了更多、更宝贵的东西。她还是时常去老人那坐坐,却粗心的没有发现老人的身体一天不比一天。有一天她再去的时候老人已经不在了,只有一个年轻的少妇在等她,她告诉女孩自己父亲昨夜去世了,临走前留下了一杯特制的血腥玛丽给女孩,女孩一个人捧着那杯血腥玛丽坐在吧台里痛哭,那一天她第一次喝了整杯的伏特加,没有醉却异常清醒,老人用自己的无言和关爱教给她人生最重要的东西珍惜!”
拭去眼角的泪花,稳定下情绪,“尹安亮,你终是回来了,尹爷爷盼了你八年了!”
他摩挲下小指的尾戒,长叹一口气,“年少气盛却不知不觉伤害了多少爱自己的人,现在回来赎罪终觉得晚了,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爷爷能够原谅我!”我宽慰他,“尹爷爷早就原谅你了,他每次调蓝色玛格丽特的时候总会说,我家孙子最喜欢这款了,他是个温柔又热情的孩子!”他微微一点头,仰头把血腥玛丽全部喝下,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末了,他站起来,在我耳边低语,“那边那个男人,已经看了你好久了如爷爷教你的学会珍惜!后会有期!”等我回过神来后就不见踪影了。收起酒杯,轻叹一口气,尹家人怎么都跟迷一样的!约莫猜到那个男人是谁了了,挥挥手,并不转头,“来喝一杯蓝色玛格丽特怎么样?”
然后就是文然坐在面前,两手交叉托着下颌,似笑非笑的点点头,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猜不透的阴暗,但是文然就是文然,如果我能猜的透他我也不是宁言了,他也不是文然了。
把高脚杯推到他面前,坐在他旁边,他拿起来尝了一口,笑了,“小言,如果你是卖酒的我肯定去消协告你去了,你究竟加了多少龙舌兰,怎么只有一点味道?”我大笑,“你再尝尝?”他再啜了一口,“加了你独特的配方是吧?少了点龙舌兰,多了点宾治,怎么?你怕我喝多了?”我拍手,“文然哥哥你果然厉害,不光成分猜对了,目的也说出来了我是怕你喝多了,主要我还指望你送我回家呢,酒后驾车可不好的!”文然宠溺的一笑,“就知道你事事算计我,怎么?待在这里太无聊了?想回家去了?”
我点点头,“所谓上流社会也不过如此了,看看也就算了,置身其中真的很别扭,尤其对我这种风流不羁的人来说!”说完,还晃了晃脚上的高跟鞋。“等会宴会结束我就送你回去好了,怎么?脚很疼?咦,你腿上怎么那么多红斑斑的,莫不是过敏?”他的视线一路向下,我顿时把腿缩到一边去,吞吞吐吐,“没,没过敏,被蚊子啃的!”
他先是一愣,然后就是一阵爆笑,“小言,偷窥和偷听都不是和谐社会的表现呀!”
我讪讪,“不是我的错,宁清拖我去的,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子我说什么都不去的!”
文然一副“我都明了”的表情,“宁清这家伙,果然没有一天安稳的,刚才居然盯着范晨看了有十余分钟,眼珠子转个不停,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范爷爷还以为宁清对范晨有意思呢,刚喊我想给他们牵线呢!”贴着文然的耳朵小声嘀咕了两句,文然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天哪!范晨要是知道宁清对他是这个目的的话,想死的心都有了等等,这事咱谁都不准说,以后乐子多了!”
立刻后悔,范公子,俗话说家贼难防,你可是被自己人给卖了的,不关我事呀!
宁清招呼我出去,文然笑道,“快去吧,一会去堂姐那找我就好了!”我刚提步,想了想还是嘱咐两句,“你可别再喝了呀,小心开不了车!”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我喝的真不多呀!不过听你的就是了!虽然我比较鄙视滥用职权,但是为了你,我还是可以破例一次的!”听不懂,难道他真的喝多了?原来宁清看上了二楼展室墙上挂的一幅油画,拉我去鉴赏的,说鉴赏是好听的,其实她是想据为己有未遂才拉我去想办法的。难怪在范家收藏的那么多画中,宁清独独钟情这一幅,以她那么一点艺术细胞来看,这幅画确实出彩有时候业外人士的鉴赏总是比业内人士更加坦率和直接,好与不好一目了然。这是一幅描绘白桦树的室外作品,画家刻意表现出天空、树木、大气在大自然的光照中呈现出的各种复杂色彩,以变幻的色彩去表达一种真实的印象。光色的变幻体现出画家的艺术热情,白桦林局部受光与逆光面的细微变化,反映了画家的艺术功力。表现的重点虽是光,但是传达给人们的却是这样的场景:在黄昏下,有的白桦树孤单地挺立在低矮的灌木丛中,正迎着夕阳的余晖,从梢到根都被水红的霞光染印成红色,闪耀着,颤栗着;或者,有的整个儿欢腾,喧闹地摇摆于蓝天大地之间,沙沙急语着,每一片叶子似乎都在努力挣脱枝干的束缚而飞向远方。“确实不错,很有莫奈的风格!”我赞赏的点点头,“不过要是放在你家就糟踏了!”
宁清郁闷,“我知道我没有艺术细胞但是不代表我没有艺术欣赏能力呀!你怎么能那么打击我呢?”我白她一眼,“我以前的那些画呢?说起来都是这类型的,都被你吃了?精神食粮?好不好吃?”宁清顿时禁言。以前有一段时间我很迷印象派,也画过不少画,初三时候宁清不知道有什么事都借走了,然后莫名的在学校的画室失踪了,为此郁闷了相当长的时间,从此以后就很少画了这还比较正常,不正常的如我师姐,贴在学校橱窗的画还加了锁,第二天就被盗了。-----------------------------------------------------------------------------九点半的时候,寿宴正式结束,陆陆续续的有人告辞,我便去寻了文然,和相熟的人、范家长辈打过招呼就随他出去,宁清则“潇洒”的跟范公子拜拜后跟宁远回家了。忽然,我注意到他的车牌“京A81”,才想起他说的“虽然我比较鄙视滥用职权,但是为了你,我还是可以破例一次”的意思这样的车牌就是给交警拦了下来也决计不会有事的。心里有点高兴又有点担忧,若文然真的对我另眼相看,或是我对他的意义特殊,而我该如何是好呢?文然的温柔和体贴只有对我才展现的么?他发动车子,我系好安全带,急急的甩下高跟鞋,对他说,“我睡一会,回去还要准备教案,到了告诉我。”他点点头,出了大门,上了高速。文然的车里总是有一种茉莉花的香味,让人十分舒心,我努力的让自己睡着,可是脖子承担的负重实在是太大了,让我睡的极不安稳,恍惚中文然将我的脑袋靠上他的肩膀,我汲取他身上清香味,竟然也睡了过去。然后似乎睡了好长时间,有一个手轻轻的拍着我的脸,“小言,醒醒,到家了!”,忽然就醒过来了,发现已经到家楼下了,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解下安全带,穿好鞋子,拾起我的书,准备拉开车门。文然的声音在脑后响起,“小言,你还忘了一样东西!”我茫然的回头,不解的问,“还有什么?不是都拿了么?”文然笑眯眯,“我呀!你不是忘了我了吧!”“你要跟我回家?”我平时反应怎么没有那么快的呢?“我今天回来匆忙,忘带了家里钥匙,爸妈又出去考察了,你说除了你,谁来收留我呀!”明明是求别人做事,怎么到了这个男人的嘴里变成了“你为我做事是你的荣幸”一样。
“你怎么不住范晨家的?”“他家今天连夜赶回北京,你说我喝了酒怎么开车呀?”“去住酒店好了!”“那里多没人情味呀,而且不方便呀!好像我还没带身份证唉!”“去找李子萱呀!”我明显的就是有点吃醋的口吻。他一副“你胆子很大嘛”的表情,“我要去那肯定晚节不保了,以后想要‘嫁’个良家人都难了。小言你不会对我那么残忍吧?好歹我是你舅妈的表弟,怎么说也是你叔叔辈的,你难道都不知道什么叫‘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吧?你小学的思想品德老师是谁?”认命的把书丢到他手里,“大哥你的‘倚老卖老’学的倒是不错,我算是认栽了,你一状要是告到舅妈那里,我的晚节也不保了!”他抱着书,锁好车门,我站在楼梯口等他,看着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炎热的夏季夜晚,月光下一丝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像极了只在夜晚开放的夜来香,风撩起他的额发,我忽然才明白原来这个叫“花不醉人人自醉”.......
番外1
因为不是正文,影响字数,所以放在下面
番外2
因为不是正文,影响字数,所以放在下面
归家
我家是典型的四室一厅,在这样一个城市算大也真的不大,算小也不小,三口之家再加一个流民宁清也算是正好,自从我上了大学,父母相继出国,这个房子越发的空荡和凄凉。一个人住的晚上,总是习惯把别屋的灯全开着,睡觉时候把门紧紧的锁起来。风水里面说的“人气”对于家宅是很重要的,宁清的每每到来倒是增加了不少阴气,虽然喜欢独处和安静,但是家中空空荡荡,心也空空荡荡。文然一进来,就径直去了我的房间,把书放下来,然后就在我的柜子那东瞅西瞧,左看右视的,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我把打包来的蛋糕放在冰箱里,好奇的问,“我柜子里面养小强了么?”
他摇摇头,嘀咕道,“你那台PS2呢?我上次来还看到的!”我了然,大笑,“文然你来我家的动机不纯呀!原来早就相上我家那台PS2了!在客厅的小橱柜里面,自己去拿吧!”顺手就拿了衣服去洗澡。等我出来的时候,文大帅哥正在对一堆PS碟愁眉苦脸,“小言,你怎么尽是一些‘三国无双’、‘战国无双’、‘源氏’、‘网球王子’之类的碟?能不能有点正常的!”鄙视的望着他,“难道这些碟都不正常么?有少儿不宜、限制级的内容么?”
他愤然道,“就知道女生喜欢玩女性向的游戏,你能否认自己不是冲着上面的帅哥来着的!”顿了顿,“我都有证据的!你的‘三国无双’中大叔级的一个人都没有用过,反倒是陆逊、周瑜的全被你打通关了!”我立刻认栽,文然这个家伙太聪明了,太了解女生心了,但是嘴上还是不服气,“我就是喜欢帅哥怎么样!你!快给我去洗澡去,逾期不候!”找了一盘“源氏”,明知道教案还没有准备好,还是挡不住帅哥的诱惑,拿着手柄开始狂按起来。按到一半的时候,见一个人影扑到电视前,感叹,“小言你好厉害,我当年打了一个晚上都没有打出‘三斩三击’!太强了!”十分得意,“其实我就玩这些玩的好,帅哥的魅力总是我不断前进的动力!如果是CS之类的,我就一窍不通了!”乖乖的把手柄递给文然,自己跑去房间里准备教案,心思总是不在电脑上,完全飞到了PS2上去了,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我就去看看好了,边写教案边看,不会浪费多少时间的。
文然很惊讶的看着我抱着本本坐在地上,两眼却直勾勾的望着屏幕里的“源义经”大帅哥,手上还在狂舞的打字,他一丝无奈,“小言,难道那个人比我好看吗?我比较喜欢你转过来对着我看!”我头也不回,“自恋!又不是一个类型的怎么比?”他好奇,头伸了过来,“那我是什么类型的?”“很帅的类型的,不过是内敛的帅,越看越帅,怎么看都帅!”我极耐心的回答。
“那他呢?”他指指屏幕上正在砍杀的“源义经”大帅哥。我气恼,“文然,你是不是很无聊呀,这个动画里面的人怎么能跟现实中的比呢!”
他倖倖道,“我就是不爽啊!你看看范晨也就算了吧,这样不存在的人你还看,还不如看我算了呢!”我疑惑,“文然,我可以帮你申请把你做成标本,但是你确定你要在医学实验室里待一辈子!再说你也实际点吧,现实如此残酷,除了你和范晨,我只能在虚拟中找平衡!”
他一副“我无所谓”的样子,“说两句你就跟我急,小女生!”我气结,索性不去理他,专心于教案。------------------------------------------------------------------------------“啊,终于做完了!”长叹了一口气,刚准备起身,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倒不是腿又麻了之类的,而是我的头发被什么东西勾住了。小心翼翼的往后看去,立刻大惊,我的头发有几缕的被文然那家伙压在脑袋下,那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我这才发现电视已经被关了好久了。轻轻的合上本本,用脚推到远远的一边去,小心的抽出自己的头发,有几根卡的特别结实,又不忍心叫醒文然,只好忍痛把掐断了。寻思屋里空调开的可能会冷,起身帮他拿了一床空调被。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文大帅哥,真的很帅,而且很漂亮,还香喷喷的,他的眼睫毛可以跟女生媲美了,比我的浓比我的卷,怪不得他冲着我撒娇的时候会让我感到眩晕的。皮肤也是一等一的好,细腻光滑,让人真的很想摸上去,也许我现在才能理解为什么宁清吃范公子的豆腐了,原来美色是要吃到口才算数的。给他轻轻的盖上被子,文然无意识的动了一下头,几根额发遮住了眼睛,眼睛还在微微跳动,显然很不舒服,我一冲动就伸出手想把他的头发撩上去,刚触到发梢,听见文然喃喃的低语,“言言,别胡闹了!”我的手就那么悬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半天才收了手,跌坐在地板上,窗外月色正亮,照在我和文然的身上,像镀了一层银光,这是不是所谓的“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我非常确定他是在叫我的名字,虽然他一直当面叫我小言,但是在补课的时候,我一犯迷糊,把题目做错的时候,他总是拿笔敲我的脑袋,“言言,你就不能专心一点呀!”当时我只会傻笑,并没有在意他说什么!心,在黑暗中跳的格外的厉害,火,从耳根一直烧到脸颊,我双手捂住嘴巴,惊讶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的问自己他究竟睡着了没有?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识的?这样亲昵的叫我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呀!睡觉时候喊一个女生的名字,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知道我真的很想把他拍醒,然后然后做什么呢!我怎么知道!全乱掉了,疯掉了!
我宁言二十三年中也就这个时候最失败吧!虽然空调温度调到很低,但是我睡在床上,不一会,额头全都湿了,思绪却乱成一团,昏昏欲睡但是克制自己保持着清醒文然对我有特别的意思么?难道他是无意喊出来的?或许一切只是一个意外,是我自己太敏感了?就这么想着,跌进了梦中。梦里听见爸爸妈妈慈爱的喊我小言,宁清脆生生的叫我宁言、小言,男孩撕心裂肺的一声宁言,我沉溺在梦中煎熬,却固执的不肯醒来,我在期待着什么?
只觉得文然似泉水清明的声音响起言言......我的梦里灰色尽退,大片大片的普蓝、墨绿、赭石、土黄、深红回归,曾经越阴郁,最终越灿烂。手背被什么东西晒得灼热,一睁眼发现已经是太阳高照了,再一看手机,天哪!我居然睡到了八点多,快九点了,想起家里还有一位贵客呢,急急忙忙光脚就跑去客厅。文然在客厅正在看电视,和我目光撞击,我顿时觉得脸烧红了,强作镇定直直的往他眼里看,他眼里尽是坦然和率直,一点都不见闪躲和不安。自己暗暗想,肯定是自己太敏感了,昨晚肯定是个意外,要不我们俩现在尴尬的估计可以夺门而出,挖地而入了。他站起来,笑道,“小懒虫,洗洗穿好衣服,我们去吃早饭吧!”我点点头,“等我一会!”转身进了房间,关好门,一个人贴着房门站了良久,嘲笑自己“庸人自扰”,摇摇头,换衣服,老老实实的不做他想了。站在门口,顺手就拿起高跟鞋往脚上套,文然指指运动鞋,“穿那个好了,你脚不是疼的慌!”我白他一眼,“大哥,还不是跟你站在一起太有压力了!还要受这个劳什子罪!”
他拿手指点我额头埋怨,“我还没嫌弃你,你倒先嫌弃我了呀!”和文然去狮子桥的“尹氏鸡汁汤包店”吃早点,两人都要了一碗鸭血粉丝,一笼汤包,文然胃口特别好,又要了一碗水饺。我果然是典型的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类型,吵着要吃他的水饺,他干脆就放下筷子,直接用勺子挑给我吃。正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只听旁边有一个小女生抱怨,“你看看人家男朋友多好,自己不吃都给女朋友吃,你看看你!你都不把最后一个小笼包留给我,小气死了!”我疑惑的转头,一个男生说,“乖,不生气了,你还想吃的话我再去买一笼,好不好?”“谁稀罕呀,哼!你早做什么人的!”女孩还是气呼呼的。“男朋友?”在说文然么?我心思完全转移到了他们的谈话上去了。
文然的勺子递到面前,我不假思索的就着勺子把水饺一口吞下去了,然后才觉得味道有点怪怪的,顿时囧!原本我是用筷子挑出饺子到自己碟子里蘸醋的,结果现在直接生吞活剥了,用的还是文然的勺子!那个水饺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我怎么尽在文然这厮面前出丑呀!
他倒一点没有觉得意外,笑道,“小言,你吃东西的时候好像小猪呀!呼啦一口,淋漓畅快,哈哈!记得别把勺子给啃只剩半截了呀!”恼羞成怒,刚想拿筷子敲他的手,结果一把被他抓住,然后一只蘸了醋的水饺递到我嘴边,我恶狠狠的瞪他一眼,一口咬上去,死命的嚼,心里忿忿不平,这家伙吃个饭都让我郁闷!
-----------------------------------------------------------------------------寻思着都快到中午了,干脆直接去学校算了,没准还能混上顿饭,让文然把我送到学校,他就开车回北京了。站在学校门口跟他再见,看着别克Park Avenue潇洒离去的影子,呆呆的站在原地良久,叹了一口气,却是满心的欢喜。刚转身,发现一张放大百倍的脸就在我眼前,两只大眼睛忽闪闪的盯着我,我嫌隙的把那只脑袋移开,“丢人,一个大男人了还那么风骚!”他不爽,“刚才那个男人的眼睛比我还大,还会勾人,你怎么对人家笑的那么谄媚呀!哎呀呀!我知道了,你是看上人家了吧!”我满不在乎,“是呀,我早对他芳心暗许了,差点就以身相许了,你有意见呀!我警告你,你可别打他主意!”邵昕今天心情特别好,不似上次在沃尔玛见我的时候死气沉沉的样子,估计是感情上得意,事业上得志吧!这个家伙是个货真价实的GAY!我敢打一万个包票,这个长似清纯的纤纤瘦弱的男生和我同学六年,同桌三年,而他从大学开始就光荣的涉及同志这个领域了!所以宁清才是他的克星一个腐女碰上一个GAY,不用猜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我好奇,“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难道是真的看上了文然?”他无语,“我可是专情忠贞的纯情男人,虽然那个男人真的不错,但是大姐,我绝对不会跟你抢的,而且我家的阳阳也不会答应的!我不过是来找我家那个,顺便看到你们俩依依惜别的样子,真的好伤感呀!”说完还一副幸福的小男人模样。我脱口而出,“你是小受吗?”我也被宁清那个家伙同化了!他貌似惊恐,“哎呀呀!被你看出来了!我以后怎么混呀!”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邵昕,你来了呀!”我回头一看,差点半条魂都飞了,张张轻阳!顿时,明了于心,原来邵昕的“男”朋友就是张轻阳,真的没有想到呀!他却十分坦然,“宁言老师和邵昕是旧识,交情不浅?”我点点头,“六年的同学,三年的同桌!”当然交情不浅,连邵昕是GAY的事我都知道,能浅的起来吗?他了然,笑到,“早听说邵昕有一个红颜知己,原来是宁言,幸会!幸会!”
我也点点头,“时间不早了,我要进去了,你们慢慢聊!”张轻阳似乎看出我的尴尬,点点头,而邵昕那家伙还好死不活的喊到,“宁言,改天把你家男人带出来,我请你们吃饭!放心,我对有家室的男人没有兴趣!”然后就被张轻阳拖走了,还特别豪迈的跟我挥手告别。一个人坐在学校的凉亭里,回想起邵昕和张轻阳。虽然现在GAY已经能被很多人理解和接受,但是究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受到了多少白眼,顶住了多少压力我们谁也不知道,但是能这样勇敢的爱下去,顺应自己的心意有多少人能够做到?GAY就不要说了,就是我们普通人,能这样爱的破釜沉舟,爱的无怨无悔的究竟能有几个!爱上什么样的人,其实都没有罪。有罪的是爱情这个恼人的东西。而自己真的能够毫无顾忌,飞蛾扑火,不顾不管能不能相守于斯的去爱一个人么?
树荫斑驳,午后的校园一片静谧,风拂着垂下的紫藤花,嫩芽细枝的刮过我的脸庞,花瓣飘落在我的身上。不远处,有一对情侣嬉笑而过,女孩子眉眼里闪着幸福纯真的光彩,仿佛跌落凡间的天使!忽然想起爱如果走的够远,应该也会跟幸福相见!
旅游的想法
整整四十张一百元的钞票,被我捏在手里面,我死死的盯着,数一遍不够,再来一遍,满心欢喜,再数一遍直到对面的宁清看的抓狂了,土匪似的一把抓过来,我立刻瞳孔放大,呼吸急促,撕心裂肺的喊,“强盗呀!强抢人民币呀!快把我的心肝宝贝还给我!”她鄙夷的望着我,“就那么点钱就成你心肝了?那银行卡不就是你左右脑室了?”
我把钱拿回来,细细的摩挲,“这是我的脊柱!这是我有生存能力的证明啊!这是我的血汗钱呀!”她更加不屑了,“你苦那么十五天才四千,你知不知道文然做一场会议,一个小时就是六千都请不来!”我冷哼道,“实习医生一个月不过一千多,怎么说我也比某人好吧!”她奇怪,“亏你还读了个什么医学英语,你不知道医生都是拿红包的么?”
我大惊,“清清,你不至于道德沦丧到如此地步吧?”她默然,“说实话,不拿是不可能的,你知道当我第一次跟导师上手术台时候,患者的老公硬塞给我红包的时候我脸都红了,我导师居然很大方的要我收下,她说‘人家花钱买一个安心,你何乐而不为呢?’。你知道以前‘救死扶伤’这个词对我来说多高尚!可现在”
她顿了顿,撩起来额前的刘海,“医院真的是人生百态,有钱的捧着钞票去请你,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护理,没钱的在你面前都开不了口,开个药都问你多少钱,更不要说请护理之类的了!”她声音忽然变得恶狠狠起来,“我是收红包!收的全是些钱多的没处花的人的!有钱就觉得人命可以用钱去买!他们以为他们是谁?病人都应该是平等的,为什么非得用钱去衡量我其实也很鄙视自己的!”“你知道吗?小言,后来一个家庭并不是很宽裕的人给我红包,可怜之色瞬时让我瞧不起自己,我坚持推辞不收,但是仍然一心一意的给他妻子治疗,我永远都忘不了他们夫妻俩对我的感恩戴德,那一刻我居然有想哭的冲动!”“后来,对于那些心甘情愿给我红包的人我就照收不误,而对别的人,我一直坚持用最便宜的药,能帮他们省出一分钱都好。前几天,有一个农村来的产妇,年纪比我小,早产,生下的男孩不过两斤多一点,孩子生下后夫妻就发愁,母亲没有奶水,而那么多的奶粉钱怎么负担,我当时觉得难受,买了奶粉悄悄的塞给他们,后来他们知道了,夫妻俩感动的都快跪下来了,唉”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安慰她,“清清,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这样做其实也很好了,没有人会苛责你的!”她叹了一口气,“赵锡轩的工作还要找人帮忙,现在一毕业的医学生工作难找死了,硕士生博士生都多的泛滥了,哪家医院会招一个本科生?”我好奇,“赵锡轩家里是做什么的?”她脸色不好,“他家其实挺困难的,说实在的,不是我功利,跟我家条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是他确实优秀,只是家庭负担不起他读研了!”我沉默,能让宁清那么欣赏的男人估计确实得有点本事,只是从直觉上我并不看好他们俩的恋情,说不上,但是总觉得怪怪的,宁家父母都是极其开明之人,但是这个赵锡轩让我不放心!
雨点打落地窗上,我们俩心情变得沉重无比。忽然,她凄凉的说,“小言,有时候我觉得我的命太好了,这么多年就没有受过什么罪,你说我这样会不会遭到什么报应?”把抱枕拉过来,一头倒在地上,“也许会的吧!比如说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其实是双插卡?!就跟邵昕一样?嗯?”她愣了半秒钟,恍然大悟,哈哈大笑,“我要是女性向的也会第一个找上你的!你就放心吧,就是文然我也不让的!”我郁闷,伸出手去捏她,她哇哇大叫,我心里忿忿念道:你没事提什么文然,你知不知道在这样一个忧伤的雨天,我是很会乱想的!-----------------------------------------------------------------------------补习班本来就没有多长时间,但是据说反响甚好,可能要办二期班,学校给我开出的价格也是水涨船高,更有一些语言教育机构高薪挖角,都被我一一拒绝。在我看来,教书不过是一种享乐,和学生分享自己的知识,如果变成了一种单纯的交易或是一种负担,那还不如罢工算了呢!
但是这样闲着也是没事可做,我是个极懒的人,不爱逛街不爱旅游,中午觉一直睡到下午六点多,醒来后茫然环顾四周,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了!我开始发愁了,据说考研的人过的都是猪狗不如的生活,而一旦考上研究生,就要开始过猪狗一样的生活,这还没上学呢,我就过的跟一猪狗一样!只是,现在我饿了,抓了钱包,踩着拖鞋下楼买吃的。正在小食店喝粥的时候,远远看见小表弟背着个大书包过来了,我欢快的向他挥手,“喂!小子,小子,这里这里!”他一阵风似的卷到我对面,拿起包子就啃起来了,啃完了,摸摸肚子,然后问到,“女人!你失恋了?”我疑惑,“死小子!我哪点看上去像失恋的了?你脑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