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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层层阴云遮住了夕阳,乌以沉家的后院燃起炭火,火焰将蛋白质和调味料烘烤得滋滋作响,香味四散在院子里,让人垂涎欲滴。

翟高武带着Mia和stella来了,他们还带了很多饮料和肉食,计江淮兴致勃勃地用铁叉把肉串起来,夜风吹得人发抖,但也让炭火生机勃勃。

翟高武拉着乌以沉在厨房里洗菜,他把土豆泡在水里,装模作样地在水里搓着土豆皮。

翟高武用手肘顶着乌以沉,说:“没想到你这么干脆呀。”

乌以沉一边拌着生蚝酱,一边说:“哪里干脆了,都想了快一个月了。”

翟高武说:“以你的性格来说,你能在一个月之内做出这么大的决定已经很干脆了。”

乌以沉问:“那你花了多长时间才决定买下她们的?”

“一周不到吧,因为太稀奇太喜欢了,而且她们很抢手啊,犹豫多一天就会被抢走,我就迅速下定了。”

翟高武把洗好的土豆拿出来,换了一盆新的水,又把土豆放了回去。

翟高武说:“然后呢?你有没有问他的事情?”

乌以沉说:“问了,我问了左丘章一的事情,那个负责人什么都不肯说,江淮的事情很多都存在档案里了,我还没开始看……还有一件事挺奇怪的,之前江淮说他违约金是九百万,但是我们到了冥塔门口他就改口说是七百万,那个负责人告诉我实际上就是七百万,江淮自己还了十六万,还剩下六百八十四万。”

翟高武想了想,说:“有没有可能是他故意夸大的数字,想私吞掉多出来的两百万呢?”

乌以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说:“不至于吧……他何必夸大数字,一般都是买主直接跟冥塔交易的,又不会通过他的账户来转钱,而且他没有银行卡,就算他拿到了这两百万也取不出来啊。”

翟高武说:“那有没有可能是他原本的计划就没想着让你来亲自付钱,而是诱导你往他账户里转钱,这样他去冥塔把钱还上之后就能带着剩下的两百万跑路了。”

乌以沉沉思了一会儿,说:“这有可能吗?他说他的银行卡和身份证都被冥塔没收了,他也不记得自己的银行卡号,他现在用的还是我的银行卡。”

翟高武说:“那就很奇怪啊,那他在冥塔卖淫的时候是怎么收钱的?现在大部分人都不带现金了,他不可能因为没有现金而放弃一部分客人吧?”

乌以沉回忆道:“但是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说过他没有手机,要我给现金的。”

翟高武说:“我记得冥塔是有打赏制度的,如果你喜欢哪个性奴可以跟服务员说,用他们的pos机刷卡打钱,虽然说是打赏给特定的性奴,但这些性奴是无权使用这笔钱的,最后还是归冥塔所有,不过冥塔会给你预定这个性奴的优先权。计江淮肯定会通过这种方式来收钱,说不定冥塔还会单独给他开一个账户。”

乌以沉的大脑转得飞快,他捋了一下顺序:计江淮没有手机也没有收款码,他在冥塔里要么是收现金,要么是通过打赏机制来收取嫖资,既然冥塔允许他靠个人卖淫来还债,那么肯定会考虑到这件事,计江淮赚取的嫖资会通过打赏机制被单独存放在一个账户里,且很有可能跟乌以沉打入债款的账户是同一个,因为这个账户仅仅是给计江淮还债用的,那么在债务还清之后,多出来的钱是要退还给计江淮的,而计江淮还清债务之后可以拿回自己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到时候冥塔就能把多出来的钱转进计江淮的银行卡里。

翟高武好像也想明白了,他喃喃道:“可是这也太猖狂了,这可是两百万!”

乌以沉越想越不对劲,如果当初他直接把钱打给计江淮,那么计江淮很有可能在还完债之后带着多余的两百万跑路,正是因为钱款多,所以他能逃得更快更隐秘。只是今天乌以沉临时决定亲自去冥塔,所以计江淮才在门口就坦白真相。

翟高武一抬眼就看见乌以沉的表情阴沉得可怕,翟高武赶紧说:“也不一定就是这样!现在只是我们在猜,没住只是江淮他记错了呢!你要相信他呀,现在都生米煮成熟饭了,就别想这个了!”

乌以沉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说道:“确实,只是我们的猜想而已。”

这时计江淮跑了过来,他的脸被炭火烤得红红地,他问道:“酱料弄好了吗?我要烤生蚝了!”

乌以沉把酱料递给计江淮,说:“弄好了,你拿去吧。”

“好,羊肉和鸡翅已经熟了,你们也来吃吧!”计江淮带着一阵烧烤的香味而来,又卷着一股暖气而走,翟高武把洗好的土豆捞了出来,他看着计江淮的背影说:“越来越有点人的样子了……”

乌以沉低头不语。原本他打算把U盘里的视频资料全都删除,但现在有了一探究竟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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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匙的初次出场可以回看第10章,他会在大结局时再出场一次。

*计江淮后脑勺的伤疤可以回看第12章。

*翟高武说“越来越有点人的样子”的意思是计江淮越来越不像性奴了。

*作者的话:不用猜了,计江淮就是这么想的,他就是打算卷走两百万跑路。

54

即使有焰火,也不能抵挡寒风瑟瑟,大家把烤熟的食物拿回饭厅吃,只有计江淮兴致勃勃,觉得烧烤非常好玩,在后院烤了一轮又一轮,完全不觉得累。

翟高武还算识相,他吃饱了就果断要回去了,计江淮懒得送他,就一直在后院收拾垃圾,乌以沉把翟高武一行人送到了前院。

翟高武离开之后,乌以沉就悄悄望着在后院忙活的计江淮,过了一会儿,他才走过去跟计江淮说:“烤炉还很烫,明天再一起收拾吧,我先去洗澡了。”

计江淮应了一声:“好!”

炭火被冷水浇息,后院里弥漫着水雾和淡淡的烧烤味,因为是冬季,所以即使后院花草丛生,也听不到一声生物的鸣叫。静得不可思议。

计江淮抬头仰望夜空,天上阴云皑皑,寒冷的风刮在他脸上,他烤肉时嫌热卷起了袖子,现在炭火已息,寒风尽数卷走他赤裸手臂的热量,他打了个寒战,嘴里呼出一阵凌乱的白雾。

计江淮感觉难以置信,他还觉得过不久就要回冥塔,债务如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头八个月,即使山已经被挪走,那山的阴影也如黑漆粘在他身上。金钱是如此罪恶,有的人卖掉自尊也赚不到钱,有的人在弹指之间便富可敌国,乌以沉帮他还清了所有债务,如此轻松容易。

计江淮把垃圾袋扎好丢在墙角,他环顾了一周后院,剩下的明天再弄吧。

喧闹过后他有些不敢面对乌以沉,还债的恩情太大了,他在想应该大胆地撒娇还是该谨慎地道谢,最后他打算先洗个澡做准备,今晚就主动一些吧。

奇怪的是乌以沉不在二楼,计江淮洗完澡到处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乌以沉,他一边叫着“阿沉!”一边往负一层走去,负一层的感应灯亮了起来,计江淮看见走廊深处有光亮,在他推开家庭电影院的门的一瞬间,他就听到了里面传来隐晦的喘息声 ,几乎是同时,他的大脑就辨别出了这声音的主人,他恍惚着走进去,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投影仪的灯泡在发亮,前方巨大的幕布里有两具正在交合的肉体,画面里的“他”正被捆住双手固定在床上,双腿大开,面色通红,“他”断断续续地哭着,承受着激烈的性爱,过量的快感转化为被入侵的痛苦,“他”崩溃地求饶着,那声音是如此沙哑,如尖针刺进计江淮的耳膜。

计江淮感觉血液在倒流,他的眼睛睁得很大,他呆呆望着屏幕里的自己,他的一切感官都被拉进了那过去的世界,仿佛呼吸间能闻到施暴者的汗味和精液味,那酒店房间的灯光亮得刺眼,他的喉咙干涸无比,后背与床单频繁摩擦,锁链拉直了他的双臂,手铐勒紧他的手腕里,他浑身都很难受,明知道在“试验”结束之前不会有水分补给,却还是不停地流着眼泪。

冥塔每两个月就会对性奴进行试验,这种试验不仅是考验性奴的服侍技巧,也是一种记录,每次试验都是不同的主题,要么是“高潮地狱”把性奴绑起来一遍一遍地让他高潮,先是轮奸,在施暴者都满足之后就改用玩具,在性奴身上绑满振动棒持续不断地榨数个小时,此时性奴会歇斯底里地哭泣,会重复不断地道歉,只为了能得到片刻的休息,但为了视频的观赏性,性奴的手脚会被完全固定,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逃离玩具的震动,挣扎也只是徒劳地自残。到最后试验结束时,性奴已经神志不清,只是被抚摸就会反射性高潮。这听起来很刺激,但对于性奴来说只有第一次的高潮是愉悦的,之后的只是在不断攻击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相驳且强大的两种感觉不断对撞,只会让本体伤痕累累。计江淮最害怕这种试验,他深刻记得某次他被折磨得大小便失禁,满身都是自己的呕吐物,因为给清理房间的调教师带来了麻烦,作为惩罚他在事后还被灌了尿。

还有一种试验是“耐力试验”,就是不停地鞭打性奴,试验性奴忍受疼痛的能力。计江淮的疼痛忍耐力很差,每次试验开始还没多久他就会疼到放声大哭,最后喉咙都喊哑了,他还要被哐哐扇几个耳光,打到脸皮发烫,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肤。

这两种试验会混着来,性奴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试验,无论哪一种都让人痛不欲生,计江淮在刚进冥塔时,每每遇到试验都会呕吐和失禁,被左丘章一退回之后这种反应就更加严重,他极其抵触别人的触摸,只是有人围着他,他就会不安地弓起后背,他根本没法承受长时间的试验,试验还没到一半就会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无法完成试验的性奴是会被降级的,次数一多,计江淮也就从“B”级下降到将要被送去最后拍卖的“D”级了。

计江淮想起来了,所谓的试验,其实是强奸性奴的借口,是心理变态者的泄欲,是冥塔为了招待尊贵的客人而开设的施虐派对,无论性奴能不能坚持到最后都没关系,只要把这段过程拍下来就好,当性奴本身失去价值时,这些视频就是他最后能出售的商品。

计江淮浑身发抖,他冲过去想关掉投影仪,他不知道该怎么关,就把插在投影仪后面的数据线全拔了,整个电影院顿时一片漆黑,只剩下墙角的夜光灯在提供微弱的地面照明,计江淮颤抖地爬到沙发上,他扶着乌以沉的膝盖跪起来,他徒劳地捂住了乌以沉的眼睛和耳朵,他哀求道:“不要看了……不要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