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露台只开了一条缝隙透风,那浓烈刺鼻的烟草味无处可去,计江淮被烟味熏得快要透不过气了,他莫名又想起了泡泡,泡泡究竟去哪了,它还活着吗?一想到泡泡可能被虐待得血肉模糊才能死去,计江淮就感觉心在绞痛,他开始哭,眼泪横流在脸上,懊悔着可能是自己害死了泡泡,乌以沉在旁边看他突然哭得全身颤抖,便不耐烦地问道:“你干什么?”

计江淮用力擦着自己的眼睛,他反问:“泡泡去哪了?”

乌以沉皱着眉头,告诉他:“送走了。”

计江淮哭得更委屈了,他不信乌以沉说的话,肯定又是哄他的谎言,反正他也没办法去证实泡泡到底被送去好人家了还是被送去阎罗王了。乌以沉看他闷着声音流眼泪,只好去床头柜拿来手机,乌以沉找了一下照片,最后把手机屏幕拿给计江淮看,照片里是一只黑头白身的大狗,大狗正惬意地趴在地上歇息,手脚都伸得很长,脸型像土狗,体型和毛发都像边牧。计江淮止住了眼泪,他惊喜地凑过去看,这独一无二的花纹真的是泡泡,半年对于小狗来说是很长的时间了,泡泡从一只嘤嘤叫的小狗长成了潇洒的大狗,现在还好好活着。

乌以沉说:“我送给翟高武养了。”

手机收走了,计江淮恋恋不舍地追着手机的余光,他哀求道:“我想泡泡了,我们要回来吧?”

乌以沉的脸色却冷冰冰的,似乎不是很愿意把泡泡接回来,本来一开始乌以沉就不想养狗的,是计江淮喜欢,他才答应领养泡泡,计江淮跑了之后乌以沉把狗送走也是无可厚非,现在好不容易找了愿意接手的主人家,却出尔反尔再接回来,不仅麻烦乌以沉,还会麻烦翟高武。计江淮的手僵住了,他想着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其实不能养泡泡也没关系的,泡泡看起来在翟高武家过得很好,计江淮只要能知道泡泡被好好照顾着就满足了。

计江淮知道自己有错,要是从一开始他就留下来就好了,计江淮起身抱住了乌以沉的肩膀,他胡乱地亲着乌以沉,每一个吻都是在恳求乌以沉不要厌烦,乌以沉见他还有力气,便将他拽了上来,计江淮骑坐在乌以沉身上,他第一次看清了延长套的长度,他对自己曾经被半个手臂那么长的东西插入而心有余悸,他回过头,伸手捏着延长套的头往自己的后穴里插,被开垦过的后穴变得有弹性,他扶着床板缓缓往下坐,阴茎再次撑开他的肠道,如利剑入鞘般贴合。在吃到最后几厘米时,乌以沉在他的胯间用力往下一按,计江淮膝盖一滑便将阴茎一口气全吃了进去。

“啊啊!呜……”

计江淮忍耐着冲击性的快感,他调整着姿势,让延长套的顶端顶着自己的敏感点摩擦,他往后仰着腰,让腹部的鼓起更加明显。

计江淮慢慢晃动着腰,快感在他脑袋里噼里啪啦烧着,他爽得有些眩晕,口水荡在牙间将要溢出,乌以沉的手搭在他腰间,手掌十分炙热而沉重,他每次只能抬起一点儿,又重重压下,股间交合处流出了粘稠的液体,起伏捣合间发出黏腻的水声,极为色情。

乌以沉按住了计江淮腹部的那一片突起,他忽然说了一句:“好像有小宝宝在你肚子里。”

乌以沉一直都在旁观,他当然知道计江淮在听了这句话之后心里产生的震颤,计江淮迷茫又惊愕地重新看着自己腹部的鼓起,他越看越觉得这像胎儿的踢踹,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事情,而在这里想起那些事只会带来恶心,计江淮艰难地把思绪控制住,他列了个窘迫的笑容,试着说一些淫话来化解恶心感:“这不是小宝宝,这、这是你的鸡巴,你的鸡巴操得我好舒服,我、我好喜欢……”

乌以沉的眼睛眯起来,他吐出一阵烟雾,表情在浓烟后暧昧不清,似乎在审视,似乎在嘲笑,在冷漠之后他列起一个阴冷的笑容,他把剩下的半根香烟在手指尖转了个圈,火星朝下,用力摁在了计江淮的大腿面上。

“啊啊啊!!”计江淮失声尖叫起来,他痛得手足无措,一瞬间绞紧了后穴,又被后穴里的硬物强行撑开了,他“嘶嘶”抽着气,大腿因为意料之外的疼痛而痉挛冒汗,乌以沉仍在用力摁着烟头,他的指甲掐着烟纸,将火星完全熄灭在计江淮的大腿上,火星烧穿了肉,烧熟了皮下组织,烟草和纸屑混在熟烂的皮肉里,一股蛋白质烤焦的味道顶替了烟草味。

计江淮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在剧烈地起伏,他惊恐地承受着无妄之灾,毫无预兆的惩罚勾起了他的应激,他浑身僵硬着,只有眼泪在哗啦啦地流。

乌以沉提起烟头,计江淮惨白的大腿上被烫出了一个丑陋的血窟窿,血水混着烟草碎流了出来,乌以沉将烟头丢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他的神情依旧,完全不像刚刚在虐待人的样子,他又从烟盒里取了一根烟,火光摇曳的一瞬间计江淮也跟着搐动,乌以沉吐出新的烟雾,他说:“你演得太假了,以后不准对我说谎。”

乌以沉就是故意说那些话来恶心他的,就是想看到他被应激得奔溃的样子,计江淮要是想遗忘过去重新来过,那就太便宜他了。

131

久别重逢,两人一直到天际微明才睡去,计江淮强撑着睡意去浴室清洗,顺便处理了一下大腿上的烟头伤口。腿上的血窟窿结了一层薄薄的痂,虽然不流血了,但一动还是会痛,计江淮去找了药箱,忍痛用碘伏擦了一下伤口,棉签擦过之处流下深红色的水,分不清是碘伏还是血又涌出来了,计江淮用止血贴盖住了伤口,再穿上一条干净的长裤,这套睡衣还是以前乌以沉买给计江淮的。

计江淮回房的时候乌以沉已经熟睡了,计江淮放轻手脚爬上床,他平躺着等待睡意降临,太困了反而有些睡不着,何况天边渐亮,计江淮累得脑子隐隐发痛,忽然,乌以沉在睡梦将计江淮强行拉进怀里,双手还紧紧捆住了计江淮的腰,贴着计江淮后颈的呼吸吹进他的发梢,吹得项圈发烫,计江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奇异地发现自己的脑海里什么都没有想,就像荒芜的沙漠,什么感情和感觉都没有了。他躺了很久很久,直到睡意重新将他笼罩。

乌以沉醒来时还没有想起床边人,他翻了个身继续睡回笼觉,大约半小时之后,他意识到怀里空空如也,再睁开眼一看,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乌以沉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他最近极少会睡到这个时候,计江淮一回来,他就变回了以前慵懒松懈的状态。乌以沉起了身,他先去洗了一把脸,在下楼时他听到了厨房里传来了动静,计江淮正围着围裙在灶台上忙活,看砧板上剩下的材料,计江淮似乎在煮着玉米胡萝卜汤。

乌以沉走近厨房,他靠在门框上,说:“我还以为你又会跑掉呢。”

计江淮转过身来,他的脖子上还戴着项圈,右手手腕上还戴着手表,他的表情一愣,然后列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我不走了。”

乌以沉注意到计江淮换上了一套熟悉的家居服,这套衣服还是以前乌以沉买给计江淮的,计江淮悄悄醒来,用备用的牙刷和毛巾洗漱,再下楼做早餐和煮汤,一切自然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乌以沉走近他,掀开他的围裙要扒他的裤子,计江淮呆站着没有半点反抗,任由自己的裤子被扒至膝盖,衣摆微微遮住了内裤,他洁白的大腿上出现了一块正方形的止血贴,乌以沉伸手用拇指在止血贴中间按压了一下,计江淮疼得僵住了腿,乌以沉抬起眼看他,计江淮下意识就把视线躲开了。

乌以沉起身,帮他把裤子穿好,计江淮别着脸,一直在躲着乌以沉的视线,乌以沉揽住他的腰,将他的身体拉近了,乌以沉的凑近让计江淮吓得闭紧了眼睛,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却只感觉到一个清凉的吻贴在他的脸庞上,他再睁开眼,在极近的距离里对上了乌以沉的双眸,乌以沉的凝视令他不知所措,他不安地也把嘴唇凑过去,在乌以沉的唇上亲了一口,还讨好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乌以沉被这主动的示好哄得很满意,他眼里的阴霾散去,转而换上了一副晴朗的面孔,嘴角的笑容也变得真挚了,他松开了计江淮,走到灶台边问:“在煮什么呢?”

计江淮有些胆怯,乌以沉的情绪变换太快,像是在变魔术一样,计江淮害怕自己不小心做错了哪一步就要被那双喜怒无常的眼睛盯着了。

计江淮捏紧了围裙,回答道:“是排骨汤,很好喝的。”

胡萝卜和玉米刚刚下锅,热水还没有到火候,排骨还泛着稚嫩的肉色,乌以沉合上了锅盖,他想去做点早餐吃,转眼就在另一个锅里发现了煮好的水饺。

计江淮说:“我给你做了水饺,还是热的。”

乌以沉问他:“你几点醒的?”

计江淮说:“十点左右。”

乌以沉算了一下时间,计江淮只睡了四、五个小时就起来了,昨晚剧烈消耗过体力,晚睡又早起,计江淮真的休息够了吗?

乌以沉一边盛着水饺,一边跟计江淮说:“你昨晚是不是说想把泡泡接回来?”

计江淮怯生生地点了点头,乌以沉说:“那我们等会去接回来吧,我跟翟高武说一下。”

计江淮的表情显而易见地变开心了,他小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眼里是满满的欣喜和期待。

-------------------------------------

翟高武在接到乌以沉的电话时沉默了很久,他先是有些惊喜,乌以沉和计江淮竟然重修旧好了。接着又有些错愕,计江淮竟然乖乖跟乌以沉回家了。最后是不舍和难过,毕竟泡泡已经在他们家住了大半年了,从一只会随地尿尿嘤嘤叫的小狗长成了活泼聪明的大狗,翟高武还打算一到春天就带它去绝育的,这半年里大家都对它产生了溺爱,给它买的玩具和零食堆满了一个大柜子。

翟高武一家都很不舍得泡泡,担心乌以沉是为了要挟计江淮才把狗要回去的,要是哪一天计江淮再跑了呢?乌以沉又再萎靡不振,到那时候再把狗送走吗?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翟高武也对计江淮这半年来的情况特别好奇,乌以沉没有一五一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翟高武,翟高武只知道计江淮在被抓回来之后产生了严重的精神障碍,甚至生活无法自理,只能一直待在冥塔里接受治疗。翟高武提出想去看望,但总被乌以沉敷衍过去,于是翟高武便偷偷去冥塔打探消息,最终毫不意外地一无所获。不止是计江淮的精神状态变差,乌以沉性格也有些变化,变得冷漠和陌生了,时而还会说出些极端的言论,那感觉太令人毛骨悚然了,像是乌以沉和左丘章一联手对计江淮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坏事一样。

翟高武有些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带乌以沉来冥塔的,也不应该撺掇乌以沉跟计江淮在一起,谁能想到计江淮会跑掉呢,他早就该看出计江淮心怀鬼胎的,竟然敢明目张胆地骗钱又骗感情,翟高武当然支持乌以沉去把计江淮找回来,让计江淮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无论是吃一辈子牢饭还是做一辈子阶下囚都不足以泄愤,但是现在他们两个笑眯眯地手牵着手,仿佛无事发生一样,那诡异又明显的掩盖反而让真相显得有些可怕了。

计江淮的头发变长了,左眼遍布受伤的痕迹,他到了翟高武家就脱下了外套,敞开的衣领里戴着项圈,他低眉顺眼地,神情像是被打过的家犬一样温顺,平淡地跟翟高武打完招呼之后,就溜着眼睛去找泡泡的踪迹。

泡泡有些怕人,它躲在沙发后面,蓝色的眼珠子咕噜转着,就是不敢抬头看计江淮,计江淮慢慢走了过去,他蹲下来摸着泡泡的头,泡泡警惕地缩着,狗头左右扭着要躲开计江淮的手。计江淮有些失落,他离开的时候泡泡还太小了,小狗脑袋连在哪尿尿都记不住,更何况记住第一任主人,现在泡泡跟翟高武一家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也学会了定点上厕所和各种指令,它已经把翟高武当成了家人,而计江淮和乌以沉只是突然闯进来的陌生人。

Mia和Stella都窝在沙发上玩平板,她们的怀里各抱着一只长毛猫咪,翟高武在领养了泡泡之后又买了两只猫咪,一只焦黄色的猫和一只灰白色的猫,猫咪的眼睛都又大又圆,毛发也又长又软,它们仰躺着窝在主人的怀里,享受着主人的抚摸,泡泡直勾勾地盯着小猫们看,它突然站了起来,飞快地从计江淮手底下跑了出去,它扑到了沙发上,用前爪笨拙地碰着主人的手也想要抚摸。

计江淮愣在原地,他掩盖不住脸上的落寞,停在半空中的手慢慢收了回去,手指上还沾着几根灰白色的狗毛,泡泡的毛很柔顺,这是精心养护的成果,泡泡在翟高武这里得到了很好的照顾,比在乌以沉家好多了,泡泡看起来也更喜欢待在翟高武家,而且乌以沉也没有那么想要泡泡,他现在强行把泡泡带回去会不会其实是一件让所有人都不高兴的错事呢?

翟高武在一旁偷偷地打量着计江淮和乌以沉,他跟乌以沉相处了太多年了,他一眼就能看出乌以沉在扮演着温柔,那既不是真心的善待他人,也不是营业性的习惯,而是一种完全的放低期待和不在乎,还掺杂着一丝仅对于计江淮的恨意,爱是很复杂的感情,就连计江淮也无法完全认清现在乌以沉还对他残留有几分爱意。计江淮被有计划地推上绝路了,他走投无路,回到乌以沉身边是最好的结局,计江淮自残般的承受力和乌以沉慢条斯理的恨意完美契合,两人的关系既残忍又紧密。

但也因为他们两人的关系紧密又紧张,承受的那一方更容易精神不安,可能计江淮自己都没发现他是多么需要泡泡来做他的安抚犬,计江淮肯定会用尽全力去照顾泡泡的,甚至比他自己的身体还要上心,计江淮借由照顾泡泡来照顾他自己,没有泡泡这个真挚又诚恳的反馈对象,计江淮恐怕连自己身体和精神都崩溃掉了也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