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突如其来的造访让晏宁和司徒清都有点始料未及,他们出门待客的速度很慢,衣衫也不似过往整洁。
君不封看这二位神情古怪,顿感蹊跷。若照往常,他是很难意识到这些蛛丝马迹的由来的,可他新近开了窍,略通了一点男女床笫之事,解萦的出现滋养了他,也无形助长了他的好奇心。
这两位好兄弟看起来
为了方便观察,君不封不顾解萦委婉的告辞暗示,特意在司徒清家赖了许久,中间还为他们强行操持了一顿午餐。在友人间例行家长里短的叙述里,他渐渐看出了此前从未意识到的门道晏宁和司徒清身上都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春意盎然,片刻不肯消散。显然,在他和解萦登门拜访之时,两人正在胡天胡地地玩乐,只是时间赶得巧,恰被他们撞了个正着。
解萦并不想让师兄尴尬,三言两语替君不封说明来意,化解了危机。眼见君不封是赖着不走了,她拿他没辙,很快和晏宁有说有笑地交谈,强行带着气氛回到他们所熟悉的日常。君不封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解萦身上,他和司徒清同样断断续续地交谈,乱舞的心思却随着女孩流转的眼波,渐渐飞到了天边。
友人们的聚会一直持续到深夜,迎着一轮圆月,君不封将解萦背回家中。
处理完翌日清晨要用的食材,君不封轻手轻脚潜回卧房。
不夜石的光芒摇曳,解萦正披着君不封的一件旧褂子,支着身体直打盹。收好了女孩看了一半的医书,君不封将她瘦弱的身子揽在怀里,爱怜地吻了吻她的耳垂,为她盖好被褥,与她并排躺好。
他的这一番动作,倒让解萦有点醒了。解萦迷迷糊糊,本能撞进他怀,猫似的拧了拧身子,才在他胸前寻了块风水宝地,又懒洋洋地开始打起了呵欠,看起来很是疲倦。
几个月的好鱼好肉终究没能让她调养回一点应有的元气,数日前的好转仿佛“回光返照”,只是半吊子。君不封心下恻然,搂着解萦,有一言没一语地同她聊着琐碎的体己话。
睡意渐渐散去,解萦不声不响收敛了自己对他的依恋。言谈举止也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和顺。君不封已经习惯了解萦平素对他这副不冷不热的态度,见解萦有意无意对他保持距离,自己也没多说什么,还是继续着适才的话题,聊着日常的鸡毛蒜皮。唠叨得多了,白天的疑惑窜入脑海,他不自觉翻到解萦身上,故作深沉地凝视她的眼眸。解萦一头雾水,被他盯得脸色泛红,只知道傻傻地看他。
两人对视许久,君不封尴尬地挠挠头,将解萦冰凉的身体扳过来,踟蹰了一阵,他凑上前,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解萦认真听着君不封的叙述,眉头越皱越浓。
时光将这个男人打磨得愈发成熟,却无从更改他的灵魂本质。
对未知的好奇可以让他永远像一个毛头小伙一般上蹿下跳,只是年岁渐长,与年轻时期的亲力亲为相比,现在的好奇就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他的嘴愈发碎了,竟然鬼头鬼脑地同她讨论师兄与他那位挚友究竟是怎么卿卿我我。
君不封越是一本正经地阐述他的猜测,解萦就越想笑。
勾起脚背踢了踢他的小腿,她笑着点点他的鼻尖:“咱俩怎么好,他俩就怎么好。”
“这能和咱俩一样吗?你是大姑娘,他俩是大小伙子!”君不封言之凿凿。
“笨。两个男人也有分工,你可以理解成其中一个是我,另一个是你,就这么简单。”
解萦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让君不封心里直打鼓,嘴里也忍不住犯了结巴:“这,这,得往哪儿……”
解萦一时语塞,欲言又止了一会儿,眼底晦暗难明。
她僵硬地翻过了身。君不封看她反应有异,小心翼翼拍了拍她的肩膀,解萦铁了心不动,也不理会他的低声呼唤。君不封摸不透解萦生气的原因,只好委屈地在她身后嘀嘀咕咕:“那不真的就只能捅那里了,啧,搅……”
“不许说!”
君不封身体一僵,吓得顿时噤声。
解萦忍不住哼笑出声,转过身戳了戳他的脑门。
如今的大哥已经不可能回想起他们之间不甚顺遂的过往,他没有那些暴虐的记忆,可即便如此,他还能说出某个她由始至终不想听完的词语,来形容他对这种情爱方式的直观印象。
一时之间,往日与当下有了一点微弱的联结。
心内始终盘桓的乌云被大哥突如其来的幽默吹散,再看他冲着自己傻笑的脸,她心变得很柔软,就连体内终日作祟的疼痛也似被磨平了棱角,不再分散她的心神。
熬过了短暂的尴尬,君不封笑嘻嘻地贴到她身边,吻了吻她低垂的眼睑,又忍不住好奇地问她:“有这么好笑吗?我说得应该没错吧,就是搅”
几滴眼泪,直直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君不封一下噤了声,握住她冰凉的手。
“丫头,怎么了?”
解萦笑中含泪,神情也变得郑重,她长久地凝望着他,最后只是抬起手来,手指荡开了他的碎发,轻轻摸了摸他眼角的细纹。
也许她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可最终,她什么都没有说。
君不封心跳如鼓。
在他心里,解萦有千般万般好,就有一个缺点,爱哭。
他自知自己是好汉一条,但好汉也就这一个弱点她的眼泪,他永远无从招架。她的泪是说来就来的,如大雨倾盆。他费尽心思千次万次地哄,始终收效甚微。关系亲近了些,他就把她往自己怀里搂,不停地吻她的眼泪,亲她的脸颊,说一些让自己也害臊的情话,才能将将把她哄过来。
可这次,他不知自己该如何下手了。
那双含泪的眼眸里,有太多他看不清,猜不透的情愫。
本来高涨的情绪低落下来,他轻轻拭去小姑娘的眼泪,任由她蜷缩在自己怀里,眼泪渐渐浸湿他的里衣,而他仅是揽着她柔软的腰肢,不发一语。
解萦的过去是一团迷雾。她从不多讲,他亦不多问。
他不清楚她曾经历过什么,迷雾中穿出的阴影又始终如影随形,无处不在。
就像现在,她看着他的躯壳,可真正注视着的,却是个在别处的灵魂。
第二十六章 偿还(二)
黑暗里,解萦轻轻唤了唤他。
君不封身体一抖,暂时远离了凝思。解萦的声音怯生生的,让他一下不敢再顺着此前的思路胡思乱想。轻声应和了她一声,他咬咬她的指尖,由着女孩冰凉的手掌在自己的胸膛上肆意流动。
这抚摸里有着不言而喻的挑逗与讨好,女孩此前同他亲热,往往是大开大合地占有,亲昵不为调情,倒像是宣布主控权的挑衅,这是下意识流露的本能,即便她本人对此一无所知。君不封偶尔会在情事的余韵里咂摸这蛮横而强硬的占有,狂喜之余,又有着默然的悲哀。女孩的表里不一恰恰证明她与那个从不明说的男人关系匪浅,他夹杂其中,仿佛一个不伦不类的笑话。女孩越是示好,他越是惊惧,生怕她会突然开口,预告自己即将弃他而去。
君不封越想越慌,鲁莽地将她纳入怀中,贪婪地向她索吻。
男人的动作凶蛮粗鲁,解萦头晕目眩,竟被他弄得身体瘫软,推辞不得,只能绵绵地任他行事。性事也确实这么发生了,她被前所未有的快感折磨得溃不成军,狼狈地直要逃,她在男人怀里撼地摇天,想给自己搏一条生路,可他力敌千钧,不为所动,只是掐着她的腰,不要命地冲锋。后面大概是体察到她悄无声息的投降,男人默然松开了他的辖制。解萦两眼昏黑,迟迟不能从攀顶的余韵中回神。激情稍微冷却了些,她恨恨地看他。
和大哥亲热得久了,曾经稀罕的体验也就祛了魅,她已不再去回味肌肤触碰时的温暖,转而专注欲望本身。解萦不否认自己沉迷肉欲沉迷到十分忘我,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大哥不遗余力地侍奉之上。这种陌生强硬的情事,虽然使她难能的通体舒爽,回想起来,还是心情不畅。她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轻易被他拿捏,而始作俑者居然还大摇大摆地搂着她,挑她身上柔软的地方又亲又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