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萦越想越气,铆足了力气蹬他挠他,她拧他身上的嫩肉,又狂扇他作祟的孽根。君不封疼得身体抽搐,两眼通红,他竭力压低自己的痛哼,还是搂紧了她不肯松手。两相对望,过往的琐碎依稀闪过,她能看到他支离破碎的微笑。
解萦当下神情一黯,不再折磨对方。
君不封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伏在她胸前,担忧地看着她。
男人眼里浓重的感情,像是要将她的心扉就地烧穿。
解萦已经不会再惊讶大哥对她的深情厚谊了,这不过是对着心脏的又一锤重击。她只觉得自己像一个恬不知耻的贼,她搬空了他的灵魂,把他变得不人不鬼,面目全非,又在还魂后像是没事人似的晃荡其中,坦然享受着他一无所知地照拂。
一度模糊的记忆悄然复苏,她本以为这些记忆早已随着斩断的情缘默默死在角落,可原来,斑驳的细节都可以复现清清楚楚。
大哥有在她强加给他的情事中,获得过快乐吗?
她依然记得那时她的梦。
两情相悦的云雨,男人款款相待。
他是那样的温柔热情,亦步亦趋,坦然承受着她的凛冽。
可实际上,她基本没有给予过他快慰。
身体虽然会因不住的刺激违背主人本身的意愿,向欲望俯首称臣。可在内心里,她知道,他从来就不喜欢被她这么对待。此前他们唯一一次接近灵肉相融的机会,已是两人关系的穷途末路,她终于收到了男人的确切回应,但她所目睹的,也只有由内而外的枯萎。
而其他时间,她只是无休止地,一次又一次地,强暴着他。
她明明知道在那种情爱方式下,男人能获得的欢愉。
可是她一次都没有给予过他。
始终盘桓在口的“大哥”到底被她憋了回去,解萦很庆幸自己的警醒。不唤他大哥,并非因为眼前的男人忘记了她,不再是专属于她的大哥。一旦叫了他这个称谓,等于无形中又与他有了牵扯不断的关联,这是联系两人过去与未来的开关。她又如何有资格做他的妹子呢?她根本没脸叫这个待她好了几乎半辈子的男人。
只是,她终究亏欠他太多。欲壑难填,她只能拼尽人事。
彻底冷静下来,她已经意识到这反常求欢背后的不安,为了安抚他,她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再次接近心底那个无可救药的魔鬼。
“我们……来试试师兄他们那种方式,好不好?”
君不封一愣,并没有意识到解萦在说什么,只是惊讶地挑起眉。思忖片刻,他回过味儿来,惊得老脸一红,连连摆手:“这不行,你会疼!”解萦心知大哥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多做解释,手指由他的锁骨往下滑,顺着胸膛的曲线一路游移至小腹,君不封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分开身体,让她把玩得更痛快些。
男人如此上道,解萦自然不会辜负他的付出。她莞尔一笑,颠了颠那稍微开始抬头的软肉,手指盘旋飞舞,灵巧地跳到了一个君不封此前从未想过的地方去。
君不封身体一抖,头脑过电一般闪了几个来回,一下明白了解萦的意有所指。他嗫喏了半天,没能说出任何话。他大致猜出解萦所指的腌臜事是如何行事。但不知怎的,他对这档子事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在意,此前间或闪过的晦暗心思也在心底疯狂地招摇生长,不然也不会激得他同女孩说出了这种粗话他本应知道她不会乐意听的,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庆幸的是,女孩意外的懂行驱散了他的忐忑,让他难以抑制的躁动也有了归处。但如今的发展……确实一发不可收拾地朝着他未曾设想的方向进发,他不清楚自己即将要面对怎样的对待。
四周很静,他能听到肌理颤抖的声音。
那是呼之欲出的欲望在说话。
君不封的沉默就是许可。
解萦感念大哥给了自己一个并不高明的偿还机会。心里既已拿定主意,她久违地来了干劲,一改平素的颓靡。
利落地穿好外衣,解萦催促君不封也赶快穿好衣物,她领着对方直奔柴房。君不封低眉顺眼地跟在她身后,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解萦在柴房巡视一圈,回过头吩咐他,让他找一个能注水的竹筒。君不封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漏斗,问漏斗是否可行,解萦不可置否,嘱咐他赶紧置备清水。
君不封止不住好奇,问她这是何用。
解萦面色不改:“清洗。”
君不封眯起眼反应了片刻,瞬时红了脸,解萦哪管他的窘迫,指了指面前的锅碗瓢盆,有条不紊地安排好它们的每一个用处。君不封涨红着脸听她地吩咐行事,很快按照解萦的要求,把装备置办齐全。
准备工作既已就绪,两个人也没必要在院内多待。
他们整装齐备,回到卧室。两人各置一边,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没有任何行动。
眼见气氛朝着尴尬到地心的方向一去不返,君不封咳嗽一声,揣上了自己才备好的工具:“我去外面解决。”
解萦连忙扯住他的衣袖,神情自然地嘱咐道:“不用,我来帮你。”
女孩的声音很低,君不封打了个寒战,面上臊得更厉害。他哑着嗓子不住推脱,可解萦死死抓着他的臂膀,指甲深陷进他的皮肉里,让他没办法彻底挣扎。知道自己的粗胳膊是拧不过女孩的细大腿了,君不封认命地被她拨开衣物,很自然地撑起身体面对她。
解萦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脸上隐隐泄出一丝赞许的笑意。君不封心里受用,又感慨这种“一意孤行”,“对好言不为所动”的冰冷行事陌生又熟悉,甚至在发生时让他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这才是女孩深埋已久的本性。而女孩对这种邪门歪道的大胆,更是他难以招架的火热,以至于羞窘到根本不敢直视她的目光,也就无从留意到女孩坦然神情下的隐隐悲痛。
囚禁期间,不论君不封乐意与否,他总是一副被享用的姿态呈现在解萦面前,解萦只负责品尝眼前的珍馐,也从未真正将目光投注到准备。本来这些事就算做不到自己亲力亲为,也应该有所留意,可她只是等待等待他清洗好身体,来完成对自己的侍奉。
虽然总是张口闭口说着爱他,但在微小的细节上,解萦从未体谅真正过他。归根结底,她此前的行事都只是在满足自己卑劣的私欲。如今承蒙上天垂怜,她得以对过往赎罪,可那个被她折磨得千疮百孔的灵魂,对此后发生的一切根本不得而知。她的所谓赎罪,对于那真正应该被治愈的灵魂而言,不过是抽刀斩风雪,徒劳罢了。可除此之外,以她目前的残破之躯,她又还能帮他做些什么呢?
经历了几次面红耳赤的清洗,君不封垂着头,在解萦面前缓缓褪去自己的所有衣物。羞窘到极致就是一声不吭,但与这份沉默相对的却是欲望的昂扬。解萦甚至还没有挑逗,仅让他做一个普通的脱衣动作,他就已经兴奋到无法自已。可能是留意到自己非同寻常的激烈反应,君不封往日挺直的脊背也佝偻了不少,隐隐有要将自己身体尽数蜷缩的意图。
解萦很是哭笑不得。从前没有合适的机会,她根本无从获悉由自己主导的性事可以多大程度催生大哥的亢奋。现在她看出来了,虽然他在竭力掩饰,但自己即将要做的举动,与寻常云雨相同甚至要更猛烈地唤起他的欲望。
他的脸上已不再有那种壮士割腕般的悲戚,反而写着好奇与恐慌的兴奋。他没有勉强委屈自己,也不是为了哄她开心。
他的呼吸宣告着他的亢奋,这份欲望货真价实。
接连亲热了数日,他们已经过了彼此都害臊的阶段。解萦考究地盯着他,君不封也垂下头,看了看自己耀武扬威的小兄弟,伸手拨弄了几下,小兄弟愈发精神抖擞,他抬起头,冲着解萦眨眨眼睛,龇着牙,笑容很灿烂。
眼下的光景与过往的梦境依稀重合,恍惚之间,解萦似乎回到了那个让她通体生暖的梦境,一时不察,竟无端又落下泪来。
君不封见状,心一慌,人也随之萎靡。
“丫头,怎么了?咋就突然哭了?我,我是不是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君不封赤条条地坐在床上,手忙脚乱地哄她,生怕自己又做错了事,惹得解萦勃然大怒。虽然自与解萦相识以来,两人只有过矛盾,她从没有同他闹过脾气。可他就是知道,这丫头的脾气就是又臭又大。自己稍有不查,就会被她捏住把柄。
这一回,他又是什么都没有做。解萦的失态,显然是触景生情。至于是什么景,什么情,他不得而知。他只清楚这一件事,眼下她的悲戚,与他无关。
线索又指向了那个笼罩着他的阴影,可他已经丧失了憎恨的气力。心头涌起的酸楚被他强行镇压下去。他苦笑着安慰自己,与解萦这样的女孩相好已算福分,多一分一厘都是自己的奢求,剩下的一切,他不该,也不配多想。吃醋是多余的情愫,起码在这份关系里,他不配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