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的笑意与平时不大一样,也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只感觉他好像是个活人了,像画里的人突然活过来了,能动起来了。

而他忽然察觉了元幼荧偷看的目光,迎着她的视线看过来,元幼荧刷地满脸滚烫,她连忙抽回视线,一会儿抓抓后脑勺,一会儿搓搓两侧的衣裳,一会儿清清嗓子,一会儿抬头望望太阳,哦不,月亮。

很忙,其实也没什么可忙。

“你这什么态度?!”李九郎却给误会了,“你看看你把我的手夹成什么样子了,我说你两句,你还爱听不听。”

元幼荧连忙像个殷勤而虔诚的老太监,端住李九郎的手肘,点头哈腰道:“九哥教训得对极了,我错了,您先消消气。您是神医,您一定能治好自己对不对?”

随即又道:“要不咱们先看看验尸结果,看完了您再接着骂,您看行不行?”

她从袖中抽出叠好的验尸单。经过她四五个时辰的不吃不喝不休息,非但将砍成猪羊骨大小的碎骨头拼齐复原了,她还依据尸骨画出了尸骨原来模样。

“两具骸骨,一具成年男子骸骨,一具成年女子骸骨,”她道,“女子约二十九至三十二岁,骨盆整体宽于常态,浅于常态。曲骨角度较大,背面有较小的骨质凹陷。交骨前耳状沟,沟槽清晰深陷,边缘不规则。坐骨棘较常态突出,间隙较常态增大,局部有分娩瘢痕。”

她稍微停了停,接着道:“根据女子髋骨各部位愈合情况与形态变化,推测大约在十到十三年前生育过。”

她伸出自己的双臂,示意道:“女子骸骨左侧与右侧前臂骨折,骨折处有许多嵌入的碎骨渣,说明死者死前有过格挡行为。”

随即,她道:“颅骨严重骨折,怀疑死因是颅内出血。”

崔明昱颔首:“男子呢?”

“男子与女子年龄相仿,”元幼荧道,“死于刀刺后失血过多。”

男骸骨有多处裂纹骨折,尤其胸骨与肋骨处,骨折线较直,边缘整齐,且有穿孔骨折,说明死者生前遭受多次致命刀刺。

她说着,从另一个袖口抽出叠成豆腐干的两方纸块:“我根据死者的骨相,推测了他们生前的样貌,不能保证画得完全一模一样,但勉强八九不离十吧。你们看看,对破案有没有帮助。”

李九郎震诧道:“你还会丹青之术?!”

“仵作的基本功而已,算不上丹青。”元幼荧正色。就像刽子手要整日摸猴子的脖颈,以了解人的脖子。仵作要熟悉人体结构,会拼复,会描画,都是基本功。

她递给李九郎一张,抖抖平整,一人提着一张并排站在崔明昱面前,给他当起了人形画架。

崔明昱的眉头微微地皱着,夜色之中他的轮廓更为明朗,也更为沉静,不再像白天时那么耀眼,令人莫不敢直视。夜晚的他,像什么呢?像北极星。当群星争相闪耀,唯有他宁静而长明。那么亮,却最从容;那么远,却最醒目。

看着他时,不知为何,元幼荧忽然很想念起自己的母亲。当不知不觉地想念起母亲,她的眼眶便开始跃跃发烫。

她叹了叹气,抬头仰望起星空。

崔明昱听见她叹气,抬眸睇了她一眼,去接她手中的画像:“你去休息吧。”

元幼荧愣了愣,道:“不累。”

话音刚落,肚子咕噜儿~叫了一声,在空荡荡的屋檐底下,居然还响出了回声。

那你读者挂人抄袭是什么意思?要不是你读者挂人,谁知道啊,人家去年就在电脑写了,你今年四月才发文,拿个作品登记,请问一下那个作者怎么看到你登记内容的?为什么纵容读者鉴抄,还是碎尸盘,请问作者那个调色盘内容你认可吗?

谁说不算了,你全文登记了,小透明哪里知道,你发文的时间是今年是吧,网友意思是人家那个透明根本看不到这作者的全文存稿,懂了吗

笑死了,她全文备案,小作者怎么知道的?哪里看到的?

全文存稿备案小作者看不到ok?她存稿只有她知道,登记只有她知道,小作者不知道明白了吗?所以小作者不可能抄袭她?能看懂吗?登记存稿不等于在网站发表

还得是京爷,财大气粗声音大

笑死我了,人家软件时间有截图啊,哪条法律啊,人家有创作时间,能不能想明白,你家作者全文存稿人家看不见,就算登记了,但是那小作者看不到,人家去年就在软件写了,那个时候你家作者还没发文,能不能捋顺

你该去看看,真的无法交流,她登记的时候在豆瓣发文了吗?没有的话只有她自己知道,小作者看不到,能明白吗

此事经双方沟通,系路人为起号制造矛盾,该路人已公开道歉,承认自己的过错。念其忏悔真诚,我方作者宝宝念及法律虽昭然,三尺之下亦有人情,愿意给予改过自新的机会,暂不追究其法律责任。 在本书上重磅期间,突然涌进路人激化矛盾,刷屏污蔑造谣、诽谤我方作者宝宝,你们的言论早已被律师全程取证,但作者宝宝念事出有因,暂保留追究你们法律责任的权利。 我在未了解事情全貌时,因路人刷屏诽谤的行为。为了守护评论区,我愤怒之下出言不慎伤害了另一方作者,对此我致以真挚的歉意。 请大家保持理智,拒绝网络暴力!共同维护原创环境!

第五三章 剪不断,理还乱

崔明昱看着她,李九郎也看着她。

她眼神躲来躲去,双手背在身后,抠来抠去,面上镇定道:“累是不累,就是饿了。”

李九郎可怜巴巴地附和:“我也饿了。”

崔明昱不紧不慢地将验尸单与两幅画像都叠回原样,统统收进袖内,提议道:“去汇盛楼如何?”

“好!”李九郎忍不住拍手叫好,痛得嗷一嗓子,“我得先弄点消肿止痛的。”

一入汇盛楼,仿佛瞬间回到了繁荣的长安城。

声色犬马,莺歌燕舞,放眼只见醇酒美人,举杯不知愁为何物。一片温柔乡,一片英雄冢。

大厅之上设有高台,高台之上,有一名红衣舞娘,正和着丝竹之声,宛如一条蜿蜒扭动的美女蛇,婀娜多姿。每当她一振臂,或一颠臀,腰足与臂腕上坠满的鱼鳞亮片,便刷啦啦作响,波光粼粼地晃人眼睛。

底下看客们斗鸡似的兴奋,不但欢呼雀跃,还争先恐后往高台扔打赏,十文钱一朵的粉绸花,天女散花似的往台上抛,蝌蚪找妈妈似的聚在舞娘脚下。

高台顶上,并排竖挂三幅栩栩如生的娘子画像,一幅娘子犹抱琵琶半遮面,一幅兰指轻捻,朱唇微张,另一幅便是高台上正曼妙舞动的红衣舞娘。

元幼荧与李九郎只在刚进门时,对汇盛楼的歌舞表演新鲜了一阵儿,随即便全心全意地投入了香喷喷的饭菜之中,像刚从苦徭里放出来似的,谁也没空客套谁,生怕少吃一口,下一顿热饭不知在什么时候。

崔明昱当真是个神仙,浅尝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冷冷地观察楼内的一切。这令元幼荧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喝西北风就能填饱肚子?

“唉,无趣,”突然有人吆喝道,“比扈娘子当年可差远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

“你说这话那都是贬低了扈娘子。”

“扈娘子之舞姿,妖而不艳,媚而不俗。此等庸脂俗粉,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可惜了扈娘子不舞了,唉!好端端的美人儿,学什么做生意!俗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