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市局,两个人也没再继续拉扯,而是并排走着。海同深拨弄着手中的指尖陀螺,回答说:“也不算早知道吧,反正是前几天就看见他在找你了。不过你……”海同深侧头看了看亓弋,语气带着探究,“你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解决?不应该吧?”

“别套话,我不会告诉你的。”

“学聪明了。”海同深笑笑,而后轻轻呼出一口气,说,“那个司机开出那样的路线,自己应该很难做到。反正现在这案子的进度慢了下来,我今早就抽空过了一遍视频,然后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亓弋问。

海同深拿出车钥匙按了一下,路边停着的一辆车应声解锁。

亓弋看着那辆明显不属于公务车的进口切诺基,疑惑道:“这也是你的车?”

“对啊,我那辆车今天限号。”海同深道,“上驾驶室,点火开窗户。”

亓弋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车窗平滑落下,海同深把双臂搭在窗框上,问:“你能看见小区门口吗?”

亓弋前后左右挪动尝试一番,而后摇头:“看不见。绿化带挡上了。”

海同深道:“这就是那天司机停车等候的位置,在这儿根本看不见咱家小区门口,也不可能看见咱俩人从小区出来,所以……”海同深敲了两下窗框,“所以他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亓弋看向海同深。

“有人在观察我们准确说,观察你的行踪。那天早上在咱们附近有人跟司机保持着通讯联系,只有这样,司机才能准确无误地按时完成开车撞向你然后逃跑这件事。”

亓弋靠在座椅靠背上,思索片刻,说:“你出院是临时决定的,而早起陪你去医院也是因为你出院带来的连锁反应,这件事很随机。”

“但开车路线可不随机。”海同深绕到副驾驶一侧,拉门上了车,“走,复制一遍路线。”

那天早上司机四点钟出发,在路上绕圈绕了四个多小时。这次他们开车重走一遍路线,虽然不用严格按照时间,但也开了三个多小时。复制路线的时候是亓弋在开,而回来就换了海同深。

海同深上了驾驶室,并没有直接开走,而是先在副驾扶手上操作了两下,问:“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开这车了吗?”

“嗯……”亓弋稍稍直了下腰,适应之后就彻底放松下来,“高配大切得多少钱?”

“高配也没有这个,这是独一份。”海同深笑笑,“我有一个特别烧包的发小儿,哦你知道,就是晏阑。他那车除了驾驶位以外的座椅全换成了电动零重力座椅,看见的时候我都惊了。当然了,他那车也贵。后来有幸坐过一次,别说,是真舒服。尤其开完长途往那上面一躺,都不想下车了。”

“然后你就也弄了一个?”亓弋问。

“我穷,就只弄了副驾这个,还是个减配按摩版。”海同深道,“你右手边有个遥控器,轻重位置可以自己调。”

“好。”

看亓弋闭了眼,海同深没再打扰他,安静地开车。等快到市局时才开了天窗,让亓弋自然醒来。

“抱歉,我睡着了。”亓弋揉了揉脸。

“睡觉有什么好抱歉的?正好你醒了,想想吃什么吧不许说随便。”

“没想法。”亓弋这三个字和海同深最后一句话叠在了一起。

二人先是一愣,而后接连笑了起来。

海同深笑着说:“真烦,快说!到了市局再不说就吃食堂了啊!”

亓弋刚要说话,手机就先响了起来,他戴上耳机按下了接听键。简短沟通之后,他挂断电话,跟海同深说:“廖厅明天下午两点到。”

“好,那我让他们都先停下手里的活儿。”海同深把车开进小区,“行了,回家吧,我做饭。”

“你会做饭?”

海同深笑笑:“那看来是得给你露一手了。”

35

次日,接近中午时,彭渤推开办公室的门,扒在门框上说:“爸爸!有情况!”

“怎么了?”

“那天咱们配合抓捕的那个嫌疑人醒了。”

“醒了就让属地带走呗。”

“他说他要戴罪立功,必须要见到抓他的警察才肯开口。”

海同深皱了下眉:“现在这嫌疑人都什么毛病?!我是长了三头六臂吗?他也不怕我找他报仇也捅他一刀!何局和姜局怎么说?”

彭渤卖萌似的眨了眨眼:“二位领导说让您和亓支屈尊去一趟。”

“还嫌我不够忙是吧!”海同深站起身来,对彭渤说,“行了,去叫亓支吧。”

“亓支不在。宋哥说亓支上午刚到没一会儿就出去了。”

海同深开车去了医院,跟负责看守的警员打了招呼,而后拿出手机给亓弋发了消息:【去哪了?】

还没等到回复,海同深就被人握住了手:“海支!这次真的多谢你!还连累你受伤,真是我们的不是。”

这人正是这次带队来俞江的汤雨维副支队长。

“汤支别客气,人抓了就好。”海同深收起手机。

汤雨维连忙道:“哎哟可别这么叫,我只是副支。我们那小地方正副分得可清楚了。其实我还奇怪呢,你们这儿怎么副支副局都不叫副啊?”

“我们局大部分副手都比正职年纪大,要不就是警衔高,所以就都免了。”海同深笑了笑,“而且吧,不同时在场的时候,给人抬个半级不也是大家都高兴的事?”

“那还是你们这儿的正职气量大,我们那小地方啊……”汤雨维摆了摆手,“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唉,你也不容易。”海同深不想再听汤雨维说那些事,便问道,“你这嫌疑人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非得见我?”

“这嫌疑人是昨天半夜醒的,醒来之后就死活要见抓他的警察,他说了,见到了他就交代。”汤雨维向海同深身后看了看,“欸怎么就你一个人?那天那位同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