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同深无奈:“我没话找话呢你听不出来?”

“哦……”亓弋低垂着头,无意识地揉着自己的手腕。

海同深凝视着亓弋,半晌之后才轻声问:“你觉得我差在哪了?”

“什么?”亓弋不明所以。

海同深:“你没有抗拒我的接近,对我那些得寸进尺的要求也全盘接受,昨晚咱俩聊过之后你也知道推不开我,我也感受到了你的心意,但你还是不打算让我们俩的关系再进一步,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亓弋摇头:“不是你,是我。”

“我不在意你那些秘密,也不在意你那些无可奈何的隐瞒”

“但是我在意。”亓弋打断了海同深的话,“我连最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这对你不公平。”

海同深:“我们俩之间不需要那种冠冕堂皇的公平,亲密关系难道不就是建立在互相亏欠上的吗?”

亓弋小心翼翼地抬眸,却正撞上了海同深那炽热的目光。不喜欢吗?怎么可能。欲望在推着自己沉沦,理智则在前面立下层层路障。亓弋知道,走向海同深的这一路,注定是坎坷的。他可以及时止损,他也应该及时止损,可这世间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再等一等吧。”亓弋垂下眼皮,眸中的渴望与不甘,还有理智拉扯感情的痛苦,都顺着纤长的睫毛缓缓逸出,化成了那一丝轻轻的颤动。不出意外,这颤动撞在了海同深的心尖上。海同深又凑近了些,他抬起亓弋的下巴,半是强迫地让亓弋面对着自己。

亓弋没有躲,只是在海同深再次靠近时闭上了眼。少顷,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这么紧张吗?”海同深问。亓弋没有回答,未几,他感觉到一个吻落在了自己的额头上,轻柔得仿佛蜻蜓点水,一触即离。亓弋的脸颊染上红晕,连呼吸也不由自主地粗重起来,即便他努力压制,也还是无法平静。海同深看在眼里,更是心疼,他轻轻揉了揉亓弋的头发,叹道:“算啦,你比我要辛苦得多,我不逼你了。”

“对不起。”亓弋低声道。

“不用道歉。我应该谢谢你刚才没有推开我。”海同深笑笑,与亓弋拉开了些距离,他站起身,把刚才搭在腰间的薄毯拎起来搭在手臂上,薄毯垂下,正好挡住了他昂扬的欲望,“困了,我去睡觉了。”

“你……生气了吗?”亓弋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真的是困了。”海同深仍带着笑,“这几天太累了,熬不住了。”

亓弋:“那你今晚如果不舒服记得叫我。”

“好。”海同深应了,直接走进了卧室。

主卧卫生间内,海同深打开花洒,试图用冷水浇灭自己心中的灼烧感。早知道就不一时兴起让他搬过来了,现在只能自己灭火,最后难受的不还是自己吗!这冷水澡足洗了半个小时,海同深才真正冷静下来。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客卧里,亓弋也在辗转反侧,仔细回忆着和海同深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越回忆,他就越意识到海同深的好,也更觉得自己配不上。翻了个身,亓弋看到放在床头的指尖陀螺。他伸手将那指尖陀螺拿过来,没有转动,而是攥在手心里,直到焐热。被子上有淡淡的薰衣草的味道,和之前海同深送给自己的那瓶精油味道一样,亓弋把头埋进被子里,用力地吸着那上面的味道,在全黑的环境中缓缓闭上眼,小心而珍重地亲吻了一下手中的指尖陀螺,像是在回应那个落在额头的亲吻。

次日,两个人谁也没有提前一晚的逾矩,两个伪装高手,装着一切如常,装着公事公办,能骗过所有人,却骗不过彼此,在偶然或故意的目光交会时,爱意悄然滋长。

刑侦办公区内,陈虞拿着厚厚一摞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说:“畅哥,把你的记忆力分给我一点吧!”

“要干什么?”郑畅走到陈虞身边,“筛不过来了?”

陈虞眨着眼睛看向郑畅,求助般说道:“帮帮我吧,脑子要炸了。”

亓弋进门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他走到桌前拿过最上面放着的唐临的通话记录,勾画了起来,同时说道:“划掉的是我之前筛过的没问题的或者不重要的。画圈的是不在本省的,时间跨度太长的也可以往后放,重点查我画星的这些。”

陈虞向亓弋投去了崇拜的目光:“天啊!亓支也能过目不忘吗?”

“练过。”亓弋简单回答,而后用了十分钟,把通话记录粗筛了一遍交给陈虞。

海同深靠在办公室门口,安静地欣赏着亓弋工作时的侧颜。

“别花痴了。”古濛低声道,“这事可不对劲,你心里有数没有?”

“有。濛姐放心。”

“那就行。”

海同深走到亓弋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示意他到外面说话。

“有个问题确实是关于案子的。”海同深在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才说,“这个案子到底要怎么办?你瞒着第二朵梅花实际上是不利于查案的,你该明白。”

“廖厅这周会过来。”

“要成立专案组?”

亓弋点头:“应该是。反正你也说了,这案子怎么着你都逃不过去。等廖厅那边确认之后,我会把能说的都告诉你。”

“那我明白了。”海同深看向远处,而后说道,“宋宇涛找你,我先去旁边,你要扛不住了就给我打个手势。”

“啊?”

海同深拿出手机,做出打电话的姿势走到了旁边。而宋宇涛快步走到亓弋身边。

“亓支,有时间吗?”宋宇涛问。

“有事?”

“其实那天回家之后我媳妇就跟我说了。这几天你出差,我也没找着合适的机会。”宋宇涛从口袋里拿出信封,“这个,我真的不能收。”

“你拿着吧。”亓弋说。

宋宇涛低声说道:“亓支,这钱我真不能要。我是心里有怨,但这事跟你没关系。我服从安排,你也是服从安排,这钱我要是拿了就真的不要脸了。”

“我……我给你你就拿着,我也……”亓弋果真招架不住,四处张望寻找海同深的身影。

“哟,行贿受贿呢?”海同深笑着走到二人身边,“宋哥不厚道了啊!”

宋宇涛顺势把信封塞到亓弋手里,阻拦海同深道:“哎呀,跟你没关系,别捣乱,这是我们支队的事。”

“怎么跟我没关系?”海同深从亓弋手里拿过信封又塞进了宋宇涛口袋里,“嫂子说了要给我们做包的,我还等着呢,这钱是买包的钱,你挺大的人了怎么还抢媳妇的收入?不厚道了啊!”

“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查案子去了!走了亓支。”海同深拉着亓弋的胳膊走出了市局。

“你早知道宋宇涛要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