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筛选,有两户人家据说条件也不错,也是世家子弟。当然,在京城这样藏龙卧虎,一竿子能打倒五个七品官的所在,对方并不起眼。
矬子里面挑将军,薛氏被夏紫芜成日折腾得实在头疼,于是当时并未一口回绝,而且兴高采烈地献宝一般讲给夏紫芜听。
夏紫芜闻言便立即发作起来,一通撒泼大闹,再次信誓旦旦地扬言,非孟经纶不嫁,哪怕只是做个妾室也好。
当时夏员外也在府中,刚刚见夏紫纤的顽疾康复有望,心里舒坦,所以对于夏紫芜近乎于不知廉耻的荒唐行径最初百般忍让。夏紫芜立即便变本加厉起来,逼着薛氏立即便差了媒人上门议亲。
女儿家主动上赶着议亲,还是要屈尊做个妾室,传言出去,夏员外的脸面都不能要了。所以夏员外气怒之下,直接扇了夏紫芜一巴掌,下手还有点狠。
心疼得薛氏跳着脚地骂。
这一下,夏紫芜顿时便恃宠而骄,不依不饶地哭闹起来。
夏员外最疼夏紫纤,但是对于这个三女儿是真正的无可奈何。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安生后来就一直在反省这个问题。自己与姐姐安然在夏员外跟前不得宠,固然是因为薛氏的挑拨,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或许就是自己与姐姐过于地乖巧,久而久之,令夏员外直接忽略了自己的存在。
夏紫芜每次撒泼的时候,三样必不可少的法宝,一哭二闹三上吊,深得薛氏的真传。
当年薛氏就是依靠一张风情万种魅惑的脸,和这些市井间对付男子屡试不爽的手段,将夏员外治得服服帖帖。现在换成了夏紫芜,每次不顺心,便是无休止地哭闹。若是夏员外仍旧置之不理,便使用最后一样法宝。
大清早,安生刚刚起床,与端午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就听到前面人声喧闹起来,吵吵嚷嚷的,格外热闹。
安生抻长了脖子听:“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端午站在月亮门下,向着外间张望:“看起来好像是三小姐院子里出了事,见夫人慌慌张张地过去了。”
安生心里冷笑一声,按捺住汹涌的好奇,也凑到近前:“一哭二闹三上吊,应该不会是使出最后一招杀手锏了吧?”
端午扭身回了院子,看起来丝毫没有兴趣:“不过是做个样子虚张声势罢了,断然不会有事情的。”
“你怎么这般肯定?”安生笑着调侃:“上吊可不是闹着玩的,脚一蹬,腿一伸,便过去了。”
“三小姐与长菁早就配合得炉火纯青了,哪里会真的将脖子往绳扣里伸?那长菁狗仗人势,一肚子坏水,成日尽给三小姐出坏主意。”
安生眸光闪烁,敏锐地觉察到了端午对于长菁的不满,并非假装。
端午也就是话音刚落,就有小丫头着急忙慌地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在安生面前站定,抚着心口道:“二小姐,夫人,夫人让您速速到三小姐院子里去。”
安生不由就是一愣,随口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那小丫头年岁不大,安生许是不认得,端午却是知道,是她走后,薛氏为夏紫芜重新挑选了顶替自己的丫头长暖。
长暖看起来似乎心有余悸,一说话犹如竹筒倒豆子:“是三小姐出事了,一直昏迷,危在旦夕。夫人要带三小姐去冷神医药庐那里求诊,老爷不在府里,只有你识得路途。二小姐,快些去吧,晚了夫人要急了!”
安生听了心里简直就是心花怒放。她可不是什么大慈大悲普渡众生的观世音菩萨,夏紫芜果真就作死自己才好,也免得天天惦记着姐姐的夫婿。
她漫不经心地问道:“三小姐怎么了?”
长暖应该是被吓到了,小脸苍白:“三小姐昨日里挨了老爷一巴掌,今天早起一时间想不开悬梁自尽了。多亏长菁发现得及时,否则怕是就完了。二小姐,别耽搁了,您快些去吧。”
自己竟然一言成谶?
安生望了端午一眼,端午也回给她一个果不其然的眼神。
安生乐得去看看热闹,相跟着长暖一同去了前面夏紫芜的院子。
已经有人去通知老王头套车,薛氏在那里一番掐人中,揉心口,夏紫芜眉头都不皱一下,可是真的吓坏了薛氏,抱着夏紫芜嚎啕大哭。
夏紫芜口唇青紫,紧闭双眼,躺在薛氏的怀里,纹丝不动。
长菁跪在一旁假惺惺地抹眼泪:“小姐心里苦,昨日念叨了一夜未眠,今日傻呆呆地坐了半天,一言不发,奴婢就觉得反常,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一时间想不开,果真悬梁自尽。”
安生看一眼房梁上,果真是悬着一根腰带,在底端打了结,随风晃晃悠悠。
夏紫芜这是沉得住气?还是果真弄巧成拙,假戏真唱了?
第三十二章 妥协
安生仔细端详夏紫芜两眼,见她人中处还有指甲掐过的印痕,看起来手劲也不算小,是要有多疼啊?寻常人还真禁不得这疼劲儿。乖乖,夏紫芜这是破釜沉舟,真的下了决心了。
安生心里有这么一阵毛骨悚然,夏紫芜这样执着与坚定,百折不挠,非要嫁进孟家不可。若是薛氏也爱女心切妥协应下,自己与姐姐有阻拦的本事吗?
名义上,夏紫芜是说甘愿为妾,但是姐姐哪里能是她的对手?一旦真的共事一夫,前世的悲剧必然重新上演,不过是殊途同归。
旁边有婆子焦灼地催促:“夫人,快些吧,赶紧将三小姐抬到前院里去候着,别耽搁了时间。”
薛氏关心则乱,经人提醒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快些寻人过来,将三小姐抬到前院去。”
她一抬脸,安生就见夏紫芜仰着的脖颈上果真有绳子的勒痕,带着淤青,极其明显,横在脖颈里。
也难怪薛氏深信不疑,这般忧心如焚,甚至乱了手脚。
她探头细看,心里一声冷笑,看那勒痕平行向后交叉,哪里是上吊的痕迹?分明是自己用布条在脑后勒出来的。夏紫芜为了虚张声势,顾虑得倒是周全。
安生原本只是想作壁上观,但是心里门清,断然不能让夏紫芜此计得逞,拿捏住了薛氏与父亲。
她踏前一步,对着薛氏道:“母亲,三妹一时闭气,这样情况耽搁不得,冷神医府上又远,折腾过去,近半时辰,三妹能扛得住吗?”
“你三妹已经这样了,你还在这说风凉话?不送去找郎中难不成眼睁睁地等死吗?”薛氏立即对着安生破口大骂。
安生不急不恼:“上次去冷神医府上,亲眼见过冷神医救助窒息昏迷的病人,法子极简单,母亲就让女儿一试吧,若是不行,绝对不耽搁上车。”
旁边连婆子一拽薛氏:“救人如救火,紧要关头,顾不得许多,不妨试上一试。”
薛氏正是六神无主,听劝就立即应下:“快些,别耽搁!”
安生蹲下身子,向着长菁一伸手:“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