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妃见儿子拆台急得双眼直冒火星,就要喝斥他。昀郡王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道:“平儿此言有理。不必再说了,我出去一趟。 王妃约束府里众人不许乱,听见有乱传乱讲的,一概发落到庄子上去!”说完拂袖出去。外屋一个小丫鬟正在打扫廊下也未在意,径直走了。
小丫鬟见昀郡王走了,倒退着扫到回廊转弯处,蹑手蹑脚提着扫帚溜出丹园,直奔节气居去了。
她手脚轻,又只是个三等小丫鬟,并无人注意。屋里秦王妃心里焦急,更是不曾注意,只瞪着儿子道:“你是糊涂了么?这是将周氏逐出王府最好的机会,你如何还要替她说话?”
赵燕平笑了笑,目光向屋角站着的姚黄魏紫一瞥。等秦王妃挥手叫她们出去,这才低声道:“母亲怎不想想,便是逐她出去终不能斩草除根。”
秦王妃一怔,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儿子:“斩草除根?”
赵燕平胸有成竹地一笑:“此事闹得大了,刑部必要提她过堂的。 母亲见过哪家的大家女眷会去公堂上抛头露面的?”
秦王妃捏紧手指迟疑道:“你是说让她暴毙?” 这种事早已有之。 高门大户多有宁愿让媳妇姑娘自尽,也不能让她们抛头露面以致门楣受损的。“这事能闹成那样儿?”
绮年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媳妇,她是经宗人府载入玉碟的世子妃。要多大的事儿才能让刑部必提世子妃过堂不可?
赵燕平略一迟疑、终是低声道:“我说与母亲,母亲万不可说与别人听。便是妹妹处也不能说,免得她嘴上不牢。这是宫里贵妃的意思,郑世子说来与我。 除了周氏,郑世子自会投桃报李襄助儿子。”
“贵妃?”秦王妃大为惊讶,“她是如何得罪了贵妃?”
赵燕平笑道:“母亲怎的也糊涂了?这些事我们细问做甚,横竖只有好处的。”他已经是郡王嫡子,一辈子无所事事也能锦衣玉食。 郑琨说要襄助,其中含意极其明显。为的就是上头那个郡王世子的位置……
113~乍变故雨狂风骤
113~乍变故雨狂风骤
114、大难临头各自飞
表妹难为 作者:朱砂
114、大难临头各自飞
表妹难为 作者:朱砂
114、大难临头各自飞
秦王妃母子在丹园密议时,绮年在武园门口等到了赵燕和。
赵燕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乍见绮年后怔了一下:“世子妃来找采儿?怎不进去?”
绮年摆摆手:“二弟不必惊动弟妹,我是来寻二弟的。 五城兵马司这回闹出来的事,二弟想必是知道了。”
赵燕和皱紧眉头:“是知道些。事涉王府,我也得回避着些。”
“二弟是否知道 绣娘如今是死是活?为何就认定她是羯奴的细作?还有,胭脂的尸身已被带走,究竟是服毒自尽还是被人害死的,可有定论?”
赵燕和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两眉皱得更紧了。 绮年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二弟为难,此事关系整个王府,二弟能否……”
“此事与王府有什么关系?” 魏侧妃的声音忽然自后头响起来。绮年一回头,见她扶着丫鬟的手走过来。
“世子妃自己陪嫁的铺子出了事,怎就扯到王府头上来了? 二少爷如今在五城兵马司,为着世子妃的事儿已要回避了,世子妃还不肯放过他么?”魏侧妃接着道。
绮年知道跟她没什么可说的,转头看着赵燕和:“若世子在此,我也不会来劳烦二弟。 此时事情紧急,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二弟是去过成都办差的,这里头的事或许比我想的还明白些。此事看似与我有关,实则是对着整个郡王府来的。”
魏侧妃见赵燕和微微点头,就急了:“世子妃的陪嫁铺子,有关系也是与吴府有关系。与郡王府何干!世子妃切莫再带累了二少爷!”
赵燕和低唤了一声母亲,示意魏侧妃不要说话。 魏侧妃怎会听他的?见赵燕和听绮年的话,就伸手拉住儿子的衣襟:“和儿,快回房去。如今你避嫌还避不过来,再搀和进去,一发连你也连累了。”
赵燕和只得任魏侧妃拉着,向绮年道:“世子妃方才说的那些,我去试着打探一二。 如今能不能问得出来却无把握。”
“那就多谢二弟了。”绮年微一福身,“若方便,也请二弟照拂我那几个家人,我是怕有人屈打成招。”
赵燕和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略一思忖就明白了绮年的意思。当即也微微欠身:“世子妃放心。”
魏侧妃眼看着绮年走远,怒道:“你怎的这般不听话?明明是她自家的事,你何必牵连进去?”
赵燕和叹道:“母亲,如今只是有所嫌疑,我便要避嫌,若是任人将罪名坐实,五城兵马司我可还呆得下去? 世子妃说得不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父亲方才叫王府一半的侍卫听从世子妃差遣,务必三日内将此事平息了。 我这时推诿拖延又算什么呢?”
魏侧妃听了这才无话可说,只心里不平:“明明是世子院子里的事,偏牵连到满府……也罢。你小心着,万不可把自己牵累进去。”
赵燕和随口答应,将魏侧妃打发走了。 见秦采从院子里出来,想是在旁边听了已久,不好出来打扰。便苦笑道:“你也听见了?”
秦采轻轻点头,斟酌道:“侧妃是关心夫君才会如此说的。 此事即便是直指世子妃,郡王府也脱不了干系。 夫君未曾分家,也是避不开的,还是该协力同心尽快查明此事才好。”
赵燕和大为欣慰,握了妻子的手道:“果然你是明白人。我出去了,你能劝着母亲便劝劝,实在劝不了也不必说话。母亲脾性便是如此,任她念叨过了也就好了。”
绮年回到自己院子里,几个大丫鬟全部聚在屋中。 一见她回来,白露便迎上来:“世子妃,王妃向王爷进言,要休弃你呢!”
“没有那么容易。”绮年听完白露的话淡淡一笑,“我是上了宗人府玉碟的世子正妃,哪能说休弃就休弃的。 三少爷为何要阻止王妃呢?”她可不会天真地以为赵燕平是正直热血的好少年。
自打绮年嫁进来,赵燕平常在外院也不怎么碰面,偶尔见了也觉得他并无善意。纵然满面春风,毕竟是一个才十六七岁的少年,笑容面具还戴得不是天衣无缝。何况秦王妃和赵燕妤在前,再友善又能友善到哪里去?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实在想不出赵燕平为何会拦住秦王妃。 唯有珊瑚脸色渐渐变了。绮年一眼看见:“珊瑚,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 珊瑚骇了一跳,后退一步。
绮年没心思多想,转头向小满道,“立春和立夏呢?”
“立夏一直在二门守着。立春出去探查了。奴婢去看看他回来了不曾。”
立春是去派人探查绣娘的事了。安师傅看过绣娘的画像,一眼便认出来了,且将绣娘在京中这些年供职的绣坊都说了出来。 立春立时带人去查了。
此时他刚刚回来,见小满去叫,便与立夏一同进来回话 :“几处绣坊都去过了,皆说这绣娘举止安分,并无异样。亦未曾听说她是西北之人。”
“那细作的罪名是如何扣上的?”
“小的去打听过了,此事乃自张殊将军而起。张将军近日训练两个营军,据说是训练什么山地作战之法,故而先行去京郊外寻觅合适的山谷,不想被刺客行刺。幸而张将军见机得快才未曾中伏。
刺客自尽身亡,检视其身上,胸前有羯奴的刺青。张将军此次行踪仅家中数人知晓,细细查过,顺藤摸瓜抓出绣娘来。 她去张府给张家的姑娘做衣裳,偶尔听张家姑娘说了一句,便将消息传出来,在山谷设伏袭击张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