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留山门走后,苏妹白道,“阿姐,你做什么跟他道歉,我又没吃他家大米,一应干粮都是自己的。不过白搭一下车,我重量又轻,也值不当什么。”

璃沫不想与她胡搅蛮缠,只问道:“你跟来做什么?”

苏妹白眼睫垂下,“我在鹿灵山只与阿姐最好,你走了,那些人都不理我,爹爹也不理我......”

璃沫没了言语,王青桉再可恶错不及儿女。到底是小姑娘,璃沫还是心软。

“你跟着我可以,但要听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如果不听我的,你就可以回鹿灵山了。”

苏妹白顿时雀跃,“阿姐,还是你对我好。”说话间余光瞥见一旁站着的白羽,顿时眸光慌乱,用手摸了两下鬓边发,白师兄怎么也在?

这三天她没少偷偷往外看,车队休息时,还看过阿姐和墨迟下车溜达,怎么独独没有见到白师兄?早知他也在,那她刚才就该整理整理再下车了。

前方就是东洲首府暨城大门,璃沫看向白羽,“白师兄,我们要去我外祖父家,你有地方住吗?不如跟我一起走,明日再去拜访大伯父的朋友。”

白羽道:“我找客栈投宿即可,李师妹不用管我。”

双方客客气气,关系十分生疏。

璃沫也没很劝,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跟白羽分开了。

苏妹白一脸抱怨,“阿姐怎么不留住白师兄,他一个人在外面行吗?”

璃沫道:“怎么不行,他又不是小娃娃。”

苏妹白道:“白师兄有眼疾。他一个人,谁为他倒水,谁为他端饭?”

墨迟不客气地道:“那你就去追他,你给他倒水,你给他端饭。”

苏妹白脸一红,感觉心事被勘破,瞅了墨迟一眼,默默在心里给他记了一笔。

作者有话说:

? 25、如梦似幻

温颖和兰藏舟知道璃沫要来, 早早把房间收拾出来。

璃沫一直在想他们知不知道王青桉的事,不然为什么一句都不提,只问她路上辛不辛苦,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但若是不知道, 他们对待苏妹白的态度又有些奇怪, 冷淡都谈不上, 根本就是把苏妹白当透明人, 对待墨迟都比苏妹白热情。

晚饭后,温颖让人将墨迟带到碧落院居住,自己则和兰藏舟一起带璃沫去她的住所,丝毫没提苏妹白住哪儿。

苏妹白眼看他们全都要走, 忍不住站起来,“外祖母, 我还住我娘的那间院子吗?”

温颖回过头, 像是才发现苏妹白似的打量她一通,淡淡道:“哦,那个院子前几天夷为平地了。阿翘, 你领她去合和院住。”

合和院是招待寻常客人留宿的地方,显然温颖和兰藏舟将恨转嫁到苏妹白身上, 不再承认与她的关系。

苏妹白眼底立刻涌上一片水光,脸色苍白。

温颖连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修真者因为身体不断淬炼的缘故,与普通人有了很大区别,受孕极其困难。她跟兰藏舟只那么一个孩子, 还被王青桉嚯嚯死了。断子绝孙这种仇, 真是比撅人祖坟还要气愤。

老两口把璃沫带到一所种满花草的院子, 虽然不大, 却处处精美。

温颖笑着说:“往年你也常在这儿住的, 前些日子知道你要来,你外祖父特特让人翻新了一遍,添了好些新奇玩意。你看看喜不喜欢,或者还缺什么,这就让人给你找去。”

璃沫环顾四周,雕梁画壁,极尽辉煌,长廊不用灯烛照明而是悬挂着拳头大的夜明珠,四角翘起的飞檐上吊的也不是铜铃,而是金子做的铃铛,风一吹,就发出清脆的悦耳之声。

“没有想要的,非常好。”

温颖自见了她,脸上的笑就没掉过,拉着她的手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嗯,比以前稳重了。”

璃沫心中一跳,担心自己跟李璃沫不像,忙问:“以前不稳重吗?”

温颖笑着说:“以前有些娇气,不过小姑娘娇气很正常。”

一旁兰藏舟也道:“是比以前看着沉稳许多。听你爹说,你现在开始修习术法了,修到什么程度了?”

温颖瞥了兰藏舟一眼,“沫沫睡了三天硬木板正累呢,你不要上来就问这些。”

兰藏舟忙笑道:“我就关心一下。鹿灵山那边不知道,我们云帆将来是沫沫的,还是要努力修习才是,你娘像你这么大已经筑基了。”

提到兰凝凝,温颖瞬间沉默,好一会儿才道:“那个苏妹白,你怎么把她带了来?”

璃沫将苏妹白爬上粮草车的事解释了一遍。

温颖道:“养不熟的白眼狼,遇事只顾自己。我见她来时快快乐乐的,一点不像刚死了亲娘。你不要与她走的太近,仔细什么时候咬你一口。想想你娘,就是太相信人了。”

提到这事,兰藏舟也很气,“早知当年就不该把她领回来。”

温颖看他一眼,淡淡道:“我不想说你,沫沫在这儿,给你留几分尊重。”

兰藏舟却一脸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自己一点错都没有,错的只有王青桉。若不是他将她领到云帆,她早饿死在小山村了。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却不知感恩。他是她父亲,就是要她的命她都得马上给。

温颖知道跟兰藏舟说不通,不再理他,转向璃沫,“沫沫,我在你床头放了一张捕梦网,你不要嫌它难看摘下来了。”

璃沫朝床榻看去,帷帐外面果然挂着一张巴掌大的渔网,上面系着各种符篆,红红绿绿。

温颖道:“近日东洲来了个厉害的妖怪,钻进年轻男女的梦里专搞些邪事,虽不至伤及性命,但是......”她看着璃沫稍显稚嫩的脸庞,一下就说不出口了,“这捕梦网不知道有没有用,现在家家户户都挂着。你不用担心,我派人晚上看着你,若觉得不对就叫醒你。”

兰藏舟竖眉道,“那个妖畜,我迟早抓住它,剥它的皮。”

璃沫被他们说得稀里糊涂,听上去是一只厉害的妖怪钻进梦里为非作歹。但是既然是梦,无论发生什么事那不也是假的吗,为什么一脸恼火呢?

温颖和兰藏舟离开后,璃沫在婢女的服侍下洗漱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