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侵衣对这件事没有抵触,但原主人设却有。

沈如卿端着热水进来时看见月侵衣还躺在被子里,连头脸也一并捂在里头。

睡了这样久还没醒,他有些担心,放了热水过去小心地掀开了被角,发现里头的月侵衣睁着眼睛,一见是他,那双眸子里立马盛满了厌恶,抬起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沈如卿丝毫不躲,任由巴掌落在脸上,他闭了眼,随着一声细小的声音响起,含着香气的掌风轻轻拂过他的眼皮。

月侵衣以为他这是受了辱的表情,殊不知他自昨夜吃了一巴掌后便对这件事起了瘾。

“你这个畜生!竟然,做下这般下作的事情来。”月侵衣打了人便开口骂,他偏冷的声线透着丝丝沙哑,手刚要收回来就被人给捉住了,气得他一次性说了一长串,还多加了个新词。

说完想起昨夜他每骂一句,沈如卿便要凑上来亲他,他面上带了些警惕的神色,生怕这人又要如泼皮一般缠上来。

“有进步,还多骂了个词。”仿佛被骂的不是自己一般,沈如卿抓着月侵衣的手,低头带了抹笑说道。

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面对这样无赖的人,月侵衣心上有气却发不出来,紧抿着唇也不说话了,只是瞪着他。

怕将人气坏了,沈如卿还是松了手,掀开被子要将他从被子里抱起来。

月侵衣昨夜刚被他碰过,此时一被他碰上便不可控制地想起了昨夜的二人手脚相缠时的感觉,身上有些敏感地抖了抖,伸着手就要将人推开,拒绝他的接触。

“我帮你梳洗,等会好用膳。”他好言劝着,将月侵衣的动作都压下,仍是强硬地将人抱了起来。

见推不开,月侵衣也就松了力气,却是赌气一般一句话都没说。

沈如卿边按着他边为他梳洗,口中也没闲着,“你身子太差了,昨夜只一回便晕了过去,你每日吃得少,身子当然不好,日后还是多吃点。”

月侵衣听得怒意直起,他昨夜也不仅仅是被累晕的,还因这人故意将东西弄到了他的身体里,他是生生将自己气晕的。

“我不吃了。”月侵衣故意与他反着来,冷言道。

这是要闹绝食的意思。

若是月侵衣说要杀了他,沈如卿都不会这样生气,可月侵衣偏是自己要寻死,沈如卿拧着帕子的手上都紧了紧,手背上的青筋陡起。

他语调轻松,一字一句中却尽显偏执,“好啊,你死了我就自杀,这样毅勇侯府所有人就都死在你一人手里头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月侵衣只觉心跳都停了半拍,他心中想到一种可能,却连自己也觉得荒诞。

当年他设计陷害毅勇侯通敌叛国后,老皇帝只是敷衍一查便下旨派皇城羽卫将毅勇侯府满门斩尽,最后清查人数时只有毅勇侯之女一人下落不明,思及是女儿,月侵衣也就没继续追查下去。

沈如卿没有回答,手中冒着热气的帕子贴上了月侵衣的脸,替他细细擦拭着。

“你到底是谁?”月侵衣愤怒地将他的手推开,动作间不小心把一旁的水盆给打翻在地,盆中水大半都泼到了沈如卿的身上。

热水将他的衣摆都洇湿,水迹给衣料上的颜色分了层,深色的部分湿淋淋地拖着不断下坠的水滴,还热着的水在空气中缓缓吐出白气。

这个天里热水一旦分了家洒在布料上立即就会失了温度,刚才的温热转而透了凉,湿腻地贴在人身上,不叫人好受,被泼的人却浑然不在意,连气都未生出分毫。

沈如卿面上带了些无奈,“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我和沈言卿都是顾之武的儿子。”

毅勇侯名唤顾之武,早年遇上了个老道,说他日后必得一对双生子,但命有劫数,需要隐于世。

顾之武原是不信,结果后来真的得了对双子,因而遵了那人之言,对外只说是得了个女儿。

这为沈言卿二人开了条能存活的生路,也就有了现在的局面。

见沈如卿边说着边将外衣脱了下来,月侵衣有些谨慎地离他远了些,“所以从被我收养开始你就想着要找我报仇了吗?”

沈如卿随手将湿衣搭在一旁,蹲下身子去捡倒扣在地上的水盆,“我最近才知道你是我的仇人。”若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他也就不会放任自己的私欲滋生了。

月侵衣不说话了,心中在盘算要如何处理了沈如卿二人。

沈如卿将地上的水都擦干后才站起身来,从这个视角他可以看见月侵衣面上所有神情。

“在想怎么杀我吗?”沈言卿了解月侵衣,他也一样,他的养父冷心冷面,除了极少数时候露出的温情,以及昨夜在榻上难以承受时出现的脆弱,其余时候都格外不近人情。

甫一被戳穿了心思月侵衣也只抬头飞快地扫了他一眼,没说是或不是。

“含琛,”沈如卿口中念出一个月侵衣曾念过的名字,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月侵衣忽然上下颤着的睫毛,他继续道:“这是养父的兄长,也是如今的陛下对吗?这样深的兄弟情,竟然让你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事。”

月侵衣骤然抬了眸,直直地望向他,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如卿迎着他的眼神几步上前,斜飞入户的晨曦下,月侵衣整个人都被他的影子笼在身下。

“养父也不想天下人都知道你对自己的皇兄生了贪念吧?”

第18章 被发现了

在心底藏这么多年的私情就这样被沈如卿扔在了明面上,月侵衣闻言慌乱地和他错开了视线,虽是知道自己院子平日没有闲人,却仍旧忍不住朝门外看了看,生怕被人听见。

原先沈言卿和他说的时候,沈如卿还不相信,如今看着这样多的神色一齐出现在月侵衣脸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违背伦理对自己的养父产生了私欲,而他的养父竟也对自己的皇兄有着同样的心思。

见月侵衣抖着唇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他继续道:“兄弟相.奸,这样的丑闻传出去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呢?那帮死守礼法的老臣必然会有所动作,当年的太子不就是因此被废的吗?”

月侵衣的紧绷着面皮,冷冷地吐出几个干瘪的字眼,“我没有。”

沈如卿唇角勾了勾,似乎是在嘲讽月侵衣想得太简单,“有心利用者根本不会在乎情况是否属实,不过一个借口而已。”

“你想要什么?若是要杀我的话,那就请吧。”月侵衣的目光触及沈如卿面上的那抹笑,面上又恢复成了那副什么也不在意的样子。

月侵衣之前就为了那人做了那么多事,如今为了让他的皇位不受影响居然愿意去死。

沈如卿心上嫉妒得要命,偏又不能表现出来,他此时若是将心捧到月侵衣面前,只怕会直接被月侵衣给踩得稀碎。

他忽然俯下身去将月侵衣给按倒在了被褥上,月侵衣手上没力气根本推不开他,只能曲起腿来,抵在他身前,不料这正好方便了沈如卿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