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说到了苏卿,月侵衣想到他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垂下的眼睫根部被浸透,眼睛里框着一汪眼泪,藏在长睫阴影下,不愿意被看见。

眼泪是看不太清楚,但他面上的失落却藏不住,再怎么淡也躲不开池津的眼睛。

池津意识到不对劲,再怎么样面前的人也应该生气才对,怎么都不会是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敏锐地,池津心底闪过一个猜测,“那个谁怎么没在你身边?不会是死了吧?”

“没有。”月侵衣憋着气,低低的声音里压不住的哭腔,口中否定着,眼泪已经滚了下来。

像一个倒霉了大半辈子的人突然中了奖,池津努力压下不住上扬的唇角,连月侵衣要跟着07跑的事都扔到一边,抽了很多纸凑过去,“别哭了,他死了不是还有我吗?”

安慰是真的,幸灾乐祸也是真的藏不住,月侵衣用手背蹭掉眼泪,推开他的纸,“不需要你。”

“不要我要谁?07?”池津捏住他的脸肉,用着力气迫使他抬起头,看见那双被浸湿的眼睛时语气还是软了下来,纸巾在他软白脸上轻轻点掉眼泪。

又抽出一张干净的叠了一道,捏在他鼻尖上,要帮他擤鼻涕。

月侵衣撇开脸,从他手里拿走了纸巾自己擦,“都不要,你放我走。”

选择性地忽略掉月侵衣的后半句,池津看着他抿得深深浅浅的唇肉心痒,语气很酸:“都不要?亏得07还那么不管不顾地要送你走,恨不得要撞死我。”

他靠得越来越近,挡住出半扇阴影来,手指握着月侵衣的膝盖弯,以一种抗拒不了的力道,慢慢挤进月侵衣身前。

半跪着,身形却依旧高大,峻峭山峰般压下,鼻尖几乎要和月侵衣碰到一起,满是妒意的声音响起时,他身上那股冷而沉的气息也随之侵入,搅进月侵衣满身暖融的香气里。

“07之前在队里从来都只知道训练,我还从来没见过07为谁能疯成这样。”

“他给你准备的背包里连唇膏都有,却没有一只t,你们做的时候他从来不戴t吗?”

“你末世前从没见过他吧?为什么就这么短短几天,他就和我一样,都成了你的狗?”

“你给他什么奖励了吗?为什么不给我?”

“是他对你太好了吗?”没得到应有的奖励,池津面上蒙上一层晦涩,否认声猝然响起,“他要是对你好的话,怎么可能连个t都不戴?那就是他对你很坏,坏到你不得不给他奖励,对吗?”

月侵衣和莱克希斯之间什么也没有做,却在这一连串肮脏混乱的臆想里脱不出身。

他连解释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生气也忘了,只觉得难以理解,往后退了一点,想把膝盖从他手掌里救出来。

池津的手穿过他的腿弯,指骨曲起,陷进他的腿肉里,把他往自己身前扯。

床单在扯拽动作间搓出几条同方向的褶皱,床头部分略长,直坠到地板上,堆叠起来。

整个人都跪进月侵衣腿间,让他合拢腿时只能夹住自己的腰,池津离他过分红润的唇只差细微一点距离,说句话就能碰到。

另只手捏住了月侵衣的脸肉,阻止他偏头回避的动作,池津语调里透着不正常,“我也应该对你坏一点,我也不戴t了。”

故意的,他说话时在月侵衣唇上堪堪擦过好几下。

说得好像他戴过一样,他连戴t的资格都没有,连正经接吻都没有过一次,更别说更进一步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疯成这样的后天因素之一,不过更多的还是先天因素,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恶劣的挑弄让月侵衣不得不抿起唇,在他粗糙的指腹间不停挣扎向后,但没用,脸颊上的皮肤被蹭得发疼,月侵衣都没能离他远一点。

他的话几乎可以算作恐吓了,极其下流的恐吓,月侵衣听过的次数很少,一张脸绷得紧紧的,被气得朝他呸了一声。

从来没有过的举动,没有对过别人这样,一般只是在过节的时候提到了某个不能说的字眼时,月侵衣才会弥补般低低呸一声,次数很少。

也没吐口水,连吐息都收着,池津却松开钳制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好像真的被什么不明水液沾到了,语气里透着淡淡遗憾:“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提前说什么?好让他躲吗?月侵衣以为他是嫌弃,自觉行为不对,却又还在生气,低声辩解一句:“明明没有口水。”

池津知道他在想什么,顺着夸他道:“嗯,你乖。”

“不过,为什么没有口水还这么香?”池津顿了顿,像是真在好奇其中原理,下一句却演都不演了:“再吐一次我研究一下到底是什么这么香。”

好像不管是什么话题,池津都有本事把他往某个播不出去的方向拐,月侵衣理解不了但生气,抓着他往腿心里钻的手指,语气很差:“你滚,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话。”

再老实的人也经不住池津这么逗弄,兔子惹急了也咬人,池津却并不觉得自己哪里过分,被吐口水的人是他,他都没说什么,对方有什么好生气的?

池津反抓住他的手腕,“不想听我说,想听谁说?你那个死鬼老公?他知道你和07做.的时候不戴t吗?死都死了,我接个盘不行?”

他知道月侵衣不想提什么,但他偏要提,死都死了,就该早点给他腾位置。

月侵衣眼里的红还没消退,听到他的话,情绪激动得眼泪一瞬就滚下来,声音里是从没对别人有过的不客气:“你滚,滚。”

甚至踢了池津一下。

池津知道他这个人脾气有多好,看他就因为自己提了那谁几句话就跟自己闹成这样,脸色差得跟死了三天一样。

*的,死了都要骑他头上。

“滚就滚,我又不是只能找你。”说完这句话池津就从他身前离开,站到床边,沉着一张脸放了一句四不像的狠话。

“那你去找。”月侵衣不看他,又去拿手背揩眼泪,半点也不在乎。

回应他的是一声快把门摔烂的摔门声。

池津背对门板站着,看了一眼空档的门廊。

还好这层就他一个,要是被别人知道他半夜被老婆赶出来,那他就他*的别活了。

他维持住表情,不想叫别人看出点什么。

至于刚才放出的狠话他自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找鬼找,他自己有老婆找什么别人。

他走后月侵衣就下床跑到门边,只是门被锁住了,门把手按都按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