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透白,被闷在口罩里,生生捂出了点颜色,浅浅的,但架不住皮肤太白,两分红被衬成了四分,沾了口罩上凝的水,一张脸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的玉,沁着胭脂色。

池津一句话都没说,就那么用眼睛看着,浓深的瞳色和眉尾乌压压的,莫名让人觉出几分侵略感,让月侵衣哪哪都不自在。

目光确实不算清白,月侵衣脸上各处都去过了,在滑过饱满的唇瓣时常停留很久。

月侵衣的手臂松了力气想靠倒在床上,却被他跟着压下的动作吓得不轻,手臂曲起又撑起一点,没完全躺下去,另只手手背抵在他肩膀上,把他往边上推。

手背用力,都折起个角度来,池津啧了一声,终于没继续靠近,脚步落地站到床边。

月侵衣不想继续坐到床上,他身上被吓出点汗,没洗澡就坐在别人床上不礼貌。

而且他总觉得坐在床上很没安全感,尤其是对面站的是池津。

才爬起来,腿往床边一伸,边上池津膝盖抵着他的小腿,动作强势,冷冷的声音落下,“不许下床。”

没什么威胁的字句,但意思却没少一点,月侵衣腿伸了到半路又缩了回去。

“你在床上乖乖坐着我还能没那么生气,但你要是下来,我就在床下干……弄你。”池津说到一半把那些糙得不行的话憋回去,不说脏话是基本的,仅限在月侵衣面前。

当然,也不是说在床上乖乖听话他就能忍住不弄对方的意思。

“你到底要做什么?”月侵衣听得懂他的威胁,知道他说的弄是什么意思,抿起唇并拢膝盖。

本来今晚月侵衣就能走的,这样突然被当众抓回来,脾气再好他也是有点不高兴的,也有害怕的成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他和池津分手了的,对方不应该继续缠着他,更不应该把他扔到床上还不让他下去。

月侵衣觉得自己是占了理的。

在床上能做什么?池津扯了扯唇,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又从小本子的夹页里拿出一张小寸照片,轻飘飘地扔到他边上。

月侵衣坐在他身前,裤脚在因曲起的膝盖而上蹭,露出半截光滑的小腿。

被塑封好的照片圆润,顺着池津的力气落到了月侵衣腿上,无声息地剐蹭了一下后落到他腿间。

正面朝上,塑封表面在白炽灯照下有些反光,晃掉了照片上的人脸,其余画面却很清晰,花纹复古的鸟笼,地毯上层层叠叠的花影,共同圈禁着笼内的人。

丝绒烫银黑布粼粼闪着光,盖着半截小腿,黑白分层般明显。小腿往上,是半截白得曝光的腰,主持人的手还被他的尾巴缠着,像是要把人引进笼子里,和他一起醉在花阴下。

月侵衣猝然将照片盖在手心里,自己只看了一眼就不好意思再看。

“狐狸耳朵呢?”池津伸手在他翘起的发顶上抚了抚。

照片从拿到手一刻池津就看了一遍又一遍,胸膛里灼热发烫,情绪太复杂,今晚去“捉奸”的路上他都一直把照片揣在手里。

等把人抓到自己床上,胸膛内那股急促窜动的灼热才稍有缓和。

不该戴狐狸耳朵的,面前的人最多算一只被常年圈在家里的漂亮笨猫,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笨,而是对很多事情都太迟钝,又太容易相信别人。

那晚上的事月侵衣不想再提,听见他说脖颈上都染了一层淡淡的红,羞耻又生气。

月侵衣躲开他的手,不让他碰,“没有。”

“对我凶什么?照片又不是我拍的。”池津嘴上说着,却是收回手,没继续碰。

池津看到他颈间一直往领口里蔓延的羞意,忽的想起照片里他被尺寸偏小的吊带挤出来的贫瘠胸脯,恶劣因子作祟,故意吓他:“穿成这个样子,还被拍了照片,现在基地里到处都是你的照片,腰那么白,那些人估计一晚上都得冲晕过去。”

其实没有,就这么一张照片,还是池津抢回来的,每天晚上对着对方照片冲的也只有他,晕倒是没晕,就是越冲越没劲,心心念念着照片里的人,破皮了都出不来。

池津自己说出来都嫌丢人,看着月侵衣越低越下的脸,他想起什么,转而嘲讽道:“那谁呢?就这么照顾你的?这么没用,都把你照顾进了拍卖场,还穿着连屁股都快遮不住的衣服给别人看。”

那谁说的是苏卿,连名字他都嫌晦气不想说出口,用的代称,口吻不客气到极点。

话越说越过分,月侵衣不喜欢听他说苏卿,气红了脸抬起头,把那张捏得紧紧的照片往他身上砸,“阿卿再怎么样也比你好。”

动作用力,照片直直地打在池津脸上,划过他的眼皮又落下。

第142章   池津抬手接住照片,剑眉挑起,面上覆了层明显的不耐,不是对着月侵

池津抬手接住照片, 剑眉挑起,面上覆了层明显的不耐,不是对着月侵衣的。

他就是听不得月侵衣说苏卿的一点好, 就一个男表子,抢他老婆就算了, 还处处要压他一头。

本来就是个没用的东西, 老婆在他手里都守不住, 还要他来捡。

池津捏着照片的指节发白,每个字都用力得像是从齿缝间搓出来的,“那你说说, 他哪里比我强了?”

他不说还好,这样理直气壮的态度一下就让月侵衣想起了之前他做的那些事。

连用照片砸人的愧疚都没了,月侵衣坐直身体, 抬眼看他,“阿卿就不会和你一样用那些不正当的手段。”

想起从前的事,月侵衣抓在膝盖上的手指都用力了些,在腿上按出一个小涡。

池津干过的下流事还真有点多,比如高中每天起大早先去学校把月侵衣抽屉里的告白信都扔垃圾桶里, 然后再骑着自行车去接月侵衣上学, 又比如排练话剧的之前, 偷偷贿赂负责人改剧本,在末尾给月侵衣和他加了个吻戏, 虽然最后还是被删了……

都和月侵衣有关,像是一碰见有关对方的事情, 他就变成了一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 一点点把对方圈进自己潮湿的雨天。

太多了,池津都数不过来, 愣了几秒才想起来是那件事,也只有那件事被对方发现得彻底。

本来可能再给月侵衣半辈子都发现不了那些摄像头的,偏偏苏卿看见了,原本还有一线转机的复合一起没了影,泡进了池津一个人的雨天里发霉臭烂。

“我只是犯了那一次错,而且照片就我一个人看……”见月侵衣脸上表情越来越差,他停了一瞬避重就轻地认错:“那些我都删了的,而且我也认识到自己错误了,要是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会改的。”

月侵衣不笨,看都不想看他,“你不会改的。”

他的敏锐让池津有些新奇,连掩饰都来不及,面上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确实不会,下一次池津只会做得更隐蔽一点,阴暗老鼠当一次就是一辈子的事,改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