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1 / 1)

缘何不能留下。

“燕归?”见他身形恍荡,殷晴不由得上前一步。

便是再恨他挟她不放,可听得那句“若非我心有你”,看他伶仃孤立,身影萧疏的模样。

殷晴心底莫名地发涩,那感觉怅然若失,就如儿时昆仑晴夏,阳光正好,兄长在岸边练剑,她在昆仑山涧里头玩水,有一尾极漂亮的红鳞小鱼摇曳着游过她的指尖,她想要去抓住它,可它却顺着水流飘荡游远,只剩小池塘上尚留着一圈一圈涟漪。

可她坚信她是怨恨他的如此我行我素,全不顾她感受。

为何还是会心疼呢。

她心旌摇曳不已,眼角泅开水汽,个中滋味,杂陈于心,实在难言。

趁着殷晴怔愣出神的功夫,燕归往前踉跄一步,逞着不知哪来的一股劲,扣住她手腕反剪身后,再紧紧地拥抱住她,两人皆是淋了雨,湿透的衣衫紧贴着彼此,雨水凉得浸骨,但体温却是叫人心里发烫的热。

她被他扣在怀里,脑袋抵住他的胸膛,少年的心跳隔着薄薄轻衫传来,殷晴瞳孔微颤,腕骨被他捏得生疼。

他的脸近在咫尺,她抬眼,借着摇曳火光望去,燕归面色苍白,双唇却被血色染红,一双眼睛更是遍布血丝,正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视线汇集,他的眼眸深沉如这夜色,看她的眼神极复杂,似怨似嗔,恍惚怅惘,明明什么都没说,殷晴却不敢多瞧。

燕归抬手欲拂上殷晴的脸,她却蓦地偏头,方才隔了一夜,两人之间却似隔了万里。

他只能强行挟住殷晴的下颌,指心湿润,是她的泪,她今夜已不晓得哭了几回。

他的嗓音艰涩:“与我走,便如此不愿吗?”

与殷晴如鸳鸯欢好的时日夜夜如昨,至而今依旧宛然在目,可今夜她便视他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方才说及莫逼他恨她时,她看他的眼神那样凉,像他从未见过的昆仑雪,遥不可及。

痴念作祟,心口疼得要命,他如何受得了这般落差。

“燕不恕。”她虽赤子之心,不欲恶语相向,但这数日冷目相对,彼此不知掷了多少戳心窝子的难听话,现下讲来也轻易多了:“我已去信昆仑,你今日能带走我又何妨,独你一人,岂能留我长久。”

是啊,独他一人,怎能痴心妄想,撼动昆仑上下千余人在她心中之位。

趁其不备,殷晴以肘反击于他胸口,燕归不察,只闻一声低喘,他脱了手。殷晴挣脱开来,她回头一望,却见他胸口被银针穿过的之处溢出鲜红血色。

殷晴忽然一滞,心中一阵钝痛,双目有热意涌动,她眨了下眼强行忍下,正欲抬腿往前,又被一把拽回,燕归眼疾手快,猝不及防将她一个拦腰抱起,便与她一道摔进船舱。

一声重音,两人都跌落地面,茶几不知被谁抬腿掀翻,竹帘哗啦垂落,他滚烫的唇带着血腥气压下来,伤处仍在流血,他早已不顾死活,摒弃疼痛,像要把这些天的怨念、痴缠、执迷都碾碎在她唇齿间。

忽如其来的一个吻,藏着千万分不甘。

他不甘心,她亦不甘愿。

“唔…”殷晴咬破他舌尖,铁锈味在唇齿间弥漫,燕归却疯得更甚,他近如凶狠地吻着她,神智摇摇欲坠,疼痛又如何,倒多谢她让他清醒几分。

更不顾她左右挣扎,将她两只不停推打他的细腕一手并拢,卡住举高了压过头顶,动作愈发放肆。唇齿相互厮磨,她咬他,他也不松口,将血渡进她口中,还添一句:“好喝吗我的血。”

殷晴呸了一声,满嘴腥甜,难喝死了!到底什么怪物,真真是茹毛饮血,她想吐却吐不得,他唇又压了下来,这回换他,恶狠狠地咬住她的唇瓣,当下便见了血珠子,又被燕归以舌裹回唇畔。

尝了她的血,燕归兴奋得要命,他就是要他与她血液交融。

殷晴大感不妙,她曲着膝,借力要往后爬去: “燕不恕,你到底要做什么?”

燕归不答,垂目凝她。

殷晴被他盯得后背发毛,身上涌起一阵寒意,可双手已被制住,她只得用腿往他身上乱踹:“你发什么疯!放开我!”

燕归已然化作了木头人,入定老僧般一动不动,不知道痛,任殷晴又踢又踹,只垂着眼,静静看她胡来。直至她气喘吁吁,卸了劲儿,他才抬了下手,向上,单手扯开她襟口。

露出一片晃眼的雪,梨花的蕊,随即低头咬了上去,殷晴吃痛,惊叫一声:“你走开!!燕不恕,你弄疼我了”

燕归咬住她小巧胸乳,又用舌头舔了几下,殷晴受了疼,她气得很,浑身上下莽足了一股劲儿,抬腿狠狠朝他一踢。

或是他沉溺美色,全无设防,这一下便将燕归踢翻了去。

殷晴见他从自己身上滚下来,立马如释重负,连滚带爬往前挪步,不想才爬动五步远,一双手如铁钳,捏住她的脚踝,一用力,又要将她往回拽去。

殷晴心叫不好,使出全身的劲儿往后猛蹬,那少年却力大如牛,一双手更是死死扣着她,任其怎么用力也蹬不开他,殷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指甲擦过船板,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

她又被燕归拖了回去,她连忙回头,羊角灯在风里飘摇,背过来的几缕烛光,殷晴看见燕归忽然弯了弯唇角,好似在冲她笑,他被她咬破的唇舌还淌着血,半明半暗灯火里,鲜血化作上好的朱丹红,薄薄的一层涂在唇上,让这笑看上去很是妖异,邪气非常。

殷晴有些害怕了:“燕归……”

燕归吹了声古怪的口哨,不多时,船舱里便听得“嘶嘶”声响,殷晴寒毛倒竖,不知从何处爬来几条泛着银光的蛇。

又是蛇!自小青小红被斩杀之后,殷晴已许久不曾被燕归以蛇恐吓,可他身边的虫蛇杀也杀不完。

“燕归!燕不恕!”她急得舌头打颤,直叫他的名字,拼命瑟缩着身体,想要避开这些向她爬来的蛇,说话间已是哭腔:“你快把它们弄走!”

“嘘。”一根手指压在她唇边,燕归低下头,耳边银坠随之摇晃,叮铃铃的响动让殷晴愈加紧张。

“不要乱动。”

少年声音平淡,眼睛却很幽深,像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银蛇蛊护主不利,自你逃走之后,我再未喂食,它们已经饿了很久了。”

殷晴胆战心惊,她实在害怕那蛇,再不敢动弹,连大气也不敢出,只能眼睁睁看着几尾蛇,分别缠住她的双手双足,阴冷滑腻的触感顺着她的手腕、小腿、一圈一圈盘旋上来。

“啊!燕、燕归,我不要我不喜欢蛇,你快把它们弄走,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殷晴放软了声音央求,红着眼眶看他:“不恕,你别这样……”

燕归像是听不见她的话,只凑近她,仔细端详着她的表情,然后用手指拭去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含进嘴里尝了尝。

她觉得燕归整个人好似疯魔了,无论她说什么,或斥责或哀求,他都跟聋了一样,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自顾自将她的衣裳剥了个干净。

她想要反抗,那几条银蛇似与他通了信,高高弓起身子,冲着她的脸凶恶地吐着蛇信,锐利的尖牙在夜色里冒着阴森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