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一句话,池寓伽脸色微微变了。
他看了又看,像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地看着稚恩,过了几秒钟,要给他整理衣服似的凑到他饱粉的耳边。
稚恩抬起眼皮就能看到池寓伽垂眼狠狠盯着他,脸上的迷人笑容像是硬生生挤出来似的:“你说一个不字,我就重新让你回到我身边......”
他的视线极其富有穿透力,稚恩平静地垂下眼,声音并不算小:“我说......是。”
池寓伽捏着手上杯子的掌背倏然爆出青筋!
他骤然抬手捏住稚恩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可以捏碎他的下颌。
只见他将自己那张深邃的面容凑近了稚恩洁白的面庞,两个人几乎吐息相对,注视着彼此,池寓伽很慢很慢地问道:“你愿意和赵萨上床?”
稚恩丰润的嘴唇在他的力道下被迫张开,但他的语调很清晰。
“对。”
他话还没说完,脸就被池寓伽一甩!
稚恩被抡到地上,头晕目眩的时候,他眼前闪过无数贫困生活的画面,然后又是眼前人偌大奢华的房间,每次做爱给他的痛觉。
他忽然张开洁白的牙齿,低微地笑起来:“大人,你说过我是贱货的。我对你来说本来就不算什么,你把我送人是应该的。”
“既然我是贱货,那卖给谁不能是卖呢?”
池寓伽看着他,脸色逐渐冰封,过了几秒,他大笑一声说:“好,很对!”
稚恩默不作声鞠了一躬,站起来,听到身后的池寓伽缓慢地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稚恩往赵萨的方向走了一步,转头淡淡道:“我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希望大人遵守我们曾经的合同,把剩下的钱留给我妹妹稚心。”
稚恩说着,眼前突然浮现稚心有几分肖似他的秀美面孔,麻木的心灵正飘上来一丝真正的不安时,却看见池寓伽仿佛已经凝固,根本没听到他这句似的,一双极深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看,眼神要在他脸上烧出一个洞来。
他们两个人对视良久,仿佛时间都停滞,而地上的阮金珠还在抽搐,查缇再也忍不住了,低声插话道:“池董,我可以让人先把阮氏带走吗?”
刚刚羞辱阮金珠,惩戒阮金珠,池寓伽也从来没有半点过问查缇的意思,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不置可否地抬了抬手。
稚恩看着已经失去意识的阮金珠软软地被抬走,血流了一地,他抬头看了池寓伽一眼,这一眼是平静。
也是最后一抹失望。
他的眼神就像细密的网,投掷到他身上,缠绕他的心脏,在这一眼中,池寓伽居然震颤了一下。
他感觉他似乎有点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他是稚恩吗?
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尤其是赵萨,卡在沙发上,似是愣住了,也盯着稚恩看。那副表情就像馋嘴的狗突然得到了一件宝贝,没有什么真实感。
做家族话事人,众人面前,言出法随。这是从小受的教育。
“杨喜!你把他和赵萨一起带下去。”池寓伽转头,没有人能看到他眼底的表情,只听到他绷得极紧的声音。
“赵萨,这是给你的恩典,一周之后”
池寓伽一字一句吐出这句话,他抚摸着大拇指玩枪养出来的茧,神色极其晦暗!
稚恩慢慢往前走,没有再看他。
看着他的背影,这让池寓伽开始感觉心肺有撕裂的痛觉。他从刚刚计划好的淡定,突然变得暴躁不安。
他们的往事一幕幕突然在池寓伽脑海里回溯,这么多年之后再次见面,他穿着最质朴的衣服,像一只重新蹦回他手心的鸟雀,看到他的脸,他脸上也划过震惊和不好意思,显然是认识他的。
这么多时间的相处,稚恩也有依偎在他怀里,带着满足感的神情。
他安静下来的时候很美丽,像一株散发着清香的青色花束,永远能嵌在他怀里,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眼前又出现了稚恩几天前和他吵架时的表情,这让他这几日翻来覆去独自无法入睡。
还有刚刚,稚恩白皙的脸上无比冷淡的样子。
只要稚恩说一句话,他就不会把他送走,哪怕他那天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已经惩罚了阮金珠,捉住了赵萨,还要跨洋投资一个项目直接把陈样重新端回北美。池寓伽已经想好了,哪怕婚姻永远解除,他也要让这个身上纹着他痕迹的人永远留在他身边。
可他好像弄丢了陪他睡觉的玩具兔子。
“恩恩。”他又轻轻念了一声,但是那个人没有听见了。
他们之间,到底哪一步走错了?
手下把赵萨和稚恩一起押了下去,背影消失了,小门关上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杨喜肝胆俱裂地转过眼,只见池寓伽手中的高脚杯猛然迸裂了!
无数透明细小的玻璃渣正纷纷掉在他脚边的甲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声音。
杯子竟然是被他硬生生捏碎的!池寓伽维持着的冷漠表情终于也消失不见了,此时他深刻的面庞唯剩扭曲,深红的酒液从他修长有力的手指间迸流出,不停往下淌,整只手都变成了赭色,仿佛掏心而染的鲜血一般。
“快!”杨喜高扬声音,“给大人止血!”
还守在四周的手下匆匆动起来,甲板中央一声骤响的巨大碎裂声却震住了所有人的脚步。
“啪!”
池寓伽猩红着眼,握着残留的玻璃渣,用力往地上狠狠一砸!
五十、池寓伽的秘密
甲板下方就没有上头那么平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