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这八门之一的彩门,将这方圆百里变戏法的头号“把头”,也就是杂耍圈里公认本事最好的变戏法的艺人,称呼为“老彩”。
何洛也反应过来,有点儿不敢置信的瞪着那个手一抖,将红布盖住全身贴在墙上的老头:“师父你说他是老彩?”
“是不是,接着看就晓得了。”伍三思翻个白眼,两个蠢徒弟太莫得见识,还好莫得外人,否则丢脸都丢出家了。
何洛与毛珌琫顿时都瞪大了眼,不敢眨动半分的盯着那块红布。
也不晓得是不是他们错觉,本来裹着人的红布是突起很大一块的人形的,但随着时间过去,那块红布竟然像在一点一点儿陷下去变平。
何洛没忍住,揉了揉眼:“我是不是眼花了?怎么这个变戏法的人好像消下去了?他人是不是变莫得了?”
毛珌琫嗯了一声:“师兄你不是错觉,我也看到这样了。”
两个人齐刷刷看向伍三思。
伍三思顶着一张秀气的少年脸嘴里吐着中老年人口气的话:“我怎么收了你们这两个蠢徒弟。彩门是做么子的?是耍杂技、变戏法的,最出名的时候是唐朝时的幻术,什么上天庭偷蟠桃啦、什么就地种瓜得瓜啦,还有一叶障目、穿墙取物啦,这个老彩道行深,艺学得精,你们莫小看他只用这块红布,只怕使出来的就是现在莫得多少人晓得的穿墙术。”
“你们也莫小看那块红布,只怕红布上就跟我们的点灵术一样,用特制的丝线绣了这种秘术的法门,一般用这个戏法最后还得借这个红布做门回来,这才是完整的穿墙取物。”
这是师兄弟两个头一回真正见识江湖人士的身手本事,都没有轻视,反而听了师父的话后更加严肃认真的观察。
确实不是他两个眼花,那张比人还大的红布还真的就慢慢慢慢瘪下去,最后贴在了墙上,像被用胶水给粘上去似的,又古怪又神奇。
两个人心里不约而同的想:那老头莫非真的穿墙进去了?
他两个不由得都抻长了脖子往前探,想看到孙宅的墙里头去。
伍三思眼角瞟到这两个傻子的动作,又翻了个白眼。
脖子抻成那啥长劲天鹅都莫得用,隔这么远呢,能看到个毛。
真蠢。
师徒三个的眼睛不同常人,又静趴着看了一会儿,也没过多少时间,孙府上空笼罩的浓厚的黑气忽然搅动起来,何洛最是沉不住气,脱口而出一句不好。
伍三思摇头,一脸凝重的看着孙宅上空的黑色。
那老大一团的黑气一会儿呈个残缺的骷髅头骨,一会儿又扭成一条让人觉得恶心的黑色巨蟒,一会儿又像一团长了无数瘤子的圆团,各种变化后又归于了平静。
“那个老彩怕是完了。孙家这宅子很凶,一般江湖人趟不得水。”伍三思道。“我们先回去,要进孙宅,怕是要先做点子准备才好。”
“这老彩栽了,要是外头的江湖人里没有他门人及时发现,孙宅里要是有狠人,只怕会比江湖人更快发现墙上的红布,到时候只怕有得闹。你两个莫娘们一样的磨蹭,都给我走快点。”
他说完掉头就走,何洛和毛珌琫还想再看,见师父干脆利落,便也不再停留。
伍三思摆明不想趟接下来的混水,但师兄弟两个却是犹豫的,准确的来讲是何洛。
他跟着师父在人家屋顶上奔跑着,觉得他们这样见死不救或事前提个醒有违本心,但看师父绝不回头的姿势,也下生出不安:能让他哄天骗地一肚子坏水眼睛贼毒的师父走得这么干脆,这孙府只怕还真是龙潭虎穴。
第133章 铸母钱
一夜太多话,然而伍三思回到屋后就睡自己的大觉,徒留两个徒弟躺着睡不着,就着老彩的穿墙术和彩门的障眼法讨论到了鸡打鸣。
神清气爽的起来呷了饭,伍三思看着挂着黑眼圈的两个徒弟指派任务:“今儿个休息,你两个再去唐四爷的铺子收点子五帝钱来。”
“咱们穷,可别弄么子大五帝,就管小五帝挑。”
他也没讲数量,只是要求要好钱,给钱也给得大方,弄得师兄弟两个一头雾水,出门嘀咕了一路师父这是要搞事还是莫有准备搞孙府的事。
唐委员和唐四爷的事儿外头也多少有传,他们也多少听在耳里,一边嘀咕一边猜测唐委员和唐四爷他们脱了身没有。
桂系的人借着白启宪首长遇刺将他和唐委员进行了软禁,然而蒋委员长哪是呷素的,一通电话后武北省那头马上就爆出来抓到了刺客。
这刺客显然受过酷刑,押到军统后一口咬定是李传鸿,桂系另一位和白启宪不对付的副军长下边的营长下的令。
白启宪没气个半死,他正坐在回湘郡的火车上,安排了插进湘军的人手正要假装在大街上被当场逮捕后指证唐光头,结果没想到被姓将的抢先了一步。
火车在省站一停,他人还没下车就接到了这个消息,等听到武北省那头姓蒋的居然还派了人从金陵出发去探望他,白启宪气得连站都莫有出,又坐着火车轰轰轰的往回走。
可就这么走他能甘心?
阴沉着脸,火车开动前白启宪给副官下了命令:“军统处也不是不可能没有背叛的手下嘛,让人尽快下手,完了将这个事推到共党身上去。”
唐委员等几个刚接到刺客在武北被抓住的消息,一个眼色,一位团长就冲进来的人喊:“娘的,都查明不是我们做的,你们这群饭桶,敢诬蔑委员和咱们兄弟,我倒想晓得随便诬蔑是么子罪,你们有几个脑袋够咱们崩的?”
桂军一个小营长耸着脑袋听着骂,恭恭谨谨的将几人的枪给奉上来,讨好的笑道:“一场误会、一场误会。这不是白首长遇刺,上头委员长要求各处严查么,否则小人哪有胆子请委员与各位长官在此避嫌。”
他态度放得特别低,一个劲儿的陪小心,低声下气的承认错误,倒让唐委员看在眼里,小声跟儿子道:“娘的,这小子是个人物,能曲能伸的。”
唐四爷也这么觉得,接回了枪,一行人往外就走,经过这个营长时唐四爷瞟了一眼,瞬间看到这营长嘴角一纵而逝的诡笑。
“小心有诈!”
唐四爷反应迅速得很,掏枪就上膛,抢在这个人开枪前一枪正中他眉心。
枪声像是捅了马蜂窝,外头守着的五六个兵端枪就开,湘军这边迎接唐委员的兵们反应也是快,他们来接人更加提高着警惕,突突突的对打起来,很快就将偷袭的几人打成了筛子。
那个被打死的营长死前还是开了枪,只是没打中唐四爷,流弹倒是擦着唐委员的左手臂飞了,拉着一道烧灼擦伤,唐四爷踹了几脚那人的尸体,从鼻孔里哼一声:“把这个事闹大,将这些人的身份给推到桂系身上去。”
莫以为他不晓得,这是姓白的在阴他们,他怕个球,一样给他阴回去,以为假装受伤躲起来就能摘清自己?莫得那容易,就算不出面,都要让他巴一身骚气。
唐委员也不傻,吩咐一个手下将领王道安:“联系李傻个儿,就讲我老唐遇刺了。”
王道安嘿笑了一声,也不怕得上下有别:“我说老大,早就该喊李傻个儿回来了。”
另外的人就笑:“你晓得个屁,李傻个儿带着那么多兵,每天要呷多少饭?姓白的帮我们养人一天是一天,咱老大要不是想着他们能呷,早就把人喊回来了。”
唐四爷招人嘱咐了几句,几人也不回去,大刺刺的喊了医生来讲是受了伤,于是白首长遇刺的事还莫落下去,这头唐委员又遇刺的事情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