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放心,这次我一定保管好它,不会让这块石壁再出现失误。”
关大先生欣慰的点头,口气一转道:“被抢的那块我们得尽快找回来。爹这些年为么子要呆在国内?就是在研究这个东西,十多年的时间,眼看着我和晏先生已经研究出了一点名堂了,这个时候出现岔子,我不甘心。这是我关家的机缘,我关家的泼天富贵,绝容不得他人染指!”
父子两就被抢及关家进贼的事研究了一番,这番谈话一直谈了两个多小时,聂璇默默的趴在地上听完,将喇叭重新拼斗回留声机上,自己拿着丝巾将它的底部跟留声机的残梗处系紧,想了想还是将留声机下边垫了一本书,固定好它要倒未倒的平衡后喊金桂。
“金桂,给我端个橘子罐头进来,口无味,我想呷这个。”
金桂开了道:“小姐,这都晚上了,怕是呷这个对身体不好。”
聂璇皱眉:“要你拿你就拿,快去。”
她这些天天天心情不好,金桂只当小姐还在难受,想呷东西出气,便也不再劝,去到楼下很快拿了个漂亮的软木塞玻璃瓶罐头上来。
“放到那。”
聂璇指使着金桂将瓶子放到留声机旁边,透过梳妆镜看到金桂往外走了,聂璇起身去拿瓶子。
金桂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后头突然一声巨响,小姐的尖叫声也响了起来。
这下子金桂吓得魂都要飞了,转身喊着“小姐怎么了?小姐?”就看到小姐一脸惊魂未定的看着地上。
留声机跟才端上来的橘子罐头都掉在了地上,地毯湿了一大片,玻璃碎片和散橘片到处都是,金桂眼一黑,奔过去惊慌的抓住聂璇的手焦急的翻看。
“小姐,有没有哪里受伤?”
第132章 老彩穿墙
关公馆又是一阵兵慌马乱,人人都来关心了一番不小心撞倒留声机的聂璇,金桂因为没看好小姐,吃了一顿训不说,还因为小姐手脚有烫伤划伤被扣了三个月的工钱。
聂璇等着人都走了,给眼睛都哭红的金桂道了歉,更是开了自己的箱子拿出三个月的工钱弥补金桂。
金桂忠心,也喜欢这个对下人并不严厉的大方开朗的小姐,自己也觉得是自己伺候得不到位才害得小姐受伤,哪里肯要?聂璇好说歹说,甚至假装生气威胁说不要她就换人伺候,金桂这才收下了小姐的钱。
小姐真是善良。
金桂难受的同时对小姐感观更加的好了,同时心里暗想着以后要特别精细的照顾小姐。
揭过了留声机弄坏的真相,聂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她心里的怀疑、何师傅对她讲的话、自己模糊听到个大概的舅舅与表哥的对话,表哥和舅舅的异常,都在她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反复回想,聂璇不停的劝自己并没有什么不正常,但又晓得自己确实是起了疑心。
她难受极了,她对舅舅亲敬有加,并不想怀疑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的品德,可她又直觉何师傅并没有对自己说谎,那时那冰冷又仇恨的眼神,像把利刃一样扎痛她的心。
……要不要……去问问何师傅,舅舅……从他……从他祖墓里拿出来的是什么?告诉他自己偷听到的消息?
聂璇想着,又想起何师傅当时仇恨的脸,捂着发酸的眼睛又恨恨的想,他都跟自己划清界限了,自己凭什么还要帮他?
滚!他心里没有她,她才更不会喜欢他!
在地上打铺的金桂听着小姐的动静,担忧的想小姐一定很喜欢何师傅吧?自从那日后,小姐的心情一落千丈,还总爱一个人单独相处,夜里更是忧思深重。
何师傅真是有眼无珠,自家这么好的小姐上哪找去?他怎么就狠得下心拒绝小姐呢?
金桂叹息,同样在骂何洛的同时又理解两个人的门户悬殊。只是在金桂对小姐的认知看来,其实只要何师傅一点头,小姐坚毅忠贞的性子,想必是愿意舍弃繁华富贵跟着何师傅过清淡日子的。
大先生仁义慈爱,尤其将小姐视如己出捧如掌上明珠,只要小姐一心坚持,同意小姐跟何师傅在一起也不是没有不可能的。
唉,何师傅真是个榆木脑袋。
关公馆发生的事师徒三人一无所知,他们正伏在人家屋顶上偷偷的观察孙府的情况。
几个人脸上神情并不轻松,他们躲的这处儿已经隔得比较远了,孙府的大门处只能看个大概。何洛实在忍不住,悄声道:“师父,这孙府人手比关府少,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呢?而且外头有这么多江湖人跟我们一样在暗处藏着观望,看样子我们莫得办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进去。”
“确实。”
伍三思看了一阵,两条秀气的眉毛纠在了一起。
“江湖人倒还好讲,你们两个蠢徒难道莫有发现对方的宅子哪里不对劲?”
被骂蠢已经骂得麻木的两个徒弟无视师父的讽劲,小声的道:“孙宅的阴秽气很重。”
“不错,这么重的阴秽气,一般来讲会成鬼宅莫得人肯住,这姓孙的居然住得好好的,显然他的路子不正当。等等,你两个快看,有人要近去了。”
师徒三个顿时凛然收声看向孙宅。
他们这位置在三层高的民居顶上,但因为顾虑着被前头占了好位置的江湖人们发现,选的这处离得比较远,也是帛门的好眼神才能在纷纷扬扬的雪花里看清点孙宅那头的动静。
师徒三个死劲儿盯着,勉强看清那是一个背有点驼的小老头,穿着灰黑色打补相的棉衣棉裤,趁着人家门口巡逻的队伍交叉而过的空当,身手利落的像只大耗子似的一溜烟就跑到了孙府巡逻死角的一处墙下。
这人四下警惕的观望了一下,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红布。
这红布不算大,也就一米的横宽高,四四方方的,他往身上一批,本来就驼的背更是一拱,整个人就像钻进这布后头似的,连个脚跟儿都没露出来。
“师父,这是?”
何洛没忍住,出声询问,毛珌琫也支楞尖了耳朵。
伍三思晓得他两一直住在深山,走得最远还是眼下这省城,对江湖知之甚少,倒也耐心,没有讥讽的解释道:“是个老彩。”
他没说透,但师兄弟两个是学过一些江湖知识的,各种回想了一下,毛珌琫不确定的道:“师父指的是彩门。”
伍三思就嗯了一声。
华夏有一个成语,叫做“五花八门”,但是其实这个五花八门最早就是形容这些街头上讨口饭吃的江湖贫苦人。
正如车船、店、脚、衙等各代表一种职业,五花八门也是各代表一种职业。
其中五花为一者金菊花,借指卖茶花的花女;二者木棉花,是指上街为人治病的游医郎中;三者水仙花,此指酒楼上的歌女;四者火棘花,是指在街头摆摊玩杂耍的人;五者牵牛花,这是暗指卖苦力的挑夫。而八门又分别是,一者巾门,算卦占卦;二者皮门,搭卖草药;三者彩门,百变戏法;四者挂门,功夫卖艺;五者平门,说书评弹;六者团门,街头卖唱;七者调门,搭篷扎纸;八者聊门,高台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