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暂时压下脑中千头万绪的杂念,飞快换上宫女服,才冲外面道:“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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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帘一掀,初一钻回车内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点头道:“果然佛要金装,人靠衣装。换上这身衣服,估计也没几个人愿意多看你一眼!”
谢宴白了他一眼:“若是能让殿下视而不见,我倒是愿意天天这么穿!”
初一马上回她一句:“若你愿意天天这么穿着只在我眼前晃,我倒是可以考虑努力装作对你视而不见!”
谢宴被他噎得哑口无言,气不过地转移话题:“我们就这么直接去刑部吗?是不是你查到什么线索了?”
初一“嗯”了一声,却未细答,只是微微合了眸子,脑袋倚着车壁,双手拢在身前一副慵懒散漫的样子,平素便苍白的脸庞,因着一夜未眠和休息不好似乎平添了几分暗淡憔悴。
恰在这时,马车顿了顿稳稳停了下来,月云旗在外面提醒道:“殿下,到了!”
谢宴有心抢先下车,岂料刚撩开车帘探出个头,便发现刑部门口居然站了好些人,而且看官服,还都是品级不低的刑部大臣。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众人一见马车车帘被掀起,纷纷迎了上来,躬身便对着下车的谢宴行礼,吓得谢宴一缩脖子又躲回了马车中,讶然道:“怎么这么大的阵仗?”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带这么多人来?”初一低笑促狭道,“皇上前几日恰好说过让我熟悉一下三公六部的事务,我这也算是奉皇命前来,自然不能丢了皇室威仪!”
“知道了,太子殿下!”谢宴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等他下了马车才低眉顺眼地跟了上去。
当着众人的面,初一倒是完全收敛了与谢宴私下相对时的温和模样,微整了整衣袍,客气却不失疏离地冲众人微微一笑:“诸位大人客气了,快快请起!”
“臣等听闻殿下今日驾临刑部府衙,特来此恭候多时!”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体型微胖的男子正是刑部尚书唐令铮,只见他略带谄笑地上前了一步,“外面风大,殿下快往里面请吧!”
初一对这种众星捧月般的场景显然已经习惯了,一路寒暄着随他们步入刑部后堂。谢宴则低垂着脑袋,和月云旗一左一右地跟在他的身后,眼角余光里却偶然瞥见了随行在旁的崔晋,眼中火焰顿生,但想了想,又握紧了拳头,将头越发埋低了些,避免被认出来。
到刑部后堂落座后,刑部尚书唐令铮命人奉上香茗,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不知殿下此来,是奉圣谕督导臣等处理公务,还是对新近的什么大案有所见教?”唐令铮脸上虽带着笑,神色之间却分明还带了一丝防备。
初一似乎毫无所觉,笑得越发亲切起来:“唐大人误会了,皇上年前特意叮嘱过本宫,让本宫熟悉一下三公六部的日常事务。只是这新春期间,琐事繁多,拖到今日才有时间来向诸位大人拜个年。这三公曹主断刑狱,本宫自然先来刑部叨扰诸位了!”他说到这儿,似是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唐令铮身后不远处正探头探脑往谢宴那边瞧的崔晋一眼,“咦?那位大人对本宫的人似乎颇有兴趣,如此频频回顾张望,可是有事?”
谢宴听到那句“本宫的人”心下微微一热,有心瞪他一眼,却碍于众目睽睽,只能在心里又记了一笔。
“微臣不敢!微臣该死,微臣……微臣只是有幸得见殿下玉姿,心生仰慕,所以忍不住频频顾盼,冒犯殿下尊荣,求殿下恕罪!”崔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惹来唐令铮眼中一闪而过的鄙夷和不快。
“哦?”初一挑了挑眉,倒似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如此说来,你是觉得本宫这张脸竟是比寻常女子还要精致啰?”
唐令铮一听这话里喜怒难辨,连忙上前救场:“殿下恕罪,此人乃是刑部郎官崔晋,因是武将出身,不通文墨,故而言行难免粗鄙一些……”
“崔大人?”初一打断了唐令铮的话,将崔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本宫听闻,前日刑部在户部尚书府亲自锁走了江远声父子,难不成崔大人便是那位不畏强权的崔姓郎官?”
“正是微臣!”崔晋一见太子提到江家的案子面露赞赏之色,连忙上前邀功。
初一连连点头,顺手摘了腰间一枚玉佩递给月云旗:“赏!”
月云旗接过玉佩,两步走到崔晋面前,虽是笑容满面,但只有熟识的人才知他这人畜无害的笑容是绝对的不怀好意。
“还愣着干什么?太子殿下赏你的,赶紧谢恩哪!”
崔晋一脸又惊又喜地看向初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玉佩高举过头顶:“微臣跪谢殿下厚赏!”
“你差事办得好,理当受赏!”初一顿了顿,嘴角泛起一抹佞笑,“江远声的死活,本宫倒是不甚在意。不过,那江同殊在太阁之时与本宫坐而论道,言谈轻狂,举止嚣张,恃才傲物,简直目中无人。本宫听闻你把他也一同拘来了,今儿个倒是有意见识见识这学富五车的状元爷如今沦为丧家之犬后,还有何等傲骨风姿!”
崔晋闻言,顿时两眼发亮:“殿下想见江同殊?那刑部大牢阴暗潮湿,污秽不堪,殿下千金贵体,被那等子腌臜之地冲撞了可不好,小的这就命人去把那小子提来见您就是!”说完,他看也不看一旁阴沉着脸的唐令铮,转头便冲守在门口的一个小吏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去把那姓江的书呆子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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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令铮连忙上前一步,字斟句酌道:“殿下,这江远声贪没库银一案是皇上亲自指派刑部审查的。眼下虽然有证据证明江远声确有贪没之嫌,但具体定判怕是要等三司会审才有结果,殿下若真是对此案感兴趣,三日之后,三司会审的时候,殿下亲来观审……”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拎不清?”一直安静立在一旁的月云旗很是不忿道,“三司会审的时候,我们殿下来见人有什么用?难不成当着六部大员的面警告那江家的书呆子别太嚣张,然后把他暴打一顿以泄我们殿下心头之愤吗?”
“云旗!”初一轻飘飘地喝住月云旗,“怎可对唐大人如此无礼?”
虽是警告的话,可傻子都看得出来初一没有真的动怒,显见月云旗说的是他的心声。
崔晋见状谄媚一笑:“以微臣之见,这位侍卫小哥说得极是,那江同殊是什么身份?胆敢对太子不敬就是目无王法……”
“你住口!”唐令铮怒不可遏,圆睁着双眸看着崔晋,“本官与殿下说话,几时轮到你来插嘴了!”
“唐大人何必动怒?崔大人性情直率,坦荡磊落,本宫倒很是欣赏。”初一说着,客气地将在场众人都看了一遍,“诸位想来也是事务繁忙,不如就先行退下吧!崔大人与本宫甚为投缘,有他留下来陪着本宫就行了,尤其是唐大人,本宫就不耽误您处置事务了!”
唐令铮张了张嘴,却见崔晋已经狗腿地伸手冲自己比画了个请的姿势:“大人,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殿下侍候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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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同殊一进大堂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谢宴,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眸。
谢宴生怕江同殊当场戳穿自己的身份,赶紧低头,恰好看见初一额上似乎隐有一层薄汗,脸色也有些难看,心下生疑却又不好多问,只轻声道:“殿下,这茶凉了,要不要奴婢帮您换壶热茶来?”
初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去吧!”
谢宴这才松了口气,悄然拿了杯盏退往堂外。江同殊显然也读懂了她的暗示,没再说什么,只是灼热的视线一路跟随她,直到谢宴出了大堂,都觉得如芒在背。
她心下虽然有些摸不透初一今天带她来刑部的意图,但见江同殊形容虽有些狼狈,精神却是不错,显见刑部这边没有胆大到对他们下黑手,自然也就放心了不少。
她端着茶碗到备茶煮水的耳房时,房中的丫鬟倒是慌了手脚,一迭声地告罪替她换了壶新茶。谢宴接过茶便向大堂走去,岂料刚走几步,却见有个小吏正在堂外,为难地对着崔晋道:“唐大人说有急事请崔大人过去问话,耽误一会儿工夫,马上便能回来!”
堂内崔晋不知说了什么,但是谢宴在外面看得真切,唐令铮分明就在院中角落的树下阴沉着脸来回踱着步子。
不多时,便见崔晋不情不愿地从堂内出来,领路的小吏走了几步才指着唐令铮所在的方向,大概是让崔晋自己过去。谢宴急忙顺着墙根往前面凑了凑,躲在一棵花树后偷偷看去。
只见,唐令铮恶狠狠地对着崔晋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缺德事儿!你坏了丽娘的名节,做了我唐家的女婿,便是祖上烧了高香,几世修来的福分,还有什么好痴心妄想的?充其量你也就是万家的一条狗,还是最低贱的那种!你信不信我明儿个就让你因公殉职,万家那边却半点声响也没有?!”
“岳父大人,小婿冤枉啊!小婿对丽娘也是一片情深,当初那件事真的是意外!”
“你还敢说意外?”唐令铮一脚踹在了崔晋胸前,“她是我辛苦十几年奔着太子妃的宝座培养出来的,我会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性?她会不顾廉耻与你这种人无媒苟合?若不是顾念丽娘的面子,你信不信我直接把你当初给丽娘喝的那种药酒送到万贵妃面前,看她届时是给我做主还是给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