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皮微跳,却被人率先发难,捏住纤细雪白的脚腕捉了回来,一双滚烫大手摁住膝盖,烫得他浑身发软,指缝溢出一层滑腻的软肉。
罗弋俯下身子,毛绒绒的头顶在白炽灯下发亮,长长睫毛轻轻扫过伤口,陆白被刺激得尖叫一声,发出一道微弱的泣音“痛。”
湿润的触感滑过伤口,古怪非常,仰起头的罗弋嘴唇沾上了一层透明的水渍,神情仍旧很平静,好似一只终于啃到骨头的大狗,英气眉头微蹙,却是个再天真不过的困惑,安慰似的说“再亲亲就不痛了。”
舌尖辗转舔舐过柔软肌肤,在伤痕处辗转轻吻,最后一步步往上,落在了被防水贴贴住的雪白后颈上,指尖隔着防水贴都能抚摸到凹凸不平的伤痕,沾着另一个素不相识的alpha的信息素。
少年还在他怀中不自觉的轻颤,像一只受冻的鹌鹑。
罗弋的嘴唇蹭过少年的额头,安抚这只瑟瑟发抖的小鸟,低下头去时,已然落到了少年的后颈。
然而预想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万籁俱寂,只有罗弋抬起头时露出沾了嫣红颜色后显得格外糜丽的嘴唇与啪嗒啪嗒往下滴血的手背。
他在要留下牙印时调转了方向,一口咬上了手背,只是神情仍旧不显得痛苦,仿佛被咬得鲜血淋漓的不是自己,而是长在别人身上一块无知无觉的死肉。
大起大落之下陆白很有些迷茫。
罗弋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漆黑而沉重的止咬器,交在他手里。
冰冷的器械硌得掌心发痛,那是防止极优alpha暴走时使用的止咬器,甚至能拦下一头咬合力重达186磅的藏獒。
罗弋就这么温顺且虔诚地注视着他,显得非常乖巧,甚至乖巧到有些诡异。
陆白忽然明悟,眼前是一只正在等待主人指令的恶犬,于是为他戴上了止咬器,器械“咔哒”一声合拢的瞬间,似乎也有什么严丝合缝地落了地,罗弋在他掌心里贴了贴比起贴了贴,那更像一个亲吻,只是被层层沉重器械与自我理智束缚着,变成一个连主人也不能清晰感受的亲吻,一触即分。
◇ 第220章 abo(十三)
窗外下起了雨,空气里都是湿润漂浮起来的尘埃,周身被甜蜜的,宛若梦境一样青涩柔软的香气包围着,陆白率先醒了过来,他揉了揉湿漉漉的眼睫,脸颊上印出一道道被凉席压出的红痕,看起来有些稚气。
罗弋比他还睡得更熟,整个人从后面抱着他,额头抵在他的肩胛,双手收拢,是个紧紧拥抱着的、不肯离开的姿势。
陆白的脊背隐隐感受到止咬器的坚硬质地,钢铁颇有威慑力地抵在他后颈的腺体,他挣了挣,没挣动,止咬器已经有了一些磨损,罗弋的手指指缝里渗着一层血色他下意识想要标记自己心爱的omega,为了取下止咬器,十指都挠出了血。
陆白攥住了他的手,不让他乱动,掌心贴着掌心,十指交扣,刚刚仿佛陷入狂暴中的青年就骤然间安静下来,虽然他没有兽耳,却令人生出一种对方正在抖擞起了毛绒绒耳朵的错觉,罗弋像一只正在被主人安抚的恶犬,从他的尖牙上垂落下信息素极高的涎水,嘴唇鲜血淋漓,看起来恐怖又古怪,嘴里轻轻呢喃,含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皎皎。”
陆白嗅到空气中有浓郁的青苹果气味,混杂着一点微妙的,令人不可忽视的鼠尾草与海盐的香气,是相当心旷神怡的味道。
这是他第一次嗅到罗弋的信息素,出乎意料的清新。
那张英气逼人的面容,自下而上地仰视着他,漆黑的发尖搔过他的掌心,几乎要窝在他的膝盖上,眼眶通红,反复问“可以吗?可以吗?”
生理老师曾经说过,易感期的alpha会格外缺乏安全感,在这个时期他们就像刚出生的小鸟仔那样脆弱,乃至于经受不起一点风吹雨打,会变得格外的患得患失,一旦察觉到omega有拒绝自己的倾向,他们就会陷入低落,甚至产生自我厌恶。
当然易感期的alpha不能以普通人的视角去看待,每个alpha都不一样,老师轻轻咳嗽了一声,他的伴侣就是一位极优alpha,因此他很了解这些alpha的劣根性,于是神情肃穆地再次强调“绝对不能被alpha的表象所蒙骗,不要接近易感期的alpha。”
“这个时期的alpha很狡猾,会故意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或者是像一只受伤的小鸟崽,那些天真无邪的omega一无所知,对这些猛兽充满怜爱,不知死活地随意靠近,殊不知就是对方乘机标记他们的手段。”
“所以,请一定要小心易感期的alpha。”
罗弋轻轻卧在陆白的膝盖,少年的掌心被他牵着贴着脸颊上,抚摸到一层湿漉漉的水渍,愈发浓郁的青苹果气味包围了陆白,让他大脑有一刹那的晕眩,他像一个患上了信息素过敏综合征的人那样,鼻尖与视线都被铺天盖地的香气包围,浑然不知所以。
他并不觉得罗弋这样很恐怖,也没有感知到危险,他被清新的青苹果气味所麻痹,像一只陷入温水里的青蛙,不知不觉间敞开了自己的肚皮,还迷迷糊糊地想着为什么老师要说易感期的alpha很可怕呢?
罗弋的脸渐渐贴上了陆白的腹部,还是在反复地请求“可以么?可以么?”
昏头转向的陆白被他看得久了,不知不觉开始变得迷糊,天旋地转之后,他被难以忍耐的alpha推倒在沙发上。
“好甜。”
对方微微睁开了眼睛,眼型是狭长而流畅的弧度。
“橘子味。”
即便隔着止咬器,alpha的尖牙看起来也太过具有威慑力,对方匍匐在他身上,高大得像一只巨型的敖犬,陆白忽然后知后觉意识到危险,他终于开始摇头,带着恐惧与瑟缩“不要。”
微不可闻的反抗,却让这猛犬一样的alpha停住了动作,他像是一只被主人训斥了的小狗,凑上前去,讨好地亲吻陆白,或者说那更像是隔着止咬器轻轻贴了贴陆白的脸颊。
“不要哭。”
他将陆白抱在怀里,脸上的止咬器在他的腺体上反复摩挲,开始笨拙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令人有一瞬间以为他会不顾一切咬上少年湿润柔软的嘴唇,可他却很快地收回了视线,只是不断地用脸颊笨拙地拂去陆白眼角的泪水。
“让我亲亲你吧。”
像哀求一样可怜的语调。
陆白迟疑了片刻,被泪水浸湿的乌黑眼睫扑簌簌颤了颤,有些疑虑地睁开了,他的指尖也一并在发抖。
可他还是打开了罗弋束缚脸颊的钢铁面罩。
罗弋低下头,小心地亲吻他。
这是一个相当青涩而柔软的吻,连舌尖上也弥漫着一股惊心动魄的甜蜜,陆白一开始以为那是信息素的味道,然而很快就反应过来。
是橘子味。
罗弋刚刚吃过的棒棒糖。
……
对于昨晚的记忆,陆白已经不记不太清楚了,只依稀想起自己最后推开了即将失控的罗弋,给对方戴上了止咬器,罗弋戴上止咬器之后,就像倏然失去了全部力气那样倒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在易感期上消耗了太多体力,他睡了整整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