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1 / 1)

其实楚牧一作为折磨秦斯时的对象来说很不错,可惜对方好像不太喜欢他,即便现在暂时被信息素迷昏了头,冷静一段时间之后一定会远离他。

楚牧一这样骄傲的人,怎么能接受自己做一只在omega面前摇尾乞怜的狗?

思来想去,最合适的人还是罗弋了。

◇ 第219章 abo(十二)

窗外下起了大雨,破旧的老式居民楼里没有开灯,缄默的黑发少年视力极好,这点黑暗于他而言无伤大雅,用浸了热水的湿毛巾一一擦拭过老人僵直的关节与手指,小老头在那天过后身体无可抑制地衰落下去,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似乎在一夜间被抽空了,近日里多番陷入昏睡,头发雪白,骨瘦如柴。

罗弋去学校办了休学,在家一心一意照顾爷爷,老师劝过他几次,说马上就要高考了,罗弋今年已经二十岁了,耽误不起,少年沉默着,一语不发,最后老师也只是叹了口气,悄悄给他的练习册里塞了六百块钱。

小老头记忆衰退,偶尔清醒的时候总是在絮絮叨叨,买了一大堆小孩吃的零食跟玩具,甚至切了十几斤的萝卜跟刀豆,做成了腌菜,有一次罗弋在家里没看见人,找遍了附近的每一条街,终于在一个垃圾桶旁边看见了缩在衣服里安然入睡的小老头,伤痕累累的右手紧紧攥着,里头静静躺着十几个圆润饱满的刺泡儿。

在轰然而至的雷鸣声过后,远处似乎隐隐传来什么微弱的声响。

如同被一只手悄无声息拂过脸颊,罗弋抬起头向外望去。

门外的陆白浑身淌着湿乎乎的水意,他被雨水完整浸湿了,像一张被人揉得皱巴巴的白纸,单薄的t恤紧贴在他的胸膛,叫水渍反复冲刷过的肌肤白得令人目眩神迷,柔软脸颊浮现一层病态的嫣红,神情怯怯,也不知道独自走了多久,脚上的鞋也掉了一只,脚下流淌的水迹蜿蜒出血色。

看到罗弋的那一刻,他的眼眸倏然一亮,惴惴不安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弋弋。”

他讲话鼻音很重,显得有些可怜,眼睛红红,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罗弋注视着这只淋雨的小狗。

片刻后,这只小狗披着毛巾登堂入室,罗弋蹲下身子帮忙擦拭他湿透的头发,作为乖乖听话的酬劳,淋湿的小狗嘴里含着一根苹果味的棒棒糖,他眼睛也湿漉漉的,像窗外那场大雨。

“为什么一个人回来了?”

小狗“咔”咬了嘴里的棒棒糖一口:“不喜欢那里。”

罗弋低头给他擦拭那只脏兮兮的运动鞋,已经被泥水浸湿得面目全非,主人显然一点也不珍惜。坐在他面前的陆白眯着眼睛,脚尖不安分地在空中乱翘,脚上绑了白色的绷带,他动得厉害,又隐隐有些散开的趋势。

罗弋将陆白不安分的双脚塞进被子里,掌下的肌肤冷得浸入骨髓,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凉得指尖都隐隐发痛,

那只被弃若敝履的鞋长得似曾相识,正是某个知名运动品牌的春季限量版,他曾经在班里同学的脚上看见过一双低配版,作为对方十八岁的生日礼物,价值不菲。

“为什么不喜欢,新家有人照顾皎皎,还有人陪皎皎一起玩。”

眼睛咕噜噜直转的少年,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罗弋身上,一寸寸丈量着他的情绪有几分真假,或许是为他毫无波澜的话语而感到困惑,他疑惑不解,小心反问“弋弋,是不高兴了么?”

直至察觉到对方的视线若有似无地停留在了某个部位,陆白忽然恍然大悟,闷头蹭进罗弋怀里,低头时毫不避讳地露出自己红肿的后颈“但是我不喜欢他们呀……我只喜欢弋弋。”

湿漉漉的发梢把罗弋的胸口也蹭得湿漉漉,与那湿漉漉发梢一起留下的还有湿漉漉的泪水,陆白穿着压在衣柜里晒得有阳光味道的旧衣,衣服上散发着与罗弋如出一辙的淡淡香气,他紧紧抱着罗弋,像一朵被人肆意揉捏的湿哒哒小乌云。

陆白轻轻怂了怂鼻子,嗅到一股樟脑丸混合着冰凉木头的味道,悄悄地深吸了一口,忽然想到罗弋的信息素到底是什么气味呢?

他拥抱过罗弋千百次,可从来只闻到青柠檬洗衣粉或者是冷冰冰的樟脑丸香气,而没有闻到过他的信息素。

一双微凉的手抚摸过他脖颈处的伤痕,那里的牙印已然变得浅淡,凹凸不平的伤疤仍旧硌着对方的掌心,陆白眯着眼,下意识在对方手里蹭了蹭:“弋弋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罗弋说:“青苹果味。”

含在嘴里的棒棒糖滋味一瞬间也变得古怪而莫名起来,陆白咬棒棒糖的动作不知不觉停了下来,罗弋伸手从他齿间拿走那根被反复咬扁的细棍,白色的纸棍沾着一层晶莹剔透的唾液,已经没有任何糖渍与甜蜜滋味了,但陆白仍旧出于习惯咬着它,像是一只小狗习惯性用牙齿叼着磨牙棒。

将那根湿漉漉棍子丢进垃圾桶,罗弋问:“甜吗?”

他眸色比普通人更深,不是与他朝夕相处的人很难发觉,近似于一种浓郁的深蓝,此刻与他对视了,仿佛陷入了一片熠熠生辉的星光里,令人目眩神迷。

陆白在无知无觉中落入了一场绮丽糜艳的梦境,齿间隐隐发痒,口腔里依稀还残留着一股酸酸甜甜的青苹果味,仿佛刚刚吃下的不是一根棒棒糖,而是一整场来自alpha精心构建的青苹果之梦。

或许与他对视得太久,刹那间心神都为之动摇,陆白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他也不知道自己咽下了什么,或许只是一口艰涩的空气。

“甜。”

对方也剥了一根棒棒糖,慢条斯理剥了糖衣,含进嘴里,“咔”一声咬成了两半,舌尖滚出几个字。

“我也觉得。”

橘子味的棒棒糖。

“很甜。”

橘子味正是少年信息素的味道。

罗弋手边的垃圾桶里头静静躺着几支注射剂,上面印着几个黑色大字。

alpha易感期抑制剂。

易感期的alpha会对其他alpha产生敌意,也会因为渴求omega而失去理智,一旦察觉出端倪后再环顾四周,就会发现许多不对劲的地方,例如门窗都紧紧关着,平常爷爷住的那间卧室为了通风都会大敞着,此刻却关的很严实,不泄露一点气味。

再比如沙发上摊着许多似曾相识的衣物,其中甚至不乏一些隐私衣物。

陆白只听说过omega在发情期时会有筑巢行为,将自己藏在好感对象的衣服里增强安全感,可是没想到alpha也会这么做,罗弋静静跪坐在他面前,手心还握着一截伶仃的小腿,掌心很热,烫得陆白不自觉挣动了两下。

可是alpha的力气大得出乎意料,少年弱弱地反抗,从鼻子里哼出不舒服又可怜兮兮的气音:“难受。”

alpha成了一只被驯服后收到指令后就专注执行的大狗,乖乖松了手。

察觉到omega的不适,眼睛温顺地往下垂落,视线却狎呢地一寸寸扫过omega裸露在外的柔软肌肤。

陆白不自觉动了动腿,他只穿了一条柔软的黑色短裤,微微一挣动,就露出大腿内侧的狭长伤口,很新鲜,不长,红色的一线。

“受伤了。”

罗弋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