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1 / 1)

也说不清究竟还有哪里不同,或许是他身上体面服帖的衣物,或许是他脚上那双带有某个名牌标志的拖鞋,也可能是他沐浴后身上散发的优雅香气,优渥的物质条件无限放大了陆白身上天真柔软的气质,那张洁白无瑕的面容,也越发显得烂漫可爱。

仿佛从来没有受过苦,也不曾在贫民窟生活过。

陆白如往常那样扑了过来,好似一块巨大的牛皮糖,黏黏糊糊,一整个嵌入了罗弋怀里,不住在他脖颈轻蹭,眼角垂下,小狗似的可怜:“弋弋,我好想你。”

或许是因为隔得太近了,他几乎能嗅到陆白身上的柚子花香,从脖颈处散发,娇嫩欲滴。

罗弋下意识想像以往那样回抱过去,可掌心先前被沉甸甸的蛇皮袋勒得发痛,不自觉又停了“嗯,我也很想你。”

不远处忽然响起东西碎裂的声音。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得毫无瑕疵的面容,穿着与陆白同属一个设计师的奢牌衣服,漆黑眼眸广阔无垠,却是缓缓从蛇皮袋上抬脚了,没太多歉意地说:“抱歉,好像踩到你的东西了,送的是鸡蛋吗?”

对方轻轻笑了一声,目光扫过穿着廉价上衣与宽松短裤的罗弋,最后落在他脚上那双打着浅色补丁的袜子上:“其实你也不必这样努力,千里迢迢送些土鸡蛋过来,他是不缺的。”

◇ 第215章 abo(八)

屋子里一瞬间变得很安静,罗弋的狼狈与落魄几乎无可避免地暴露在众人面前,秦斯时的目光既冷淡又淡漠,似尖锐钢刀一点点划过少年面颊。

罗弋很平静:“皎皎喜欢。”

他正欲再次开口。

陆白却毫无征兆地爆发,他跳起来狠狠踢了秦斯时一脚,红着眼睛大骂:“不许欺负弋弋!”

秦斯时被他踢了一脚,脸色一沉,抓住他又要往脸上袭来的拳头:“你看清楚了他是谁,你现在是为了一个外人跟我大呼小叫吗?”

陆白叫他紧紧攥着手,像被掐住后颈的小猫崽一样拼命挣扎,眼眶通红,乌黑湿润的眼睫沾了一线流光,金灿灿“你们都欺负弋弋,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你们!”

秦斯时额角青筋爆起,看着陆白对他龇牙咧嘴,痛得五内俱焚,然而他越是露出狰狞神态,陆白就是恐惧厌恶他,见自己难以挣脱,竟张嘴在他手腕上狠咬一口。

秦斯时吃痛,松了手,眼睁睁看见少年游鱼一般从他手中逃脱,又飞入另一个alpha的怀里。

陆白想也不想伸手抱住罗弋,额头在他颈间轻蹭,小声地说:“不怕,弋弋。”

他仰起头,神情还是天真可怜,泪眼汪汪,好不可怜,眼睫毛也湿漉漉的,像攒紧的扇子,罗弋伸出手,没有摸他的眼睫,落在了少年后颈的伤痕上。

这是楚牧一做过临时标记后留下的牙印,还鲜红的,本来已经包扎过了,在陆白刚刚的挣扎中绷带又掉了下来,露出了一点红痕。

罗弋问:“痛么?”

陆白眼睛红红的:“痛。”

他皮肤娇嫩,楚牧一咬他的时候并没有下狠手,但是他实在没吃过发情期的苦,当时几乎失去了所有理智,幸好楚牧一没有真的标记他,要不然以秦斯时的性格,自己只怕也是不能善了。

楚牧一昨天跟秦斯时扭打在了一起,两个人差点把家都掀翻过去,还是楚牧一自知理亏,又看在秦斯时是omega的份上不愿动手,因此一直单方面挨打,一张俊脸被打得姹紫嫣红,十分精彩。

要不是李伯拦他,他早连夜开车走了,即便如此也仍旧窝了一肚子气,秦斯时找他不就是为了干这事么?再说他只是标记了陆白,连对方一根手指头也没有动,秦斯时摆出这幅捉奸似的架势是什么意思?

陆白度过了发情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想找罗弋,他看见了秦斯时的黑化值,觉得100只是系统的上限,不是秦斯时的上限。过了昨天一夜,秦斯时似乎更加讨厌他了。

但是也很奇怪,一方面对方很讨厌他,另一方面又占有欲又很强,陆白的衣食住行都不肯假手于人,要不是陆白知道他每天晚上都在熬夜开视频会议,还觉得他真是闲得无事可做了,天天待在家里。

只是他真的不喜欢被人管着,秦斯时的掌控欲让他吃不消,几度有装不下去想要走人的冲动。

实在不行就把秦斯时弄死重开吧,陆白伸手抱住罗弋,在他胸口磨蹭时那样漫不经心地想。

系统067:“员工杀死男主这个世界会崩溃。”

陆白又在罗弋怀里蹭了蹭:“我知道,我就随口一说。”

他嗅到了罗弋身上的气味,渐渐觉得安心下来,因此又从衣领里钻出个脑袋,小心翼翼问:“爷爷呢。”

罗弋眼睫微微一垂,伸手将他皱巴巴领口整理好了。

“爷爷没事。”

两个人只相处了一会儿,秦斯时就难以忍受二人的亲密,开始赶人。

罗弋也知道再晚就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车,临走前从蛇皮袋里掏出了很多东西,陆白夏天胃口不好,小老头每次都会准备的辣椒拌木瓜丝,山上摘下的新鲜树莓,已经有点磕破了,洇湿了塑料盒子,自家晒干腌好的脆萝卜,一小罐野生蜂蜜,还有一个虽然有点陈旧但是非常干净的旧小熊。

那些东西堆满了金碧辉煌的客厅,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就像站在这其中一无所有的少年,令人侧目。

保镖在一旁等着,很有耐心,就连秦斯时也只是看着,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然而罗弋实在太与众不同了,乃至于即便他什么也没做,他的贫穷在那盏流光溢彩的水晶灯下也仍旧一览无余。

保镖将罗弋送到了门口,然后就下了车,彬彬有礼,言简意赅。

“多谢您今天来看小少爷,先生很高兴。”

……

天色昏沉,走过漆黑的小道,远处山脚下霓虹灯闪烁,耳畔传来蜜蜂振翅似的巨大嗡然声,震耳欲聋,罗弋抬起头,看见一辆直升飞机从他头顶开过,闪烁着红光的尾翼清晰可见。

罗弋没有坐过飞机,平常去外省都是坐大巴,或者是绿皮火车,有一次比赛的路程特别远,教练不忍心,偷偷补贴了他一笔,他没要,还是提前几天坐了火车自己过去,把对方气得吹胡子瞪眼,一直骂他蠢,还耽误比赛状态。

其实绿皮火车倒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人流攒动,往来间都是人声鼎沸,只是罗弋每次为了省钱都是买站票去,左腿搭在右腿上省点力,过了一段时间再换成右腿搭在左腿。

他出行从来不带现金,火车上鱼龙混杂,小偷很多,只带一张银行卡,贴着衣服的内兜放着。

他的手机是一部被淘汰了七八年的翻盖机,很卡,不像其他人那样可以微信支付,用得太久了,电池电量也掉得很快,因此除了要打电话之外不会开机。

下山的游览车是业主专用,外人坐要格外收费,罗弋身上没带那么多钱,他只算了来回车费,因此在对方问他要不要上车的时候摇了摇头,那人露出很轻蔑的神色,啐了一口。

“没钱还来这里?”

等到了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进屋后太过于安静了,水滴声、风声、呼吸声什么也没有,罗弋下意识打开了灯,灯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