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1)

“任子铮……你是不是喜欢我?”她轻声开口,缓缓问道。

这下换任子铮呆住了。

他才意识到自己抱她抱得不像话,抱了很久,还说了很多疯话。

不过他还是不情愿放开她,只是手上稍微松了些,竭力让自己的声音稳下来,答非所问:“你是我的妹妹……”

上次问他,他也像这样搬出了“妹妹”的说辞。

只不过上次是玩笑,这次不是了。任知昭也不会再信那些说辞。

她极冷静地又问:“你是不是喜欢你的妹妹?”

其实任子铮怎么回答不重要。

因为任知昭已经可以肯定,他对自己一定有些东西。

而且不管那东西是什么,王桦和任军一定不会喜欢。

那天后来实在太热,虚弱的女孩快撑不住了。

她没等他想出来如何应对,便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到他眼前,拇指轻轻在他眼边摩挲了两下,替他拭去那些他不愿释放的泪光,笑说:“算了,我逗你呢。”

连任子铮这样听不出好赖话的,都察觉到一丝不对,感到一阵寒意。

但她接下来的举动,又让他卸下了防备。

她抱住他的脖子,主动贴紧他,伏在他的肩头,全无早先的戾气,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柔声道:“对不起,我不该说你妈妈,无论如何,都不该说你妈妈,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太上头了,哥,原谅我……我也不想对你发脾气,可是我真的好生气,我也不懂我怎么二十四小时都那么生气,你又正好撞上来,我就会忍不住拿你发泄……我再也不想对你发脾气了,发脾气的时候,我也好累,胸腔都扯得疼……我知道你关心我,只有你会关心我,我都知道……”

男人就是这样,看到你展现需要他的一面,能把命都给你。再看似深不可测的男人,底层逻辑都是一样,是征服欲,是保护欲。

所以任知昭是他的弱点,代表着混乱。逻辑,规则,再也不存在了。

当时,他们彼此口袋里的手机都在狂震,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王桦和任军在打爆他们的电话。任子铮把它们都掐掉了。

最后,他把再无半点力气的她背下了山,给她喂了水,又喂了半个热狗,然后搂着她坐在岸边,陪了她很久很久。

可是在他做这一切时,任知昭腐坏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给任子铮织一张网,给这一大家人,都织一张大网。

任知昭总是控诉他人爱演。很久以后,她会发现,其实没有谁比她更会演。

027.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当女儿给自己诚心道歉时,王桦是懵的。她觉得自己要么吃错了药,要么彻底不堪重负地疯了。

但任知昭确实眨巴着双眸,伏在案边诚心望着她,一口一个“我错了妈妈,对不起”。

王桦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最后肯定还是会心软的。妈妈很难跟女儿记仇。

她突然感到无比的委屈,想到自己最近正在经历的种种,忍不住鼻腔一酸,推了一下任知昭的脑门说:“你个小赤佬,伤透妈妈的心。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结果你不但不领情,还要把你混蛋亲爹干的事儿也算到我头上来撒气。”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任知昭小声说着,开始帮王桦洗池子里的菜。

“你朝我发火也就算了,对你爸发什么疯?”王桦越说越委屈,丢下手里的菜刀,叉腰看着她,“你爸亏待过你吗?这么多年,对你比你那个混蛋亲爹还细心。你上大学的事儿前前后后不都是他跑的?你亲爹管你了?”

几绺碎发垂下任知昭低着的头,看不清她的表情:“我已经和爸爸道过歉了,他也原谅我了。你不能不原谅我啊。”

王桦听了,心中无奈,却也松了口气,重新捡起了刀,声音也平缓了些:“还有,你对我们发发疯也就算了,爸妈总能包容你。跟你哥可一定要搞好关系,别整天给人家臭脸。”

和爸妈可以不好,但和哥哥必须好?这是什么说法?

任知昭关掉水,抬头有些好奇地看着王桦,对方却把那水龙头重新打开了,向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在哗哗水流声下凑过来小声说:“你哥哥这两年和他同学做的那个软件的项目,卖掉了,怎么说呢……你哥那套房子,你爸当初贷的是浮动利率,现在利率不是不好嘛,他用赚的钱把剩下的贷款全部还清了,还交了银行的罚款……那房子当初市价一百多万加币,你爸付了百分之四十首付,你自己算算吧。”

“你想说什么呀?”任知昭撇起了嘴角,忍不住斜眼看王桦。

“啧,笨死了!”王桦轻轻一跺脚,“你哥是个天才,前途无量,说不定哪天就成了下一个扎克伯格了,你跟他搞好关系,以后少奋斗二十年!”

任知昭扑哧一下笑喷了出来。

她实在忍不住自己那张想阴阳别人的嘴,温顺了半天,就因为这张嘴一秒破功了:“这么快就盯上人家的财产了呀?你到底是看上任军了,还是看上任子铮了?”

这话叫王桦听了,头上瞬间气得冒烟,指着任知昭没好气说:“呸!你又皮痒了是吧?我的意思,你哥还是挺关心你的,你别整天像个刺猬一样对人家,有什么好处吗?别看你哥平时好像挺冷淡,其实这孩子很善良,是个实心眼儿,你对他好,他会回报你的。”

任知昭听着妈妈的话,脸上原先那讥讽的表情收了起来,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半晌后,她咬了咬嘴唇,给自己定了心,对王桦笃定地说:“你说得没错,所以我打算大一不住校了,我想搬过去和哥哥住。”

“……啊?”王桦又惊又疑惑。

“这样正好可以和他搞好关系啊。”任知昭边给王桦捏起了肩,边讨好地说,“不然以后他工作越来越忙,我学习越来越忙,我俩都不回家,就更没机会了。而且他那儿离我学校那么近,我和他住还能给您老人家省一笔住宿费。”

“这……这不方便吧,铮铮毕竟是男孩……”

任知昭料到她会这么说,笑得更加谄媚,撒娇的语气说:“不是一家人吗,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睡在彼此隔壁这么多年了不都好好的吗。再说了,他工作忙,我也要上学,关上门各干各的,每天能不能碰上面都不一定呢。”

王桦看着她使出浑身解数央求的样子,皱着眉没说话,心里暗自觉得是有些道理,可又不知要如何给任军提。

任知昭看出了她的心思,一拍手说:“哎呀妈,就这么定了~等下我就在餐桌上提,你可要给我撑腰!”

任子铮从不会后悔自己的行为,因为他所为大多经过深思熟虑。

然而对于那天在悬崖上说的话,做的事,任子铮确实是后悔的。

待冷静下来,他意识到自己那天所说实在不着边际,冲动至极。

他的房子,满打满算就一百平米。在那样有限的空间里,就他们两个人,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他要如何自持?

因此,当任知昭在餐桌上郑重其事地宣布,她要搬来和自己住时,任子铮感觉如同坠入了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