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

“哎呀,你可不要生气啊我的好将军!”他好声哄着燕琼,拉着他的手在案前坐下,道:“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燕琼叹了口气,只见梁玉?Z拿出一个卷轴,解开系带铺展开来。那上面浓墨淡抹的图案,就连成了一幅地图,既陌生又熟悉。燕琼不禁一怔,“这是韦护的地图?”

“对啊。”梁玉?Z笑道,“咱们虽然没攻下韦护的城池,可当于?嬲虻赜腥伺略勖峭莱牵?主动献上了韦护的地图。韦护的罕王,也是听说了此事,生怕咱们再进攻,才急于休战的。这么多年都没能把韦护的地形防御搞明白,如今可是不用再费功夫了!你赶紧拿着!”

燕琼闻言,心中微动――其实那主动献地图的人,是他让云梦泽安排的。不过此事还是不让梁玉?Z知道的好,于是他佯装惊喜的样子,说:“这真是可喜可贺,以后边关部署边防可以更加精细,于国于民都是好事。臣代边关军,谢过殿下!不过殿下是节度使,这等重要的东西,还是应该殿下收着才对。”

这一口一个“殿下”叫的客气,梁玉?Z撇撇嘴,说:“不是说了吗,只有你我两人的时候不用讲那些君臣之礼。”他握住燕琼的手,笑着说到:“小琼儿,你是我的心上人,互相帮扶是应该的。我不喜欢你总是对我客客气气的。”

对方璨若星河的双眸在自己的心河之上荡起一片涟漪,可燕琼还是规规矩矩地淡声说到:“那也得分事情场合,你是皇子,代表官家颜面,我不能让别人诟病你。以后是为正事,礼仪自重,琼不越界。”

听燕琼这义正言辞的话,梁玉?Z便知道拗不过这人的脾气。不过燕琼说的也对,他是大凉的皇子,时刻要铭记皇室的威严,他可不能丢了父亲和三哥的脸面,况且那样于自己于燕琼都不好。于是他松开燕琼的手,腰板挺得老直,沉声道:“那燕将军觉得本王现在可有英雄气概?”

燕琼被他这模样逗乐,却还是很配合地恭声说道:“殿下英明神武,臣万分佩服。”

梁玉?Z咧咧嘴,说:“得嘞,不跟你闹了。我今日写了和韦护谈判的文书,已经让杨晟看过了,你再帮我看看。”

“好。”

联军与韦护的谈判还差着罕王印鉴,这几日燕琼与哥舒伯一同去韦护首都汗庭拿着谈判文书等罕王盖章,梁玉?Z就得多在于?嬲虼艏柑臁W芄椴淮蛘塘耍?将士们也能稍微轻松点,不用他天天看着。这日他招呼林邵和路行之比赛弓射,在离驻扎之地不远的树林设了靶子,想着好好活动一下筋骨。可有人总是喜欢不请自来。

“秦王殿下真是好兴致啊!”

看见阿史那穆那一脸和善友好的笑容,梁玉?Z就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衣冠禽兽”。可他面上还是十分和睦,笑着说到:“哟,这不是叶护长吗?怎么今儿有兴致出来走走?”

阿史那穆笑声答到:“这好不容易停战,在下也想出来走走。这不是巧吗,一出来就偶遇秦王殿下!”

梁玉?Z心想:偶遇你个榔头,说瞎话都不带眨巴眼皮的,人模狗样跟谁装蒜呢!梁玉?Z不信阿史那穆不知道自己有多厌恶他,但是这苍蝇采蜜总装蜂,阿史那穆也没把自个当外人,说着机会难得,要跟秦王殿下切磋一番。

林邵和路行之闻言,看向梁玉?Z,梁玉?Z扬了扬下巴,路行之便上前把自己的弓箭给了阿史那穆。

试了试手中的弓,还算顺手,阿史那穆笑着说到:“请秦王先行。”

“本王是主,你是客,客人先行。”

“这场比赛秦王殿下是主,我是不速之客,唐突之下理应后行。”

梁玉?Z咧咧嘴,心想:你知道你自己是不速之客。不过既然对方如此恭谦,他也不再礼让。他早就看阿史那穆不顺眼了,出于合作,他不能把对方怎么样,但是这弓射他可是行家,这次一定要让对方输的满地找牙。

可他似乎太小看阿史那穆的本事――突厥人在草原上长大,弓射摔跤都是打小学习,阿史那穆在他们的兄弟中虽不是武艺最好的,可这弓射却是顶尖。他看着梁玉?Z第一箭中靶,笑着举起弓箭,一箭出去也中靶心。

“哟,看起来叶护还是个行家。”

“哈,秦王也是个中强手啊!”阿史那穆把第二支箭搭上,“这次大败韦护,贵国皇帝肯定要嘉奖殿下,到时候您可就是位高权重了。”

梁玉?Z冷笑一声,射出第二箭,“你不也是,这次回去,定是加官进爵。”

“再怎么加官进爵,也不能坐到我想要的位置。”阿史那穆也射出第二箭,“殿下,您是英勇无畏的人,敢承认是自己派人刺杀我国的可汗。但是此事毕竟涉及两国关系,我怕到时候你承担不起啊。”

梁玉?Z闻言一怔,他看向阿史那穆,“你是想去老可汗那里告我的状?”

阿史那穆却是笑笑,说:“本就不是殿下做的,我干嘛要去告状呢?”

这是话里有话,梁玉?Z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阿史那穆见他面露怒色,好声说到:“秦王殿下,该您了。”

欲擒故纵,是高手过招。梁玉?Z咬咬牙,拿起第三支箭。

一连九箭下来,他们两人都是正中靶心。

“殿下身手了得,若是能保持如此,定当成一番大事业。”

“虽是恭维,我也收了。”梁玉?Z搭上第十支箭,拉满弓箭说,“不过拐弯抹角,实在是难受,叶护有什么话直说便可。”

阿史那穆便说:“殿下是个爽快人,也是个聪明人。替狼首担下此等罪名,怕是狼首对殿下来说十分重要吧?”

梁玉?Z闻言一惊,手一抖松了弦,箭一下子就偏离的靶心,不过尚在靶上。可他现在没心思管输赢了――看着阿史那穆,梁玉?Z低声问到:“你怎么知道的?”

“哈,殿下不必紧张,圣人千虑必有一失,我是关心殿下的,不会把这事告诉可汗,而且还会多在可汗面前提与大凉通商的事情。”阿史那穆搭箭上弓,面容是笑,可语气煞人,“想要保护自己所重视的,就得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你这次可以以秦王的名义帮他挡下一切,以后回了帝京,你的上面有皇帝,有太子,还有无数等着你从高处衰落粉身碎骨的人,到时候你还能护得住他吗?”

咬咬牙,梁玉?Z狠声道:“我定能护他!”

阿史那穆却是大笑了起来,说:“梁玉?Z啊,你应该多点野心,不然怎么掌控一切?”说罢,他对准靶心,却是在松手的前一刻故意偏离了准头,那一箭没有射在靶上。

“哎呀,我可是脱靶了。”他笑着看向梁玉?Z,又恢复那种平近易人的语气,“殿下弓射了得,阿史那穆甘拜下风。以后殿下青云直上之时,莫要忘了我才好。”

梁玉?Z却是觉得这话着实让人烦躁。

今晚双更,一会儿再发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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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这种东西,变幻莫测,只是揣测对方心中所想,考虑应对计谋,就是一件相当耗费精力并且影响心情的事情。

于是这种烦躁一直持续到回了大凉,这战事也停了,谈判也结束了,尉迟文茵那小毒女也没给他找麻烦,可他一想起阿史那穆的话,心里就老不踏实。燕琼察觉到他似乎有心事,关切问他到底是怎么了。他不想让燕琼担心,便说自己是一路颠簸,身子疲乏。燕琼便把军务什么的都担了下来,让他好生休养。

可这么一来,燕琼也忙得顾不上来看他了。他这烦躁便愈来愈烈,又没处发泄,只得叫上林邵路行之出去喝酒散心。然而到了酒铺子,只有林邵一个人在,“小路呢?”

林邵白了他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你这回来之后就少去折冲府,这军事军务全都归杨将军和燕将军了。小路那人把燕将军当榜样一样敬重,天天跟在燕将军身边,哪还有时间出来陪你闲逛?”

梁玉?Z一听这个有些不乐意,说:“我还想天天跟在燕琼身边呢!你自己追不到夫人,磕碜我干嘛呀!”

“哎呀,我又不是真跟你生气,快喝杯酒顺顺气!”林邵可不会真的和梁玉?Z吵架,他给梁玉?Z倒上酒,然后又给自己满上,末了说:“你我兄弟也算是同病相怜,这夫人们都不要相公,天天为了事业东奔西走的,我这独守空房可是寂寞难耐啊!”

梁玉?Z瞥了他一眼,道:“谁你夫人啊,我家将军那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林邵咧咧嘴,一脸嫌弃地说:“得了吧,就你这脑瓜子里面十八个弯,在床上你还能是下面的那个?那燕琼不就是你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