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霍婷兰听完聂馥的话后脸色更难看,聂馥见此,赶紧闭了嘴。蒹葭寻不到自家将军,便拜托杜若,若是见着燕将军知会他一声赶紧回燕国公府。

等送走蒹葭,聂馥便回去睡了。可杜若这睡意全无,蒹葭娘子这么着急,莫不是燕国公府出了什么事?秦王殿下不在,他也没个着落啊!

霍婷兰问杜若:“不然咱们去把殿下找回来?”

杜若却是说:“王爷出门的时候也没说去哪,这三更半夜的,去哪里找啊!”

“杜若哥哥,不然我自个先去燕国公府看看吧。”

“瞎摸黑的天,你一个女子去怎么行?”杜若晓得罗婷兰身世可怜,这丫头又漂亮乖巧,叫他一声哥哥,他打心眼里喜欢这小娘子,“你在这等着殿下,我去燕国公府看看。”

霍婷兰却说:“还是我去吧。杜若哥哥你是王爷的亲信,若是燕国公府真出了事情,你在现场别人会嚼殿下的舌根子的。我一个外乡来的女子,他们认不得我的。”她笑了一下,“你放心,我就在燕国公府门口观望一下,不会有事的。”

听霍婷兰这么说,杜若也只好答应。末了给她拿了灯笼和马匹,还有点阿檀送给他防身的药粉,叮嘱她一定要快去快回。

这下只剩杜若一个人干着急,也不敢去睡。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才见着秦王殿下回来。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杜若可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又急切切地说到:“一个时辰前,燕国公府的蒹葭娘子来寻燕将军。”

“哦?她寻燕琼干什么?”

“不知道啊,不过看着十分着急。”接过王爷手中的披风,杜若接着说到:“霍小娘子已经去打探消息了,去了有一会子了,估摸着快回来了。”

梁玉?Z只觉得这事有点蹊跷――这燕琼方才还跟自己在一起呢,怎么这会子燕国公府出事了。蒹葭这急急忙忙地到底要干什么啊?

又过了一会儿,霍婷兰也回来了。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地说到:“燕国公府着火了!”

“对!”霍婷兰急声说到,“我到的时候火已经灭了,蒹葭娘子说燕国公的书房和寝室都烧没了,现下他们全府上下都在收拾呢。”

听霍婷兰这么说,梁玉?Z这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昨天才下了雨,这怎么会说走水就走水啊,还专挑燕琼喜欢呆的地方烧,肯定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之前他与燕琼同在的帝京的时候,燕琼不参政事,府上的事情也少,他也鲜少与人交往,应是结不了什么仇家的。怎么这才会帝京没几天,燕琼就摊上了这样的麻烦?

“杜若,你一会子跟我去一趟燕国公府。”

“是。”

霍婷兰听秦王要去燕国公府,心中微动――她特意说了着火的是燕琼的书房和寝室,可秦王殿下却没问她燕琼有没有受伤。以他和燕琼的情义,不会如此冷漠。不问,必然是他知道燕琼无事。

看来今晚秦王是和燕琼在一起。

“他们晚上在一起干什么?”

“属下不知,霍婷兰也没有跟属下说。”

东宫之内,梁玉琨和齐归沈两人正在对弈――之前梁玉琨听从了齐归沈的建议,派人在燕琼的府上放了把火。谁都知道过两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亦是韩王梁玉?|和韦护郡主尉迟文茵的大婚之日。这几天韦护那边的使者都来了,梁玉??忙着接待,明面上少了与傅相还有九弟打交道的机会。可他心中依旧忌惮九弟这“嫡子”的身份,看着韦护这些外族人心里也不舒服。齐归沈是他的心腹,人又聪明的很,便给他献计,保证韩王大婚之日,秦王会被削去嫡子之位。

“当真?”

“臣从不敢欺骗太子殿下。只是这之前,得先把碍事的支开。”

于是他便派了人去燕国公府上行放火,半夜走水可不是好兆头,末了再让钦天监那边卜一卦,说是是燕琼与八皇子八字相克,圣人便免了燕琼参与赵王的婚礼。梁玉?Z身边没了燕琼,自然就势单力薄许多。想之前梁玉?Z被贬到岭南,他心想着就让自己这个好弟弟在岭南呆一辈子好了,之前修建河道也借着盐帮的手拿下了百姓的良田,这次就借盐帮的手让自己的九弟安生点。谁知道燕琼竟是又去了梁玉?Z身边,而且还是以封狼狼首的身份给秦王造了好名声,连着自己在岭南培养的势力也一并被端,真是越想越气。

梁玉?Z当真就那么好?值得你为他拼命?!!

“岭南的势力本也是为了方便行事,想本王在岭南的功绩也圆满了,这势力没了就没了。秦王毕竟是本王的胞弟,他与我亲近,回来也未尝不可。只是这嫡子的身份,还有燕琼对他的忠诚,本王绝不能容忍。”

见梁玉琨说此话时攥紧手中的棋子,齐归沈就知道太子有多在意秦王和燕将军的关系。“若是能将燕国公府的势力归为麾下,太子必定如虎添翼。”

“归为麾下?”似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梁玉琨大笑起来,他说:“就小琼的性子,我太了解了。他若是对一个人死心塌地,除非是他死了,否则他绝对不会改变主意。”

齐归沈听太子如此说,也笑道:“既是如此,以太子殿下与燕将军儿时的交情,说服他应该不难。不如让臣去游说他。”

可他刚一说完,太子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眼中透出一丝冰冷了杀意。齐归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得赶紧跪下,道:“臣妄论殿下心思,还请殿下恕罪。”他低着头,不敢去看太子的脸。

过了许久,太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刚烧了人家的房子,就想着让人家当自己的同伴,齐侍郎不愧是饱读圣人诗书的人。”

“臣羞愧!”

“羞愧什么啊,你是我的亲信,于我而言是左膀右臂。你若是轻贱了自己,便是轻贱了本王了。”

“臣愿为太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话说得梁玉琨心里稍微舒服了点,无论以前别人如何看不起他,甚至他的母亲都不愿与他多亲近,现下他却是位高权重的太子,一国储君。以后他还会是大凉的皇帝,受万人敬仰,每个人都会像此时此刻的齐归沈一般臣服在自己的脚下梁玉琨亲手扶起齐归沈,又伸手把他衣服上的褶皱捋平了,而后笑着拍了拍齐归沈的肩膀,温声道:“唉,若是某人有你这般对本王的心思,本王也不会心烦意乱。不过也罢,他愿不愿意与我一道都无所谓。不管他心里如何想,终究这天下,还是大凉的天下。本王是储君,将来便是天子,到时候他就算不愿意,也得乖乖听本王的话。”

明明是温润玉如的声音,可传到耳朵里却如同寒冰利刃,叫人又惧又冷。齐归沈自然知道太子所说的“他”是谁――他是不知道燕琼与太子之间到底有怎样的纠葛,却是从李若怀的口中听到过对燕琼的诸多不满。太子这人看上去温润和善,可若是真看清他的性子,便知道这一副温文尔雅清新俊逸的皮囊之下是何等的寡情城府。不过身在朝廷的人,何人不是时时刻刻紧绷着一根神经,处处提防不过是为了能长久下去。而他自己更是机关算尽,看上去潇洒,活得却是一身沉重,礼仪诗书读了那么多,他却还是做了一个权臣,帮着太子做一些见不得人勾当……

若是真有什么能解去他心中的忧愁,那便是太子妃的莞尔笑容……

这世间,只有情字,最是迷人,也最是伤人。

下章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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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心思想封狼的事情!”梁玉?Z对燕琼这总想着公事的性子有些无奈,在边关的时候这人张口闭口都是打仗怎么打,百姓怎么安顿,军队怎么训练。到了帝京远离那风沙疆场,这毛病怎么还没改

燕琼却说:“我不是没事吗?”

“你那是跟着我,所以没事。”梁玉?Z心里还闹得慌――燕国公府走水那天晚上他就过来了,好在没什么人伤着。问了是怎么起火的,萧文宇便告诉他,见着有人鬼鬼祟祟,他追了出去,而后燕国公府就着火了。

“你可看见那人模样?”

“没有看见,不过对方身手十分诡异,变幻如鬼魅,倒是很像从满城回京路上遇到的刺客。”

“魑魅魍魉?”梁玉?Z念叨的,“怎么又是魑魅魍魉?”

之前自己遇刺是魑魅魍魉,之前傅朝生被追杀也是魑魅魍魉,这燕琼的府上放火还是魑魅魍魉?这魑魅魍魉的背后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就跟自己过不去呢?

“不过我倒是要谢谢一场火,省了我去宫中赴宴。”燕琼笑道,“这么大喜的日子,陛下见着我肯定不高兴,我还是在家安安稳稳地练剑读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