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本王这么上心魑魅魍魉的事情,你怎么这么不上心呢?”

燕琼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膀,说:“臣又不是打不过魑魅魍魉,干嘛要上心啊?”

“你……虽然你武艺高强,可你不可能十二时辰都有力气打架啊!那本王把你这样那样了,你不久没力气了。”

燕琼一愣,“哪样啊?”

“就这样咯。”

见梁玉?Z手上比划着,燕琼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说荤话也不分场合情况,殿下您该重读古人圣贤的教诲了!

晓得燕琼面皮子薄,梁玉?Z也不再逗他。正好看见燕?U路过,他便高声喊到:“?U哥儿,过来!本王这给你带了好看的剑穗子!”

谁知燕?U闻言,不仅没过来,还冲着他做了个鬼脸,哼了一声转身跑走了。本来还笑着的梁玉?Z瞬间有些尴尬,“这……哈,这孩子还记我仇呢。”

“他是跟我置气呢。”无奈地长叹了口气,燕琼说:“本来我就不允许他私自出门,这下房子又烧了,他心里定是不舒服的。”

梁玉?Z也听阿檀说了,燕?U死活不肯开口叫燕琼一声“大哥”,这脾气倔的跟头驴一样。不过这孩子不是自己带大的,从小又一直以为自己是白家人,突然让他做燕家的小公爷,而且还双亲丧生,心里肯定不能接受。“十几岁的小孩子嘛,现在不懂事,以后总会明白你的苦心的。”梁玉?Z道,“说起来,我家十弟和?U哥儿的年纪相仿,下次我带他来。俩半大小子肯定能玩一块,他俩也好做个伴。”

燕琼笑着应了声“好”。

然而暗潮的涌动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千帆踏浪,有多少人淹没在这波涛之中不自知呢?

梁玉?Z虽然不愿做这暗潮中的一员,但是他也不愿意不明不白地淹没在别人的阴谋之中。朝中人多是知道他与燕琼的交情的,这魑魅魍魉杀他不行,这次又打起了燕琼的主意,背后的人定是要针对他。本以为自己不参与朝堂,便不会陷入纷争,现下是被人追着尾巴跑,他想安生都不行。于是他便又让林邵去查千机阁的事情,林邵觉得他这好兄弟可真是会给他找事做――我不过就是个造机关的,又不是刺客,你天天让我查这个查那个你给我工钱吗?

不过话是这么说,他心里也担心梁玉?Z,便紧着又去打点门路,总算是探到了点消息。

“千机阁下有千机军和幕廷。千机军属殿前三军,为皇家禁军之首,由陛下亲领。而这幕廷,则专门培养宦官近侍,皇家子嗣的首席内侍皆由幕廷的人担当。”

“这些我知道啊,杜若就是幕廷出来的。你就打听出来这些?”

见梁玉?Z一脸“你干了些啥玩意”的表情,林邵啧啧嘴,道:“秦王殿下诶,你听说说外诶。您是光知道千机阁有千机军和幕廷,可您知不知道,这千机阁还分内外两阁啊。”

这消息可是让梁玉?Z心中一惊,“内外两阁?”

“对啊!”林邵凑近梁玉?Z,小声道:“这千机军和幕廷属外阁,外人自然知晓。可内阁却是鲜少人知,据说掌控内阁的人位高权重,专门培养人员刺探情报,暗杀权臣,连陛下也得让他三分。这魑魅魍魉,正是内阁培养的杀手。”

这一说梁玉?Z心中更是困惑了――若林邵所言属实,魑魅魍魉乃千机阁内阁所属,那想杀他的人必定是朝中权贵。如今这朝堂之上,掌控千机阁的人无非是傅相和太子。傅相想扶持自己上位,那必然不会如此做。三哥虽然与自己不如以前亲近,可他们是血缘至亲,三哥又是温善和蔼的人,必然不会行如此凶事。

……那就只有皇后娘娘了,可若是皇后娘娘,她为何还要认自己做亲子?

越想越想不明白,梁玉?Z直觉得脑袋疼。他问林邵:“你这消息是从哪打听来的?”

“大内总管的干儿子松贝,他是个好酒的。我跟他做了酒友,把他灌醉了套出来的。”林邵叹了口气,委屈地说到:“我可是为了殿下您,把小路送我的一坛千杯醉都牺牲了,殿下您可得好好想着后招!”

梁玉?Z摆摆手,“你还好意思说。你既然是套话你怎么不套出来这内阁的主事是谁啊?”

林邵耸耸肩,道:“我套了啊,他不知道。”

梁玉?Z一愣,想来也是,既然内阁之事都鲜少人知,想必更少人知道内阁阁主。也不知道能找谁问问。

“你今日来看本宫,本宫很是高兴。”

凤仪阁之中,皇后李莞珍正与秦王梁玉?Z相谈。今日得了闲空,梁玉?Z想着应该拜访一下皇后娘娘,毕竟她现在是自己的“母亲”,若是他总是对对方冷淡,传出去怕是要不妥。皇后见着秦王来,心中甚是欢喜,亲昵地唤他“小九”,而后又让小厨房做了些他喜欢的吃食。

相比之下,梁玉?Z就显得拘束许多。接过皇后递过来的核桃糕,也不知道该吃不该吃,这筷子怎么也举不起来。

李莞珍见他如此拘谨,不禁轻笑了一声,然后温声道:“秦王不必拘束,你我现在是母子,我对你好是应该的,你放心接下便好。”

“臣知晓。”

“那你便唤我母亲吧。”

听她这么说,梁玉?Z笑了一下,“皇后娘娘待臣如亲子,臣感激不尽。只是臣毕竟还有生母,如此称呼怕是不妥吧。”他是故意如此说,想着试探李莞珍的意图。若是她是为了维护自己皇后的面子地位才认自己做亲子,那自己这么不顾她的颜面,她必然会生气。

可谁知李莞珍闻言,只是笑出声来。“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你也不是在乔贵妃身边长大的,对她就真的有感情吗?”

“就算不是在她身边长大,我也是她怀胎十月所生。生身之恩,此生难忘。”

“哈,乔贵妃到底是有个好儿子,她若是听到你的这番话,不知道是会笑还是会哭。”

这话说得梁玉?Z一头雾水,“皇后娘娘,若是您觉得臣对您不敬,大可训诫臣,何故要说我的生母呢?”

“我说的有错吗?她生了你,却不养你,如何能当得起母亲二字?”李莞珍冷笑一声,“也是,她这种欺主上位的人,这辈子也只能靠着修道修身来洗清自己的一身罪过了。”

不知为何,梁玉?Z总觉得皇后说这句话的时候咬牙切齿一般充满恨意。“不知道臣的生母如何得罪了皇后娘娘?”

“她!”李莞珍迟疑了一下,略微思索,又换上了温和贤淑的模样,笑着对梁玉?Z说到:“都是些陈年旧事,我也愿说出来于你伤心。”

“既然是关于我的事,娘娘不告诉我,岂不是有些不厚道?”

“哈,你啊,长大了可比小时候伶牙俐齿了。也是,当年姐姐看了你一眼,便说你是个好孩子,如今这般聪慧勇猛,也算是应了她的话。”

梁玉?Z一愣,紧着问到:“娘娘的姐姐是?”

李莞珍笑着应到:“岚慧皇后。”

“先皇后?”

她最是善良,想必是她在天有灵让我能认你做儿子。”李莞珍看着梁玉?Z,道:“你出生后没几天便生气不足,御医都说无力回天。照看皇子不周,乔菡柔应当受罚。是岚慧皇后求情陛下,亲自照看你,我每次去姐姐宫中便见她守在你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说来你也当真是好命,出生之时天降甘霖,解了旱灾,满月之后身子也奇迹般的好了起来。姐姐跟陛下还有太后说,你大难不死,必是天降福星,会给大凉带来福气。陛下与太后大喜,才没有责罚乔菡柔。之后你养在太后宫中,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未曾去看过你。我只道她狠心,姐姐却说没有母亲不疼惜儿子的。可若是她真疼惜你,又何故这么多年都不曾关心你?”

这一席话说的梁玉?Z有些吃惊――没想到,自己与先皇后之间还有如此渊源。更没想到,自己的生母竟然会如此疏远自己。

不过皇后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又为何要跟自己说此事?

李莞珍看出来他的疑惑,便说:“本宫今日告诉你这些话,并非是要挑拨你与乔贵妃的关系。乔贵妃如今身在清道观,怕是以后都不会回来了。这后宫之中,也无人与我相争。可太子并非是我所生,我认你做亲子确实有私心。你是太子的胞弟,他怎样都是对你好的。可本宫也真的孤单,想起以前和姐姐照看日子,心中便回味起一丝温暖。若是你成为本宫的孩子,本宫定然会好好待你的。”

“这……”见对方一言一句甚是真挚,梁玉?Z这心里到是没了谱――如此看来皇后娘娘也是可怜人,应该不是魑魅魍魉的主谋。她想有个孩子陪在身边,尚可理解。可若自己真当应了这嫡子之位,那三哥的处境又是何等的尴尬?他是他的胞弟,总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