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梁玉?Z就晓得自己又被拒绝了。上次退让妥协未果,这次梁玉?Z便要耍回无赖,“怎的,燕将军是不想听本王的话了?还是觉得,本王配不上你这破面具!”
“臣绝无此意。”燕琼赶紧解释,“琼只是觉得这面具伴臣多年,风霜满面,实在是寒酸。”
梁玉?Z便说:“本王不嫌寒酸啊!”
燕琼却说:“礼仪不可废,若是让军中将士知晓殿下用兵书来换臣的面具,怕是会说殿下轻视行军之法,严重者会动摇军心的。”
“他们谁敢!”梁玉?Z这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个子动摇军心,分明是你燕琼不想让我看你的脸!还跟我讲这么多大道理,你当本王是三岁稚童啊!!!
“臣……”
“罢了罢了,本王不要你那破面具了行了吧!”梁玉?Z打住燕琼的话,把那本《尉缭子》放到燕琼手中,“亏得本王还花了心思给你找的最全的版本,你可真是不识好歹!”
顿时燕琼觉得手中沉甸甸的,他听梁玉?Z这么说,知对方是真生气了,便好声说道:“是琼不对,惹殿下生气了。”
“我哪有生气?我没生气啊!”梁玉?Z瘪瘪嘴,而后深吸了口气。他看向燕琼,道:“不过燕将军啊,来日方长,本王还会给你送好东西的。”
燕琼不禁一怔――还有好东西?!!
“所以,你最近日日被秦王缠着了?”
云中客茶铺子的内堂里,燕琼和茶博士聊着最近的琐事――今儿一早燕琼就来他家茶铺子敲门,胡娘打开门一看,便见燕琼穿了一身常服等在门口。
“燕将军?”
燕琼温声道:“云娘子安好,燕某今日来寻梦泽,不知他是否起身了?”
“他……”
还未等云娘回答,就听得云梦泽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大早上的铺子不开门,这谁啊这么不长眼力劲儿扰我清梦啊?”可当他看清来人的时候,这叫嚣的气焰立刻灭了下去。云梦泽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这不是小琼儿吗?怎的今儿不练兵,跑我这听书?哎呀真是不巧啊,我这铺子还没开张,要不你先回去?”
“诶,听书事小。”举起手中的酒坛子,燕琼笑着说到:“我从容医师那里讨来的药酒,这长命百岁的好东西,我自然是要拿来赠与我的好兄弟云梦泽的。”
云梦泽顿时背后一寒,下意识就要把燕琼关在门外。燕琼眼明手快,抵住门扉,一个闪身就进到了铺子里。云梦泽甚至都没看清对方的身手,他现在的心情唯有四个字可以形容――做贼心虚。
“哎,云兄这玩笑话说的过了。”燕琼一边给云梦泽倒酒,一边笑着说到:“是我托你说边关军的故事给秦王听,好让他能对将士们的态度有所改观,我该谢谢你才对。”
燕琼声音清冽温润,这道谢的话在旁人听起来是礼貌又好听,可云梦泽却是如芒在背。他笑着说到:“好友之间何必客气。”
“当然得客气。”燕琼说,“你都把我夸成战神下凡了,我能不客气吗?我要是再不客气,你云中客不得再把我比作那修罗非天啊?”
“呵呵呵……这边关军的人和事我就对你熟悉。”云梦泽端起酒杯,小呷了一口,“再说,我说你的事,也是想让秦王殿下对你亲近一点,你好青云直上路初通。”
燕琼轻哼一声,“他现在岂止是对我亲近一点,简直就是狗皮膏药一样黏黏糊糊,甩都甩不掉!”
一听这话,云梦泽惊得被酒呛到,“咳咳咳……什么意思啊?”
燕琼瞥了他一眼,道:“从听了你说书那日起,他便是日日来营中守我,又是送礼又是好言,为的就是看我面具下一张脸。我就纳闷了,你到底说了些什么玩意,能让他如此坚持不懈?”
对方这语气颇为无奈,倒是把云梦泽逗乐了。刹那间他大笑起来,笑声惊得小院里杨树梢上的小雀都飞走了。可他这一笑,燕琼更是气愤,“我跟你说正事呢!”
“好好好,燕将军,咱们说正事。”清了清嗓子,云梦泽正襟危坐,他朗声答到:“云某呢,听燕将军您的话,在秦王殿下来此游玩之时将边关军的佳传说与他听,好让秦王殿下对边关将士不有偏见。我呢,确实老老实实说了边关军的事。你看这封狼军团是边关军最强的一支,你又是骁勇善战深得民心,我说你几句好话也没得错吧?”
“问题是他现在要看我的脸!”和云梦泽这老滑头说话燕琼得提起十二分的劲儿,“肯定是你教唆的!”
云梦泽赶紧否认,“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真面目,怎敢教唆秦王殿下?”
燕琼不屑一哼,“就你那鬼把戏,我刚来满城的时候你就变着法想摘我的面具。自己不得逞,倒是糊弄起小孩子来纠缠我了!”
被燕琼点破自己那点小九九,云梦泽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我怎么就是糊弄小孩了,那秦王殿下也不小了。他要是非对你感兴趣,我能拦着吗,我拦得住吗?”
再说,秦王愿意与你交好,这是好事。别告诉我你派人跟踪秦王殿下,熟悉他的喜好行程,还费尽心思让我引他入我这茶铺子听书,只是为了好玩而已。大好升官发财的机会,你得好好把握!
这说话的行家胡扯起来简直是忒不要脸面,瞎话出口都不眨巴眼睛。燕琼义正言辞:“那我是想让秦王殿下对边关的态度有所改观,而且他才十七岁,小孩子心思单纯性子又率真,若是被虞訾那厮巧言谄媚迷了心智,还怎么做这河西节度使。”
云梦泽眉毛一挑,戏谑到:“你倒是对秦王上心。”
“我是对边关军还有满城百姓上心。”
“行行行,你是英勇威武的战神将军,官家晓得你的忠心和情义。”云梦泽拍了拍燕琼的胸脯,“不是我说你,老是带着面具也怪引人注目的,你还怨人家小孩追着你跑。”
燕琼立刻严声纠正道:“是秦王殿下,而且我没怨他,我怨的是你。”
“得嘞,都是云某的错。”云梦泽咧咧嘴,心里却嘀咕着:也不知道方才是谁嫌弃人家单纯率真。
无奈叹气,燕琼沉声道:“不是我不由着秦王殿下的性子,可是任性妄为是他应当做的吗?年纪轻轻不思进取只得被你这样的江湖骗子忽悠,这是他身为节度使应当做的吗?!!”
“哎,我怎么感觉你是拐着弯骂我呢?”云梦泽对燕琼这气愤填膺的样子很是不以为然,“你有本事去秦王面前发飙啊,跟我一个开茶铺子的置什么气?”
燕琼立刻甩给他一记刀眼,云梦泽摆摆手,说:“得嘞得嘞,是我错了!当你燕琼的好朋友可真不划算,帮你做事还得被你埋怨。”整了整衣襟,云梦泽道:“下回秦王殿下再来,我给你圆回去。”
“还有下次?”燕琼眯眼问到。
云梦泽当真是被自己这好朋友磨得没了脾气,拱手作揖高声道:“我的燕大将军啊,算我求您了,您就饶了我吧!我都说给你圆回去了你还想怎样啊?”
“不准有下次!”
“行行行,下次秦王殿下来,我就说燕将军说了,不能和殿下说话。”
“云梦泽!”
“哎呦,我得去如厕。”捂住肚子,云梦泽佯装肚子疼,“小琼儿,招待不周,改日再聊啊!娘子,送客!”
“哎!”
燕琼想拦住云梦泽,却被云娘挡住了去路。云娘福了一下身子,道:“恭送将军。”
这么一来,燕琼也不好再说什么。他行礼告辞,回去的路上却又犯了愁――按照这几日梁玉?Z的行程,这人肯定在军营等着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