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这个‘有病’的朋友是孟砚泓?

看着不大像啊。

“什么朋友能让你出来和旁人打听这种事?”他将信将疑,不由也替她起了警惕之心,“这个人是谁?若是他真有病,你可以带我去见他,我可以帮他看看,为何推你一个姑娘出来,这话若是让旁人听去了,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瞧他面色有些生急,姚静檀一下子没了主张,忙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这个人直接托付的我,是他夫人.......”

见她说的为难,向鹿鸣虽心底仍疑惑,可既然是姚静檀开口,语气终还是缓和下来,“这种事很复杂,我从前在芒州时也曾替人治过这种病,若得空你带我去见见他,我帮他看看。”

“人怕是见不了......”姚静檀此回已经有些后悔同他来讲说这些,“不如这样,待我问清他夫人,让他夫人将详况书写下来我交给你如何?”

她这语气一下子将向鹿鸣给逗笑了,“静檀,你怎么什么事都管啊?连这种事都插手?”

“这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为了她,我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问你总比去问外头的郎中要好吧。”

“也对,好,就按你说的办。”

“对了,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提到昨天晚上,向鹿鸣心头一动,面上却隐的极好,张嘴就来,“昨天哪里都没去,下了值后四处转转,去买了些纸墨,又看了几幅画,后就回家了。”

“怎么了?”

听他如此说,姚静檀更倾向于昨夜是自己眼花,许是认错了人,“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每日下了值都做些什么打发时间。”

“你还有许多事要忙吧,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了,大理寺也不是我这等闲人该来的地方,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找你。”

“好。”

姚静檀自行于大理寺的檐下,隐隐觉着哪里不对,却又讲不出哪里不对,她脚步放缓继而停驻,慢慢转过身去看来时方向,细细回忆昨夜的事,向鹿鸣身量高挺,走路生风,偌大个大理寺中也无人与他气质相似,即便只是背影也不会看错,明明他晚上就在大理寺后门出来,为何偏却说没有。

“要走了吗?”孟砚泓又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远远瞧着她发愣。

姚静檀回过神来,一瞧是他,不免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也不作声,抬步便要走。

孟砚泓在她身后又将人唤住,声音不大,前头的人却听的清清楚楚,“快到年关了,不想去见见姚大人吗?”

才迈出去的步子顿时刹住,这对于姚静檀来说诱惑太大,她甚至一度觉着是自己听错了,扭过头来抬眉道:“你方才说什么?”

他不急着回,先是左顾右盼,见四处确无旁人才又上前一步道:“这两日要去狱中提审你爹,你可以乔装成我的护卫一同前去。”

“此话当真?”

“我虽从前待你不好,可我何时骗过你一句?”他唇角勾起,笑的有些可怜。

“什么时候?”

“后日,后日我去你府上接你。”

“好。”姚静檀一口应承下来,嗓子里都发着颤,盼了许久,就在她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终能有机会见父亲一面,虽这个机会是孟砚泓给的。

第69章 下辈子还是别再见了吧

隔了一日,因记得与孟砚泓的那个约定,姚静檀一早在角门后等候,因自己身份特殊,怕被有心之人瞧见她去了大理寺会对父亲不好,于是选了近外头没人行走的角门而非正门。

待听到外头有马蹄声响起的时候,姚静檀悄然将角门打开条缝隙。

一只眼瞪的圆溜溜的,在确定瞧见驾车的是绅毅之后这才从门缝中挤了出去。

“三姑娘请。”绅毅走来帮她观望四周,护着她上车。

姚静檀麻利钻入了马车一眼便瞧见里头坐着的孟砚泓,虽说之前打过招呼了,可一见是他端坐在里,她仍是有些不自然。

寻了角落坐下,紧接着孟砚泓弯身将一物送到她身侧,她顺势拿起,是身衣袍。

“你穿这身进不去大狱,换上这袍子,就说是我身边的公公。”孟砚泓有意别过眼去,不去看她。

姚静檀将这暗纹的袍子拿在手上,质感瞧上去倒似张进宝平日穿着的,“又是公公。”她独念一句。

随后便想要将外袍脱掉,一想孟砚泓还在这里,她手便不由顿住了,“我要换衣裳,你是不是出去一下比较好?”

“我不看,你换吧。”孟砚泓彻底扭过身去,只留给姚静檀一个后脑勺,“我对旁人的女人不会动歪心思的。”

这酸话说的姚静檀一懵,她手上动作一顿,立即抬眼,不知旁人的女人这一说法何处来的,却也未反驳。

待衣裳换好后,她顺势给自己挽了个发髻,塞到帽冠里,一切归整之后才道:“我换好了。”

孟砚泓这才回过身来,目光似不经意般扫过她,“一会儿入了其中,就跟在我身后,不要乱讲话,我让你开口你再开。”

“我知道。”她重重点头。

马车缓缓行至大狱,因孟砚泓的关系,一路关卡入门并不费事,牢门打开,与外头天光大亮相比,里头伸手不见五指。

姚静檀随在孟砚泓的身后,牢中安静,只能听到她与孟砚泓的脚步声交叠在一起。

入了审室,姚静檀偷偷抬眼环看四周,京兆府的暗牢她见过,却远不比这吓人,如今一看到这满墙的铁器各色刑具就怕,虽然之前孟砚泓曾交待过不会对父亲用刑,可她还是吓的心肝胆突。

在审室等候了片刻,提审犯人之刑官归来,身后却未再跟旁人,姚静檀一直偷偷张望,仍未见有旁人进来,此时只听刑官禀道:“三皇子,姚知远病了,这会儿正躺在牢中起不来。”

“病了?”孟砚泓扫过一侧脸色骤变的人。

“不是大毛病,已经找郎中看过了,只是着了凉,加上郁火难消,人便发热。”因为之前有孟砚泓在其中打点,所以这大狱中的人对姚知远格外照顾,也因案子尚未查清,也是担心他日后万一官复原职,得罪了总归不好。因此自打姚知远入狱以来,不仅未受过任何刑罚,除了不得自由身之外,倒过的也算安宁。

听到此,姚静檀一颗心才算放下来,还好只是烧热,不是什么大病。

“今日是我初次提审,若他病中不得言语,也罢,且等过两日我再来,不过,”他一顿,再近乎不留痕迹的瞥姚静檀一眼,“我还是去看看他,看他是真病了还是装的。”

此话是拖词,他实则有意让姚静檀亲看上一眼,了她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