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檀,你怎么有时间过来?”
“我能进去说吗?”她指了指门里问道。
“当然可以。”向鹿鸣给她让出路来。
姚静檀提着手中食盒入门,直放于桌案上,“我来给你送些点心,都是我亲手做的。”
“怎么想起来给我送吃的了?”向鹿鸣自是欢喜,只要能见她就开心,无关送吃的与否,他抬手将桌案上才冲泡好的热茶端起送入她眼前,“外头天凉,这茶我还未喝,才泡的,你喝了暖一暖。”
“多谢。”姚静檀双手接过茶杯捧在掌心,“我今天的确有点事找你。”
她目光扫过桌上食盒,心想着来求人办事,空手总是不好的,便起早做了点心一路带来。
“坐吧。”向鹿鸣双手捏着她的肩熟络的将人按于他坐的圈椅上坐下,而自己则随意拉了一条凳子过来坐在她对面。
“向大人这里好热闹,我竟不知有客在。”――一声阴阳怪气的话语自门外响起,孟砚泓不声不响的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瞧着里头光景,脸色发绿,不太好看。
第68章 他很奇怪
房间里的二人不约而同探出头去,见是孟砚泓,姚静檀脸色一暗,并未与之对视,而是将视线送到旁处。
向鹿鸣起身,正身道:“三皇子您来了,多日不见,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关怀,死不了。”孟砚泓扫过桌案上的食盒,眉目一沉。
记起从前姚静檀也是这般往大理寺送食盒,不过彼时,那食盒是送给他的,如今却变成了向鹿鸣。
想问的事本就难以启齿,这会孟砚泓来了就更加没法子开口,姚静檀索性起身道:“东西我给你放这了,改日我再过来吧。”
“好,我送你。”向鹿鸣心思剔透,知道孟砚泓既在此姚静檀便不能了,索性将要送她出门去。
“不用了,没几步路,不用送的。”
姚静檀才要提裙出去,便被孟砚泓拦住,“你也不必见我来了就走,我只问几句话,说完便走,你留你的,我不耽误你们。”
孟砚泓病未痊愈,只不过在家独自一人待不住,便想要来此,哪知一来便瞧见了这般光景,当真万念俱灰。
闻言,姚静檀果然就驻了步子,今日不巧,出门没看黄历,真就撞见不想见的人,可转念一想今日来寻向鹿鸣确有事,总不能白来一趟,左右他这般讲说,也罢,且等他问完了再说。
于是她又退回来,寻到一侧角落处坐下。
孟砚泓闷咳两声,有意忽略那方食盒,转而问道:“我听说刑部孔大人的侄子出事了?”
他似不经意地一问,向鹿鸣心颤一下,不过很快便镇静下来,垂目点点头,“你都听说了。”
“今早有人来报,想清净也难,这案子听说是你结的?”孟砚泓问。
“是,验尸记录在此,尸体还躺在正堂上等着孔家人来取。”向鹿鸣自桌上寻来记录一应递到孟砚泓手上。
单手接过,绕过桌案坐下仔细翻看起来。
一侧向鹿鸣一直在打量孟砚泓的神色,虽这验尸记录他一应做的仔细干净,可毕竟心虚,害怕在孟砚泓这样的老油条眼皮子底下出什么纰漏。
纸短时长,向鹿鸣在一旁说道:“本来这案子应该是京兆府的人过来处理,可毕竟事发地是大理寺,孔文毓又是大理寺的人,还跟刑部的人有关系,京兆府那边也不乐意插手。见是一桩意外,便就此结了。”
单看这验尸文书并没有什么异常,上头清清楚楚写了孔文毓酒后失足跌落井中,身上又无外伤,又无厮打痕迹,很显然是溺水,却有一样,让孟砚泓见了上头的记录一项心生疑惑,“初十,就是昨日,他一个人在大理寺喝酒?夜里轮值之人都去哪了?”
“本来昨日是该有人轮值的,但是最近大家都忙坏了,加上近年关,我想着让大家早些回去准备些年货,便擅自作主取消了到年前的轮值。”向鹿鸣垂首,一脸歉然。
实则这也不是什么大错,因为从前每到年底伍璋璃都是这般应承下去的,久而久之便也成了大理寺不成文的一个规定。
“确定昨夜大理寺除他之外再无旁人了吗?”孟砚泓又问。
向鹿鸣很是肯定的点头,“再无旁人了,昨夜下值后该走的便都走了,今早发现尸体时我还挨个盘问了一遍,确定昨夜无人在大理寺逗留。”
一直在旁边独扯袖子玩的姚静檀手指上的动作一顿,随而眨巴两下眼睛略抬眼却未说话,昨夜明明还见了向鹿鸣在大理寺后门出来。
抬眼瞧他侧脸,面色未变,姚静檀心生奇怪,想着许是自己看错了?
案前孟砚泓终于将验尸一应合上,“在大理寺中出了这样的事,虽是意外,却也不光彩,将后续处理干净,别落人口实。”
“好。”
不知是不是姚静檀眼花,就在向鹿鸣应下这一句的时候,竟显见他松了一口气似的。
“这个我且收着了,”孟砚泓自桌案前站起身,病了许久,此次残病未愈,他整个人瘦的脱了相,看起来憔悴不少,“不耽误你们两个了,我先走了。”
这话里酸意十足,一时让向鹿鸣觉得有些尴尬。
待他人影彻底不见,向鹿鸣才从神思中回过神来,想到角落里还坐了个人,便问道:“静檀,你之前说什么事要找我?”
“啊?”显然,她也分了神,忙站起身道,“是有一件事,但不大好开口。”
一想到这件事她就羞的想要抓头发,前两日偷偷去见了大姐,两姐妹说了些私房话,二皇子身上有疾,太医都治不了,加上二皇子讳疾忌医,所以自打伤了便再也没治过。也正是从与大姐见面,方知二皇子实则不是伤了腿。
一想到之前在给向鹿鸣的草药册子绘图时似见过可治此病的草,再一想他擅长用毒草一应,想着宫里的太医用的都是正统方子,若太医无法,说不定旁门左道的可解。
本来这件事也轮不到她管,可姚静檀总想着为大姐做些什么,尽管此事犯难,可若能试一试总是好的。
瞧出她一脸难色,向鹿鸣便笑了,“你我之间没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若想要我帮忙,你尽管说便是。”
姚静檀抠了手指上前两步,让他附耳过来,她紧接着在向鹿鸣耳畔低语几句,只瞧见向鹿鸣的眼珠子一点一点撑大,紧接着便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回姚静檀当真觉着脸没处搁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打听这种事总归不好,“就是我有一个朋友,伤了许多年,如今也无处可求,我便想着或许你有办法,毕竟你是懂医术的,我便来问问你......”
这会儿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向鹿鸣虽未见过她的家人,可也知道姚静檀上头有两个姐姐,再无兄弟,若说是朋友,什么朋友会说这种事,不免让他心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