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澜见他双目坚定,言语认真,这才明了他们为何要提前完婚。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裴凛玉倒是想起什么:“……那孩子正受裴漠竹照料”,许是忽觉言多无意,轻哼又道,“与你说这做甚”
长澜心底发沉,不敢多知那小人如何。
两人正有沉默,忽有一人出现,惊讶笑问:“澜哥你怎在此……”奔来靠近时这才瞧见他身侧还有一人,敛容礼道:“见过驸马”
周渊记挂白日之事,虽对驸马礼仪俱到,随后却也故意旁若无人,自顾与长澜道:“我知澜哥今日定又惊醒,所以特意熬了热汤,为你抚神安绪”,说着又拉他往房中去,丝毫不在意身后那人。
长澜回身去望,见裴凛玉眉心微锁,似有不悦,不禁生出无奈,侧脸看身侧人,笑问:“你就不怕驸马怒你不敬,心生报复?”
周渊怀中揣着小小汤罐,不以为然道地笑:“若真如此,澜哥可要替我求情申冤”
长澜见他摆出哭诉模样,顿时噗嗤笑出声,道:“那我可要尽力而为,不负你对我事事关切之心”
“澜哥有此等觉悟,当真不凡”
“不过你就不怕我是见人说人话,编来敷衍你”
“澜哥重情重义,又怎会真弃小弟于不顾”
周渊打开汤罐,香味转瞬在房中飘荡,叫人垂涎欲滴。房中添了炭木,更觉周身发暖。
长澜见他又从怀中掏出包好的汤勺,心口暖意更甚:“你我非亲非故,这般相待着实有愧”
“澜哥怎生此等念头,万般事由皆我所好,岂是亲故成因。澜哥你且尝尝这汤,我也回房不多打扰”
“我确是过意不去”
“澜哥真觉过意不去?”周渊本是要走,听他所言当即转身笑问,“那我向澜哥讨要回礼,可好?”许是怕他不允,说着又赶忙接道:“并非什么,我想要的是澜哥一颗心”
长澜愣住,随即失笑,似未当真:“人无心怎活,难不成要我刨出与你?”言语虽是说笑,心口却染上不解与迟疑这分明示表欢情,周渊如何生得,他又哪里应得。
“澜哥知我何意,怎这般揶揄我”,周渊却是神情认真,双目灼热坚定,一片赤诚坦然,叫人不知所措。
周渊又道,百般认真:“我虽是平人也无过人长处,却也算个好人,年纪也只比澜哥你小上四岁……”许是觉到若要自夸着实不妥,停顿半响又开门见山道:“澜哥你说自己孤身一人便是未有婚配,那我向你讨要热心可是能有机会?”
【作家想说的话:】
烤肉难免忽略些已有设定细节但忘记展现的地方,比如裴凛玉在易容莫扬靠近长澜时,他为不被长澜识破有意多穿许多厚衣且在腰胸间裹缠东西来改变身形,更甚在脚底垫了许多软垫叫身高高处许多以此来迷惑。
本来打算以长澜疑惑问他身型怎不一样来表述,但奈何忽然忘却,后续又想着无也无妨便不了了之。
不过又因为在我看来这个点是有点可爱的所以又一直放不下,毕竟裴凛玉为了迷惑老婆居然天天穿着增高垫,干活时肯定没少出错被训,一向心高气傲的人如何受得这种气,但奈何不想暴露只能忍气吞声。着实可怜。
第五十五章 章节编号:6862603
这人倒是大胆长澜不知为何想起展护,那个羞敛含蓄,许久未有消息的翩翩之人。想来忽有羞愧,他这种人竟也得过展护喜爱,虽知是展护一时错意,自己也无半分情意,可偶尔难免觉有受宠若惊,只道稀奇。
许是想起展护纯善性情,长澜忽然笑了笑,神情柔和却是连连摇头。
“澜哥是不应?”
长澜笑着又是摇头,与他直视:“并非我不应,只是我并非年轻,又无美貌钱势,如何应得”。他知周渊行事认真,可眼下自己怎会入他眼,叫他动这春心。
周渊见他并非直言拒绝,心中已是大喜,追问道:“澜哥何须妄自菲薄,我只问可有机会得你这心”
长澜见他更是认真,心口甚有无奈,叹息道:“只怕我本无心,难能与你”
“澜哥方才还说无心难活,分明借口。我知澜哥心有顾虑,但我并非会知难而退……”周渊又笑,双目灼热,停顿半晌忽然自断话头,“夜深风寒,澜哥喝完汤便快些休歇才是”
说罢作礼告退,点到即止。
长澜叹息数下,不是滋味。
许是天公作美,出行这日正值雪停的好天气,车马行了一日后总算顺利赶到馆驿。
“别人都在填肚饱食,澜哥你怎独自在这喂马?”
长澜将手中草料撒在马厩,并未转身看他:“反正闲来无事”
话正说着,忽见周渊递来热壶,眉眼含笑:“喝口暖暖身子也好”
温酒入喉,着实暖和。长澜将余下温酒还与他,笑道:“酒多伤身,莫要贪纵”
“只怕人比酒浓,欲罢不能”,周渊笑着将余下温酒一饮而尽。
“明日还要上路,切莫误事”
长澜喂完马便要回房,只是没走几步却见周渊立在原地,身子摇摇欲坠。他面色红润,俨然醉酒。
长澜无奈送他回房,替他脱下外衣刚要离去,不想被他牵住三指,双目微睁,呢喃开口:“澜哥啊澜哥,你何时才愿将我放在眼中?”
“……我何时不将你……”长澜顿住,颇是无奈地笑,“快些安睡吧,明日还有行途”
“澜哥”,周渊忽然坐起从后抱住他,低声问:“澜哥你可知我为何倾心于你?”
“数月前我与人走镖,未料夜间遇上不讲道义的山匪突袭……那保的可是一车翡翠巧玉,若不是澜哥路过仗义出手,之后又是好心随同,兴许我早命丧匪贼刀下。就算有幸苟活,那一车珍物岂是我一条命能抵的……我的好哥哥……”
长澜心中一沉,刚要挣扎脱身却觉腰间一轻,周渊自己松手瘫回床榻,沉沉睡去。呼吸轻缓,神情柔和,毫无防备。
待他离去回屋,却见房前立有一人,双手环胸,腰背倚门,闭目养神。
“不知驸马……”
“众人皆知公主下落不明,若是又知驸马仍在此处逗留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