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白启明的心中又是一阵剧烈的波动。他还记得自己在班伯里庄园的日子，记得与罗伯特一起度过的时光，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仿佛就发生在昨天。然而，现在他回到了现代，回到了一个陌生的现实，这一切让他感到极度的不安与迷茫。

“是的。”爱德华也抱臂站在一旁，仔细听完白启明的讲述，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份医学报告，递给白启明，“根据你的脑电图数据，你的脑电波在癫痫发作时出现了异常的波动，这种波动与我们实验室研究的一些脑电波穿越模型相吻合。我们猜测，你的意识可能与某个平行时空的灵魂产生了连接。”

白启明盯着那份报告，心头的震惊与困惑依旧无法平息。超自然现象被用科学的方式解释，依然让他感到难以置信，甚至……更冰冷。那个他所熟悉的世界，那段与罗伯特一起度过的时光，居然只是脑电波异常引发的幻觉吗？不，他不相信这一切仅仅是幻想。那些日子里的感受、那些甜蜜的回忆，都是真实的，不只是病理现象所能解释的。

“那么……既然我已经与另一个灵魂发生链接，为什么我会回到这里？”白启明紧握着手中的报告，情绪有些激动。

“Bai，听起来你好像还不是很想回来啊。”爱德华玩笑着说道。

莱昂医生的眼神变得温柔，他走到白启明床前坐下，语气更加柔和，耐心安抚道：“Bai，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理解。事实上，关于你所谓的‘穿越’现象，医学上还没有定论，但我能告诉你的是，我们正在研究类似的情况。我们已经从不同的个案中发现，这种脑电波的异常放电，确实可能与某种平行时空的连接有关。至于，你能回来这件事，并不难解释，当脑部的异常放电行为停止时，这种连接就在顷刻之间消失了，让你得以回归到原本的世界。”

“但是，我在回来之前，在那边也经历了癫痫的发作。”白启明诉说着疑惑。

“没错，正是如此，现实的大脑异常放电行为会投射到你大脑产生潜意识的部分，从而让你在平行世界也出现同样的性状。”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的这段记忆完全是虚假的吗？”白启明愣住了，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莱昂笑了一下，道：“你还没有理解平行世界的概念，严格上来说，每一个平行世界都是真实存在的。”

白启明脑袋还是乱乱的，但他知道，自己和19世纪的那名名叫西奥多的罹患癫痫病的少年之间，似乎真的有着某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联系。如果莱昂的解释是真的，那么自己还有了一位跨越时空的恋人。

“Bai，莱昂是研究癫痫疾病的专家，这次请到他来参与课题非常难得，别看他年轻，他的学术成果远超于我。如果你有什么问题，以后也可以请教他。”爱德华大力吹捧着莱昂。

莱昂仍保持着绅士礼貌的微笑，拿出自己的手机道：“没问题的，Bai，我们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对实验病人的后续跟进也是我的职责之一。”

接下来的几个月，白启明与莱昂医生的接触越来越频繁。医生除了帮助他稳定癫痫病情外，更多的时间用来陪伴他，进行一些日常的交流与疏导。

白启明渐渐习惯了这个医生的存在，尽管他内心始终无法忘记那段异时空的经历，但他也两人的相处中渐渐清醒过来，眼前的莱昂并非罗伯特，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他无法在莱昂身上找到罗伯特的相似感。

莱昂不仅在专业领域学识高超，他的谈吐也相当有深度。每次他与白启明交流病情时，都能以一种理性而温柔的方式梳理白启明内心的困惑和恐惧。抛开白启明对这张与罗伯特相似的脸的依恋，他不得不承认，莱昂是个非常好的好友人选。

第9章

圣诞节的气氛弥漫在伦敦的街头，街道两侧的彩灯五光十色，商店橱窗里摆满了节日的装饰和礼品。尽管天气寒冷，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温暖的节日气息。今天是平安夜，白启明穿着一件深棕色的羊毛大衣，围巾松松地系在脖间，推着购物车在人群中穿梭。身为一个中国人，他不是真的热衷于圣诞节，但身在英国，他必须入乡随俗，采购些节日食材，和大伯一家一起度过这个节日。他打算做一些中国菜，让他们尝尝家乡的味道。

在人群繁忙的超市里，白启明悠闲地在货架间游走，手指随意地摸索着瓶瓶罐罐，却心不在焉。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总是难以集中精力做些琐碎的事情。思绪总是难以控制地回到那个实验上，六年的生活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抹去的。

突然，他眼角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对面过来。白启明微微皱眉，故意提高了声音：“霍夫曼医生？”

莱昂·霍夫曼转身，显然没有料到在这么热闹的超市碰到白启明，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他的冷静与温和：“哦，白，真是巧合，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又带着一丝亲切感，让人听了很舒服。

白启明嘴角微微上扬，目光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你在忙圣诞节的事呢。”他笑着推了推购物车，有些懒散地问道：“我今天也就凑个热闹，替大伯家采购点食材，准备做些中式的东西。你呢，一个人？”

莱昂略微低头，目光在手中的购物单上游移，似乎在考虑是否该透露自己孤单的事实。“是的，我一个人。”他略微顿了顿，抬起头来，嘴角带着微笑，“我来英国不过一年，为了参加这个学术访问。不过，圣诞节确实有些孤单，家人都在德国。”

白启明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既然如此，那今晚就去喝一杯吧，怎么样？我知道有个不错的酒吧，正好可以聊聊天。”他停顿了片刻，脸上浮现出一抹难得的真诚，“不如你也放松放松，毕竟一年到头，这是难得的休息时间。”

莱昂略显迟疑，但白启明态度实在太真诚了，盛情难却，他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这么提议，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离开超市，白启明带着莱昂穿过寒冷的伦敦街头，街灯投射出长长的影子。白启明看着莱昂微微低着头走在自己身边，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白启明可以看出莱昂是个相当温柔的人，总是把别人放在第一位，几乎不曾表现出自己的脆弱。但同时这种温柔贴心之下又是一层生人勿进的淡漠。可今天，在他说起孤独时，那一刹那的空洞感，仿佛让白启明看到了他那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让莱昂看起来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或许，莱昂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疏离冷漠。

酒吧是一个典型的英国老式酒吧，装潢古朴而温馨，仿佛时间在这里流转得更慢些。酒吧的木质桌椅，酒桶堆叠在角落里，墙上的油画和厚重的窗帘透出一股复古的气息。白启明特别喜欢这种地方，这里没有过多的喧嚣，只有低声交谈的客人和吧台后忙碌的酒保。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和酒精的香气，隐约中可以听见吉他声和酒杯碰撞的清脆声音。

两人坐下后，白启明毫不客气地给莱昂倒了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轻轻碰了碰杯沿。“今晚，我们不谈工作，也不谈那些烦人的实验，怎么样？”白启明眯起眼睛，嘴角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莱昂看着他，微微一笑，似乎能读懂白启明话语中的调皮：“那就谈些别的。”他的语气柔和而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神秘感。那一刻，白启明突然觉得，莱昂不只是一个医生，更多时候，他是个拥有故事的男人，一个似乎永远藏着一些秘密的人。

随着酒精的渐渐渗透，两人开始聊起一些轻松的话题。白启明时不时地逗弄莱昂几句，而莱昂则总是微笑着回应，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温柔。白启明注意到，每当他们的话题稍微深入一些，莱昂就会轻轻调整话题，好像在有意识地避免提及自己的真正想法。

“那么……你的感情生活怎么样？”莱昂的话题让白启明有些猝不及防。

“嗯？这个开头险些让我以为在看心理医生。”白启明调侃着应付。

“别误会，我只是好奇，你的长相应该在这里很受欢迎吧。”莱昂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真是高估了我，亚洲男人在这儿多半还是不如本土帅哥受女孩子们的欢迎。”随着酒精的摄入，白启明的头脑变得沉重，一手撑着脑袋，歪坐着靠在吧台上，说话无所顾忌起来，“更何况，我本来就不喜欢女人，我是Gay。”

莱昂对这些话并没有很震惊，反而有些被眼前这个容貌清秀的亚洲青年的笑容迷住，浅笑道：“白，如果是这样，你应该更受欢迎才对。”

“哈哈哈哈，但我并没有主动在这里狩猎的打算。”白启明说道。

“你是想守株待兔？”莱昂眯起眼神，手指无意地摩挲着酒杯的杯口。

“如果我从来没有表露出我的性取向，又有谁会来招惹我呢？”白启明无辜地耸了耸肩。

“不不不……”莱昂哭笑不得，笑意更深，“白，你难道不知道GAY都是有雷达的吗？不过我看你的雷达确实是坏掉了。”

莱昂话中的暗示让白启明被酒精麻痹的大脑稍微清醒过来一些，一种古怪而暧昧的氛围的似乎弥漫在二人之间。

看着莱昂这张与罗伯特相似的脸，相同的黑发，但不是那双幽蓝色的眼睛，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如翡翠般碧绿色的眼睛正带着笑意望着自己。白启明想一定是今晚的威士忌让自己头脑发昏，但这一刻他也没有心思去克制，一切都顺从着自己的本能。

“我想，我的雷达好像是修好了。还有……你是在泡我吗？医生？”白启明借着酒劲靠近莱昂，温和的气息洒在他的脸上。

莱昂眯起眼，危险地看着主动凑近自己的小鹿，亚洲青年的脸颊泛着薄红，他情难自抑地揉上了青年柔顺的黑色发丝，热烈的亲吻上他湿润的唇瓣。

白启明被吻得身体发软，大脑宕机情况下依然惊叹于莱昂熟练的吻技。他微微睁开眼，在那双绿色眼睛后仿佛看见一双蓝色的眸子，碎片的记忆涌入脑海。他与罗伯特的第一次接吻、与罗伯特一起度过的每一个日夜都在这一刻如利箭般扎进白启明的心脏，一股难言的反胃感搅动着他的脏腑。

白启明猛然推开莱昂，冲进酒吧洗手间猛烈呕吐起来。只剩莱昂一个人独自愣在原地。

白启明吐完后清醒了不少，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出去面对莱昂，那个可怜的家伙，一定以为我在戏耍他，或许他已经生气地离开了。白启明这样想着，也只能无奈走出洗手间。

莱昂依旧坐在那儿，欣赏着台上的吉他手演奏。他并没有预想当中的愤怒和质问，照理来讲这种情况正常人都该以为白启明是在装GAY骗人。

“好些了吗？”莱昂依旧是那副贴心的姿态，仿佛没有发生那么尴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