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我陪你一起。”罗伯特作为与他常年的搭档,自然不会放任他自行前去。

西奥多将马鞭轻轻一甩,指示马匹朝着那只猎犬的方向疾驰而去。猎犬们的动作让他们意识到,这次的猎物似乎并非普通的狐狸。两人加快了速度,马蹄声如雷贯耳,穿越过密林和河流,逐渐进入了一个更加阴暗和偏僻的区域。

随着他们的骑行深入,周围的景象变得愈发荒凉,浓密的树叶遮蔽了大部分的阳光,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腐朽的味道。两位青年不禁互望一眼,心中浮起一丝疑惑。突然,猎犬的狂吠声传来,他们迅速赶了过去,终于在一片废弃的林地中,发现了一个破败的木屋。

“这座屋子……看来已经很久没人住了。”西奥多低声说道。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座看起来几乎要倒塌的木屋上。那座木屋的外面爬满了藤蔓,木窗已经裂开,屋顶的瓦片也有些掉落,透过窗隙可以看到内部的黑暗与阴冷。

“看起来确实不太像是猎狐的常见地方。”罗伯特不禁皱眉。他的眼睛扫过四周,觉得这片区域并不符合他们的预期。森林的幽静与神秘,让他不禁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我们进去看看。”西奥多提议道。尽管外面阴森可怖,他的好奇心还是驱使着他走进了木屋。罗伯特犹豫了一下,最终也跟着西奥多走了进去。

木屋的门已经半开,随着两人步入其中,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尘土飞扬。屋内弥漫着腐朽的木材气息,地面上散乱着破旧的家具,空气中压抑而阴沉。

“这里看起来像是上世纪的女巫的住所。”罗伯特一边打量着屋内陈设,一边随意猜测着。

“别这么相信童话故事,说不定是一个已经离开的猎人曾经的住所。”西奥多对于罗伯特孩子气的猜测有些无奈。

罗伯特凑近西奥多,从背后将身体贴近他,脑袋架在西奥多的肩膀上,偏头在西奥多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小声说道:“这可不是童话故事,这是恐怖故事。”

西奥多扒拉开罗伯特的大脑袋,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把旧猎犬道:“看!我就说是猎人的住所吧,这里还留着他的猎枪。”

“亲爱的,难得在这个没人的地方,你都不愿与我亲近吗?”罗伯特语气带着明显的委屈,仿佛是一只大狗狗。

西奥多有些无奈地转头看向他:“嘿,你不觉得这样很像偷情吗?而且,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快点帮我找出那只狡猾的狐狸。”

“我们难道每天不都是在偷情?”罗伯特靠近西奥多,低下头轻轻啄了下青年的嘴角,“我才不想管什么破狐狸。如果能让我和你有更多独处的时间,就算放跑一百只我也愿意。”

在朝朝暮暮的陪伴中,两个少年人早已互通了心意,但碍于世俗的眼光,西奥多始终认为不应该在这样的时代将关系公开,这样会毁了罗伯特,也会毁了自己。

换做是其他任何一个年轻人,看到在社交场上魅力四射的小菲兹杰拉德公爵如此深情的一面,都要立刻缴械投降,唯他是从。但显然现在的西奥多不太吃这套,他一心只有自己的即将到手的猎物。

“不是现在,罗伯特。”西奥多‘冷酷无情’地拒接了罗伯特的求爱行为。但他还是好心地抚慰一下备受打击的恋人,他抬手拂过罗伯特的脸庞,眼尾闪过一丝笑意,承诺道:“帮我成为冠军,或许,等到今晚庆功宴之后,我也会给你专属的奖励。”

罗伯特闻言难以抑制的激动,他紧紧握住青年柔软的手:“那看来,我不得不尽心竭力了。”

西奥多轻松挑眉,目光忽然落在了罗伯特背后的墙壁角落,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的东西。那里挂着一幅蒙尘的画卷。

“这是什么?”西奥多惊讶地走过去,手指轻轻拂去画面上的灰尘。随着尘土的散开,画面逐渐显现出来。那是一幅极为奇异的自画像,画中的女子眼神空洞,表情冷峻,仿佛并非人类。她的头发纠结成了黑色的藤蔓,整个面部表情像是从黑暗中挣脱出来的一样,诡异而令人不寒而栗。暗沉的红色与苍白的灰色纠缠在一起,给人莫名的心理不适感。

西奥多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他原本对油画便有着浓厚的兴趣,而这幅画的独特风格无比吸引他。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聚焦在那幅画上,逐渐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仿佛那幅画中的女子正注视着他,传递着某种神秘的讯息。

“嘿……罗伯特,我现在觉得你说的不无道理了,这里说不定真的有女巫栖息着。”西奥多的眼神似乎难以从画布上挪开,喃喃自语道。

可随着他的凝视,头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像是一阵无法抗拒的眩晕席卷而来。变故只在一瞬间发生。他的眼前开始模糊,耳边的声音变得渐渐遥远。西奥多意识到,这是一种熟悉的症状癫痫发作。

“西奥多?”罗伯特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浓浓的焦虑。他走到西奥多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我没事……”西奥多努力想要站稳,但头脑却越发沉重,身体几乎无法控制。他感到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所有的声音变得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无法清晰地分辨。

“西奥多!快醒醒!”罗伯特焦急地呼喊着,眼神中满是担忧和慌乱。他几乎用尽全力将西奥多扶起,但对方的身体如同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沉重而无助。西奥多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眼睛半睁半闭,身体呈现剧烈的抽搐。

罗伯特知道,西奥多的癫痫发作了,他没有时间去思考其他的事情,只能焦急地将西奥多扶住,尽可能保持他的平稳呼吸。他拼命地呼喊着西奥多的名字,但一切都变得那么无力。

就在那一刻,西奥多的意识几乎完全沉入了黑暗。唯一能感受到的,是罗伯特急切的目光和他绝望的呼喊,仿佛由远及近,无法触及。西奥多心跳愈发沉重,最后在一片宁静中彻底失去意识,像一片倒下的树叶般跌向地面,昏迷在这座幽深的木屋中。

第8章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内。白启明猛地坐起身,四周是冷白色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金属的味道。他抬眼环视,在那些现代科技的仪器上终于找回了一点熟悉感。

他迅速用手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并非在维多利亚时代。心脏猛地跳动了几下,失落的记忆在一瞬间回笼,他无声地问自己:“我回来了?”

“嘿!你终于醒来了,这一觉睡得有点久了。”一位老人的脸出现在白启明旁,见到白启明醒来显然松了一口气。记忆很快就让白启明想起这是谁了,爱德华带他来进行实验的教授。

“嘶我感觉……头有点晕,现在是几几年了?”白启明捂着脑袋,有些吃力地想坐起来,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十分沉重虚弱,“发什么了什么?”

就在他沉浸在迷茫与不安中时,身后有人顺势帮他拿走待在脑袋上的仪器,柔和的嗓音响起:“头晕是正常现象,你刚刚经历了癫痫大发作,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我很抱歉,是我们的失误。嗯……还有就是,你失去意识大概有一个小时,别担心。”

白启明这才发现房间内除了爱德华还有一个男人的存在。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从身后走到白启明面前,他的目光很温和但其中的疏离感也十分明显。白启明愣了一下,那个男人看上去约三十多岁,面容俊朗,黑色的短发微微蓬松,深邃的绿色眼睛透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冷静与智慧。

白启明看清他的面容后心中一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人的面容几乎与他在维多利亚时代所见的罗伯特有七分相似,但是年纪看起来比正在上大学的罗伯特大不少,如果罗伯特长到三十多岁,说不定就是这样。

“你……是?”白启明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困惑和不安。

“噢!Bai,忘记和你介绍了,这位就是我提到的来学术交流的莱昂·霍夫曼先生,也是参加这次课题的重要人员。”爱德华埋头整理实验器具的过程中也不忘介绍起来。

“霍夫曼?”白启明思索,“是德国人吗?”霍夫曼是个典型的德国姓氏。

“是的,白先生,你好,初次见面,很感谢你为科学做出的贡献。”莱昂礼貌地向白启明伸手。

“好……你好,不用那么客气。我只是……有些混乱,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不!还是我现在才是在做梦!”白启明难以自持地双手揪住自己的头发,企图逃离让他难以分辨的现实。

“Hey,hey……,Bai,冷静下来。”莱昂急忙上前控制住白启明的手,双手交握,“这里就是现实,你看,我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你能感受到我的温度吧。”

白启明不再挣扎,他痴痴地看着自己的手,在暴力挣扎中,手上打的吊针已经移位,一阵阵刺痛传来,似乎也在提醒着他自己还活着,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对、对。”

“Bai,告诉我们,你在昏迷期间经历了什么?”爱德华关注到白启明的异样,神情严肃地问道。

白启明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意外穿越到19世纪的英国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

“我知道,这听起来不可思议,但……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发誓我没有说谎。”白启明道。“如果你们不信,也可以当做是我做的一场梦。”

莱昂点点头,似乎并不惊讶,反而如同早已预料到般冷静。“不,Bai,这不可能是梦。我研究了你的病例,关于你穿越时空的经历,医学上我们可以解释为一种脑电波异常放电引发的现象。可能是由于某种特殊的癫痫症发作,导致你的大脑产生了跨时空的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