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明的脸热的发烫，用刚洗完的手冰了冰脸颊，说道：“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你不需要解释。”莱昂打断了他，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你似乎有些心事，你的黑眼圈有些重，这几天是不是还在想着那次实验穿越到19世纪的事情？”

白启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显然心事被人说中了：“只是有些不安，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

“我想，你还没有放下那段时光吧，否则你也不会选择这家酒吧。”

听了莱昂的话，白启明环顾起四周来，这家老式的酒吧似乎完全是维多利亚时期的风格，天花板由深色的木梁支撑，墙壁上挂满了复古的油画和一排排古老的酒瓶。酒吧的主墙上有一面精致的长镜子，镜框是金色的，周围装饰着精细的雕刻，反射着酒吧内的暖色灯光。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没错。”白启明简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莱昂看穿了。“其实……有一些事情那天我并没有说完整。”

白启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他指的就是自己与罗伯特的事情，他实在无法当众说出自己在异时空和一个不知是否存在的男人恋爱的故事，那听起来好像自己是个花痴一般。

“我在那个时代，见到过一个和你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

莱昂的眼神微微一震，似乎是对这个话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你是说，在你参加爱德华的实验中？那么，他是谁？”

白启明点点头，他轻轻放下酒杯，声音低沉：“是的，那个男人叫罗伯特，是菲兹杰拉德公爵的儿子。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为什么我会遇到一个和你如此相似的人？如果说，只是因为癫痫导致大脑的异常放电信号，那么我为什么会将一个陌生人的脸投射到那个时代。”

莱昂沉默了片刻，深深地注视着白启明，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理性的平静：“当我们的大脑接收到某种强烈的情绪或刺激时，可能会将我们的记忆与周围的人或事物重合。白，人脑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的多，要获取周围的信息并不一定只能依靠眼睛。即便你没有看见我的面容，也有可能可以记录下来从而投射到你说的罗伯特·菲兹杰拉德身上。”

白启明的眉头微微皱起，莱昂的解释有理有据，让他不得不信服：“好吧，难道说罗伯特·菲兹杰拉德这个人并不存在，虽然我能够回到19世纪的英国，但有一些人只是通过我的大脑在投射？”

莱昂的目光微微柔和下来，为了不让话题继续沉重下去，他安慰道：“别太焦虑了，我的说法也只是一种可能性。说不定罗伯特·菲兹杰拉德是真实存在的，而我是他的转世呢？”

他的笑容带着些许调侃，但又不失温柔，“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算是你的老朋友了。”说完，他再次举杯，轻轻和白启明碰了碰杯。

莱昂眼睛里渐渐带着醉意，他放下酒杯，望着白启明，眼神愈发深邃，开始讲起了一些自己的事情：“不过说实话，做科研的人，最怕的就是孤独和没有理解。”他轻声叹息，似乎把所有的压抑都释放了出来，“很多时候，别人看见的只是结果，却从不曾知道背后的艰难与付出。”

白启明点点头，虽然他并不完全理解，但他知道莱昂的心情。两人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喝了一会儿，但白启明心里有事，没控制好酒量，不知不觉间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酒精的作用让他感到四肢沉重，视线逐渐模糊。他有些恍惚，意识开始游离。

“你……你真的认为是转世吗？”他趴在桌上，偏着头问道，声音几乎已经微不可闻。

莱昂并未立刻回答，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却依旧保持着那份平淡和冷静。然后，他站起身，稳稳地扶住白启明的肩膀，低声说道：“别担心，我会照顾你。”他轻轻地将白启明的身体搭在肩上，步伐稳重且从容，仿佛早已预见这一刻的到来。

白启明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莱昂则清醒而沉着，轻轻地将他带出了酒吧，步伐稳重且有力，这一切好像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第10章

白启明睁开眼睛，第一时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那种酒精带来的恍若隔世的感觉仍然笼罩着他。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意识逐渐恢复，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沙发上，周围的环境显得既陌生又又有些熟悉这是莱昂的家。房间里没有过多的装饰，简洁而温馨。墙上有几幅黑白摄影作品，书架上整齐摆放的医学和历史书籍，完全符合莱昂的性格。

他的眼睛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突然，他听见了浴室里传来的水声。莱昂？他突然回忆起昨晚的情景，酒精的记忆有些模糊，脑海里闪过一丝迷惑和焦虑。难道昨晚……他们发生了什么？白启明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但又不敢做出任何过激的动作。

“早上好，白。”莱昂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温柔。他望向浴室的方向，莱昂刚刚洗完澡，围着浴巾，裸露的上半身微湿，水珠顺着他的皮肤滑落，光滑而结实的肌肉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迷人。

“Oh，Merry Christmas.”莱昂看到白启明醒来，想起今天是圣诞节，面带微笑地说了一句。

白启明的脑海一片空白，几秒钟后才意识到莱昂没有穿衣服站在他面前，心跳不禁加快。他有些困惑，昨晚的记忆因为宿醉而模糊，一瞬间以为自己昨晚和莱昂之间发生了什么，甚至有些愣住了。

莱昂似乎看出了白启明的心思，他微微一笑，解释道：“昨晚你喝得有些多，我把你带回来只是让你休息，并没有做什么。奥，还有……你伯父打给你电话，我帮你和他说了一声，他们好像有些担心你。”他的语气依旧温柔，仿佛在给白启明解答一个无关紧要的疑问。

白启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莱昂的镇定和微笑，像是一剂安抚剂，让他重新恢复了理智。虽然心里仍有些许不安，但他没有再追问下去。莱昂的行为并不像是带着任何别的意图，他的温柔和关怀似乎只出于朋友的本能。

莱昂穿好衣服后，走到白启明面前，轻声说道：“今天圣诞节，既然你有空，不如一起去大学图书馆坐坐，找些资料。关于你说的癫痫，我可以帮你再查一些资料。”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关切，但也带着一丝神秘，仿佛这个建议不仅仅是出于善意，背后还有别的含义。

白启明心中一动，点了点头：“谢谢你，莱昂。今天正好有些空闲时间。”他知道自己依然无法完全摆脱那段关于19世纪的回忆，尤其是关于罗伯特的种种。

然而，就在白启明准备起身的刹那，莱昂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屏幕，随即放下手机，目光抱歉地看向白启明：“抱歉，有个紧急的工作电话，我得走了。你自己去图书馆吧，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白启明愣了一下，但很快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好。你去忙吧，今天应该不算太急。”

莱昂露出一丝微笑：“嗯，如果不急的话，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随着门被砰的一声关上，白启明站起身来，心中依旧有些空落落的感觉。他本打算借着这次机会与莱昂一起深入探讨自己的癫痫问题，但既然莱昂有事要处理，他也没有强求。在图书馆或许能找到一些他想要的答案。

白启明宿醉后感觉头还有点浑浑噩噩的疼，他接了一杯水，想着去莱昂家里的冰箱里找找有没有冰块可以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拉开冰箱门，惊讶地发现莱昂的冰箱里食物很少，都不需要他翻找什么，几乎可以说是一览无余，只有几块超市的冷冻牛排。白启明不禁暗叹，莱昂简直不像一个人，虽然这种极简生活倒是和他给人的印象蛮般配就是了。

白启明找了找好像没有看到冰块的身影，有些不死心，正要拉开最后一格抽屉，却发现这一格被锁上了。白启明惊呆在原地，想象不到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吝啬鬼，连冰箱都要上锁，当这是保险箱吗？

一番努力无果后，白启明也放弃了，颓废地躺在沙发上，慢慢让自己的大脑重新开机。他开始思索起莱昂和罗伯特，试图找一些两人的共同点。其实他们的长相完全算得上是白启明的理想型，难道自己真的是在投射幻想到平行时空？白启明不禁开始动摇想法。

算了，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快些找些实在性的东西。白启明这样想着强迫自己起身出门去。

白启明走进了大学的图书馆，感到一股熟悉的安静气息扑面而来。书架上堆满了各类书籍，每一排书架都散发着纸张的香气，空旷的阅览室里，只有一些学生在静静地翻阅着书本。这里的氛围安逸而沉静，正适合思考和研究。

他径直走向临床医学区域，准备继续查找与癫痫相关的资料。然而，当他翻阅着一本又一本专业书籍时，才发现隔行如隔山，这些知识他自己完全无法理解。

越是烦躁，脑海中越是不断浮现出那个男人罗伯特。那个与莱昂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那个出现在他梦中的人物。白启明觉得自己无法摆脱他，无法从那些关于罗伯特的记忆中解脱出来。

白启明走到历史区域一本本寻找，他突然注意到书架上放着一本关于英国维多利亚时期历史的书籍。白启明的心里一动，觉得这本书或许能带给他一些意外的收获。他毫不犹豫地拿了下来，翻开了第一页。

他翻得很快，渐渐地进入了书中的内容。书中记载了许多维多利亚时期的社会背景、历史事件以及一些家族的兴衰。直到他翻到了一章节，书中提到了一个与菲兹杰拉德家族有关的历史事件。白启明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停下了翻书的动作，目光紧紧锁定在一段文字上。

“菲兹杰拉德家族在维多利亚时代，曾是英国贵族中的名门望族，拥有广泛的土地和强大的影响力。然而，随着一场大火的发生，菲兹杰拉德家族的许多成员不幸丧命，家族当时的执掌者罗伯特·菲兹杰拉德公爵，最后也未能幸免。”

这段话让白启明的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罗伯特·菲兹杰拉德是真实存在的，那一刻，白启明心中的某种情感激烈涌动，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了莱昂的号码，几秒钟后，电话接通了。

“莱昂，我……我发现了一些东西。”白启明的声音有些急促，“关于罗伯特·菲兹杰拉德，他的家族历史。你知道吗，罗伯特是在家中大火中死去的。”

电话那头，莱昂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他：“白启明，你知道的，这种事需要很多的证据才能解释清楚。我……我知道你很想弄清楚这个谜团，但或许现在的你应该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