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道藏快要接近床边时,陆游川忽地睁开了眼睛,一瞬间就坐了起来,从床头摸出一把匕首。将这一系列动作做完后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谁,又默默将匕首放了回去。
李道藏侧身坐到了床榻边,将手搭在了陆游川眼角,声音带着些心疼:“我吓醒你了?这些天一直熬着累坏了吧!你快些在躺躺,我就坐你旁边看看你。”
陆游川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亲了亲,声音带着些刚睡醒的沙哑:“我无妨的,你能来看我,我已经觉得好很多了。”
李道藏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了下去,盯着陆游川硕黑的眼眶:“你今日还是先休息休息,养好状态,明日便是第七日了,要是你以现在的状态去送关将军他在地下也是会心疼的。”
陆游川捏起李道藏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拉近两人的距离:“师傅定然是会心疼我的,那你呢?小侯爷会疼我吗?”
李道藏抬手狠狠掐了掐陆游川的脸,凶狠狠的道:“你觉得呢?现在肯定是疼的。”
闹完谈起了正事,李道藏将收到陆游川来信后便开始查的事情,大概跟他说了一下,但其中并无太多异常。
说起这个,陆游川语气带着些怒气:“那日信中我并未全写完,我和师傅的副将那日又顺着觉得有疑问的地方查了下,我们怀疑有人对羌巫部落走漏了师傅的计划,这才导致师傅同那一队骑兵都丧命于峡谷。”
李道藏也严肃起来,问道:“那你们可揪出了怀疑之人?这么机密的军报,按理来说应该只有亲信才知,而且那个人之所以这么做,就证明京都肯定还有更大的势力。”
陆游川将下巴放到了李道藏肩上,靠着他,语气有些疲惫:“我也怀疑最终的推手应该在京都才对,可我有些想不通是谁?世家只会对内争斗,这场仗输了对他们也没好处,可除了他们还有谁能做出这样的事?”
李道藏温柔的抚了抚他的发,用手指挑起几根缠绕:“别担忧了,那人肯定有更大的图谋,后续肯定还会再有动作。只要他还有动作,我们就有机会抓住他,这段时间我会让国师盯着宫中的动向。”
陆游川还准备再说些什么,李道藏直接用嘴堵了上去,一吻过后,陆游川已经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李道藏将陆游川轻轻一推,两人相拥顺势倒在了床上。
李道藏抬手将陆游川的眼蒙上,声音轻柔:“你快睡吧,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多日不见,感觉你都消瘦了些。”
陆游川摸着覆在自己眼上的手,缓缓向下握到了腕骨,扣着李道藏的手抱到了怀里:“说到就要做到,不把你抱紧点,怕我一睡醒旁边就没人了。”
“你快些睡吧,这次不会了。今日也没什么要事,不过明日倒是有一场好戏可以看看。”李道藏反手按着陆游川的头到了怀里,替他挡着些光。
陆游川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将头埋进李道藏的怀里,一只手紧紧的扣住了他的腰,才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二人这一睡便直接到了戌时,这几日陆游川一直睡得不太安稳,一闭眼便反反复复地想起了关野战死的那些线索和最初看见关野尸体时那副惨烈的模样,恨不得立马就手刃羌巫部落长公主替师父报仇。
没想到今日在李道藏身边到睡得相当安稳,连一个梦都没有,想到这陆游川露出了一丝苦笑,最初勾搭人只是想弥补当年的遗憾和将人勾进局中,没想到如今已经完完全全沦陷的却是自己的心。
李道藏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陆游川醒了有一会儿他才慢慢醒了过来。
见时间不早了,二人便纷纷起床穿衣,陆游川去了镇国大将军府上守灵,李道藏则又回了长公主府,准备再翻一翻先前张匡给他的关于常河州和胧江州的资料。
翌日早朝,李庇没等大臣先开口,便将昨日张匡呈上来的事问了出来:“常河州连日大雪已有流民,如今春来雪化,流水皆流向胧江州,恐引起洪灾。如今须要钱粮赈灾,国库银钱皆都要留给北境战事,不知众爱卿可有解法?”
底下的臣子一听是太子在跟他们要钱,个个都不敢吱声。
沉默半响后,李庇见无人答话,便直接愤怒的拍了下龙椅:“怎么,孤初次上朝不足以让众爱卿答复我吗?既然都不说话,那如今户部管事的来答。”
童文之听到自己被点了名,急忙跪了下来:“殿下,您也是知道的今年收成不好,如今库里的钱粮都在紧着陈将军那边,现下东南要救灾的话,只能从北境战场的预算里扣,可这扣了后北境够不够就不好说了。”
李庇冷笑一声,语气森冷:“是吗?国库是没什么钱了但我看众位爱卿家里可有钱的很,不若各位爱卿每人都捐点,以平东南之隐患。”
往日里永嘉帝要钱也是暗地里要,从未像太子这样明晃晃的在朝堂上就开始要钱了,吓得底下的大臣都开始哭穷。
李庇既然开口便是早已想好了对策,拍拍手,一个太监便拿了个折子上来开始念。
“王大人家夫人昨日刚在尚宝阁花费五千两买了头饰一套,孙大人家夫人前日于观云楼花费三千两买了衬衣两套,赵大人家夫人一周前于尚宝阁花费六千两置办了一套首饰……”
第39章 世家谋划
随着小太监将一个又一个名字念出,底下跪着的大臣脸是一个比一个白,两两相望后还是没人开口,朝堂上一片寂静。
李庇坐于高台上,欣赏着这些蛀国之虫脸上慌慌张张的表情,等小太监念完后,才慢悠悠的开口:“各位家底都挺厚的,可是孤记得众位的俸禄可没有那么多?不知都有什么生财之道,说出来让孤好好听听。”
被念到名字的人众多,都想着即便罚也不可能罚这么多人,便都顶着没一个人开口。
李庇早料到了这些人跟滚刀肉一样不可能轻易开口,一个视线落到了马渊和杜长明身上,示意他们按计划行事。
马渊干脆利落的往前一跪,掷地有声:“殿下,臣俸禄不高也没做过那些腌臜事,但愿捐出一百两,以解殿下的燃眉之急。”
在接收到太子的示意后,杜长明先将眼神看向了李道藏,见得到了他的同意后,才也跪了下来。
“殿下,我虽官职不高俸禄也没多少,但我愿意携杜家众人捐款一千两,以充实国库。”杜长明也顶着众多视线,硬着头皮说了出口。
李庇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将视线移到了刚刚被点名的那些人身上:“既有人表率那么众位爱卿是不是也该有点表示,特别是刚刚那些爱卿,既然有闲钱买些无用的东西,不如买些粮食,接济百姓。”
见杜家的人都表态了,台下的众多臣子只能不情不愿地开口捐了些,而被点到名字的那些人,心知肚明自己干了很多不得已见光的事,更是提高了金额将钱捐了出去。
李庇见得到了比预期更好的结果,满意的收了手,见没有人再报要事便就此退了朝。
这些世家的人被逼迫着不情不愿的捐了钱,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于是乎一下了朝,就不约而同的聚集着去了童府。
童明达虽然辞官告老了,但在宫中还是有一些眼线的,听到眼线回来报消息,便猜到了这些人会来找他,一早便将正厅收拾出来,倒好茶在那儿等人了。
世家的人陆陆续续到齐,其中捐的最多的赵大人愤愤不平的开口:“童老啊,您是不知道,自从您辞官以后皇帝和太子是愈发不把我们世家看在眼里了,这次殿试点的大多数也是寒门子弟。不仅如此,还要动我们的钱袋子。”
有了一个人开口便有更多人开口。
“是啊,童老您不知道,以前皇帝在的时候还好点。现在由太子执政,他是完全不将我们放在眼里。处处打压我们世家呀!”
“童老不仅这样,太子还派人监督我们,我们的日常起居和活动都被他盯着,这可叫我们如何是好。”
底下的人叽叽喳喳的将这段时间对太子和皇室的不满都发泄了出来,见场面越来越乱,童明达拍拍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好了,诸位。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我们这些世家屹立于李氏王朝百年不倒是因为什么?是因为我们团结,是因为我们才是主导。”童明达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
“如果诸位信得过我,不若跟着我一起筹谋,我们既然扶得起一位皇帝,就能拉下一位皇帝,再扶起一位更好掌控的皇帝,不是吗?”
童文之坐在最末端,听了童明达的话,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老东西真是心比天高,真以为皇室有那么好掌控,就不怕最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