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重若千钧。种种碎片的画面在脑海中翻涌：斯诺怀抱的温度，泽维尔，还有那些在培养舱中漂浮的实验体...…
“他动了！”泽维尔的声音突然靠近。云生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覆上自己的额头，雪松信息素轻柔地包裹着他。
“云生？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努力睁开眼，刺目的白光中浮现出泽维尔担忧的面容。上将的军装有些凌乱，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已经守了很久。
“泽维尔...上将…”云生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没事，慢点说。”泽维尔扶着他坐起来，递过一杯温水，云生抿了口水，感觉喉咙的灼痛稍稍缓解。他的目光落在病房的窗上，联邦主星的夜空繁星点点，却让他想起玫瑰星云的紫色星云。
“那些资料…...”他急切地抓住泽维尔的袖口，“帝国实验室”
“已经提交议会了，”泽维尔按住他输液的手，“你昏迷的这三天，联邦已经对此事开展了多次会议讨论。但是.…..”
“证据还不够吗？”
看着云生担忧的目光，泽维尔的表情变得沉重。
“你的身体状况很不稳定，而且.…..星核泪已经融入了你的血液。”他顿了顿，“没人知道会有什么影响，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经过泽维尔这么一提醒，云生才猛然意识到什么。
“啊，说到这个的话。我好像能闻到信息素了。”
自他醒来后，就能感受到一股浓烈的雪松气息从泽维尔的身上扑面而来，像是凛冬的寒风裹挟着松针的清香。
“星核泪激活了你的嗅觉受体，但这只是开始.…..”泽维尔的声音突然顿住，他重新看了一眼扫描仪的数据，“你的腺体正在极其缓慢地分化。”
“这样啊。”云生苦笑了一下，“那也只能指望，它在有办法解决之前可以再慢一点了。”
……
云生站在自己病房的观景台上，星云的紫色光晕透过防护罩洒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星核泪的副作用尚未明晰，他只能听从泽维尔的话，被迫留在这里持续观察。
“云生副官，”护士推开门，“今天有位新病人想见您。”
他转过身，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躲在护士身后。是那个在垃圾星上遇见的alpha小女孩，她的后颈还贴着抑制贴，但眼神已经不再空洞。
“你好，”云生微微笑了一下，轻声细语地说，像是怕吓到她，“还记得我吗？”
小女孩怯生生地走近，手里攥着一朵纸折的玫瑰：“记得…...是你救了我。”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谢谢你！”
云生接过纸玫瑰，神情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他能闻到小女孩身上淡淡的糖果味，是她尚不稳定的alpha信息素。
“谢谢你的花，很漂亮。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艾米，”小女孩抬起头，“上将说...我以后可以自己选择要不要当alpha。”
云生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想起在垃圾星上，艾米被帝国士兵拖拽的画面，想起她后颈渗血的抑制环。那些伤痕正在联邦先进的医疗技术下慢慢愈合，但“能够自由选择”在目前，还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他看见艾米身上整洁的服装，看见她眼里闪烁的喜悦，便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你想去看看花园吗？那里有很多真正的玫瑰。”
艾米的眼睛亮了起来，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是…...医生说我还不能出去。”
“没关系，”云生调出全息投影，“我们可以用这个看。”
当泽维尔推开病房门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云生坐在椅子上，温柔的笑容为他苍白的脸蒙上一层柔和的光。艾米趴在他膝头，紧紧盯着投影出的画面，不时发出惊讶的感叹。
“看来你们相处得很好，”泽维尔微笑着说，连着对云生的担忧都消减了几分。
云生抬起头，目光温柔：“艾米在给我讲她的梦想。”
“我想当医生，”小女孩认真地说，“帮助云生哥哥这样帮了我的人。”
泽维尔蹲下身，平视着艾米的眼睛：“这是个很好的梦想。”他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等你长大了，可以来联邦军校的医学院。”
艾米开心地点点头，没多久就被护士叫了回去。云生看着艾米欢快跑开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了。
“她……情况怎么样？”
“…...并不乐观。”
云生转过头，敏锐地捕捉到了上将眼中的凝重：“怎么了？”
泽维尔调出数据板，艾米的医疗检测数据在空中闪烁：“星核泪改造的alpha腺体存在严重缺陷，易感期紊乱，信息素也极不稳定。”他的手指划过一串红色警告。
云生叹了口气，“没有治疗办法吗？”
“获取的资料并不完善，联邦对于星核泪的研究进展也十分缓慢。”泽维尔关闭投影，“我们只能摸索着来。”他看向窗外，夜色中的医疗中心灯火通明。
“抱歉，这几天拖了太多，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早点休息。”
听出泽维尔的语气带着些许愧疚，云生言笑晏晏地向他道了晚安。
泽维尔走后，一道毫不客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云生抬起头，看见洛伦佐抱着双臂靠在门框上。也是在能闻到信息素后云生才发现，洛伦佐的信息素居然是与外表毫不相符的柑橘味。
“上将回来的时候浑身血腥味，你还昏迷不醒，可吓死我了。”洛伦佐走进病房，将一束新鲜的花放在了床头柜上。
云生感激地笑了笑：“让你们担心了。”
洛伦佐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到云生苍白的脸色，又咽了回去。
“上将是开会去了。”洛伦佐的语气突然变得微妙，“关于你的.…..特殊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