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的手指沿着地毯、艰难的朝着猎枪一点点的蠕动时,一只漆黑发亮的鳄鱼皮鞋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漫不经心的将猎枪踢飞至了几米外的沙发下。

绝望笼罩了菲利普,他抬眼看向身边的男人,灰绿色的眼睛里满是畏惧与不甘;

瓦尔特垂眸睥睨着脚边的男孩,然后忽然皱起眉头、扬起嘴角,做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知道吗?你现在真的很像那条被我割断喉咙的狗。”

说着,他就用鞋尖点了点菲利普右手小指上的家族戒指。

“你这只该死的贱杂种!”

感到被羞辱的菲利普咬牙切齿去抓他的裤腿,结果却在一声惨叫中、被一只弩箭刺穿了右手;

弩箭刺穿了菲利普的手掌,将他的右手死死钉在了胡桃木的地板上,而瓦尔特则是满意的挑眉一笑,围着他踱步起来:

“这种作为猎物的感觉怎么样?嗯?”

“或许我该把你和你哥哥钉在一起,毕竟你们俩是这么的要好~”

……

“在你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就该让爸爸把你剁碎了喂狗!”

菲利普一边咒骂,一边疼得大口吸气,慢慢的,他发现自己眼前的视线在逐渐变得不明晰,一种失重眩晕的感觉也在顺着血管穿遍全身;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变形……

突然,头顶传来轰隆一声,菲利普看到眼前的大门被打开,一只母狼正站在门口静静的望着自己,两只油绿色的眼睛如同坟地里的鬼火这是他和哥哥在几个月前猎到的母狼。他们亲手拆了它的皮、剖开它的肚子,将那些小狼崽取出来做成了标本,它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惊恐无比的瞪大眼睛、扭头看向四周,却发现那只被做成标本的麋鹿正像人一样直立起来的朝他走来;而那棕红沙发也幻化成了一只尖嘴獠牙的野猪、甩着尾巴走了过来……

眼前的所有物品都在扭曲变形,它们全部变成了形形色色的动物,有狐狸、兔子、狍子、野鸡、鼬獾……它们全都在向着他围来!全部!

“该死!该死!滚开!让这些畜生滚开!”

被钉住手掌的菲利普趴在地上愤怒的大叫挣扎,此时他已经深深陷入了自己的幻觉里,而瓦尔特则是站在一边,满意的欣赏着他这狼狈恐惧的样子:

“今晚确实会有人喂狗,不过不会是我。”

说着,他就射出了最后的两支弩箭、将菲利普的双脚也钉在了地板上。

此时,兄弟俩平日里最爱的猎犬们已经被饿了好几天;

所以当瓦尔特打开客厅一侧的犬舍洞门时,这群饥肠辘辘的猎犬立刻顺着新鲜血液的味道扑向了它们的主人。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了整座城堡,瓦尔特手持弩箭站在一旁微笑的欣赏着血肉横飞的场景,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快感正在他身体里爆炸开来他从来没有如此的愉悦、如此的轻松,好像一股清泉正在洗刷他的每一寸皮肤与血管。

在猎犬们的撕咬下,菲利普很快就没了生息;

可就在饥肠辘辘的狗狗们哼哧哼哧的大快朵颐时,身后楼梯上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

瓦尔特淡定的转过身望去,只见穿着一身金色塔夫绸长裙的费奥多拉公爵夫人正站在楼梯上、惊恐的望着一只猎犬咬掉她儿子那只戴着家族戒指的右手:

“菲利普菲利普!”

“我的孩子菲利普”

“停下!停下!不!”

女人哭嚎着、不顾一切的朝着楼下的儿子扑来,可她忽略了面前的楼梯以及身上的长裙,于是乎,在一声悲戚的惨叫中、她像一只被人随手丢弃的金花瓶般嗵嗵嗵的滚下楼梯;

这位拥有维多利亚女王、腓特烈大帝血脉的高贵公爵夫人最终以一种滑稽又扭曲的姿态摔断了自己的脖子和四肢;

她那本来是为儿子们的庆祝宴而戴上的珍珠项链,像雪籽似的散落了一地;

瓦尔特面无表情的望着这个死不瞑目的女人,心中没有任何情绪。

他没有留一支弩箭给她,但她因自己的孩子而死;

想到这里,他感到一丝讽刺,但却并不想笑,或许是因为在某种时刻他羡慕过那对可恶的兄弟吧……

外面在下雪,自森林和山谷里呼啸而过的寒风带来了鬼哭似的嚎叫声,它们大力挠刮着玻璃,像是一个个流浪的灵魂在哭求着庇护之所。

身后的自鸣钟响起了代表午夜十二点的钟声,瓦尔特站在窗前欣赏着如死人般惨白的雪地与月色,静静的等待着天亮的时刻……

奥古斯都是乘坐最早的一列火车回家的;

在他于柏林收到来信的那一刻,他差点犯了心脏病,因为里面写他的两个儿子因为冒着雪天去猎熊而受伤,而妻子也因为孩子受伤而卧病在床;

虽然倍感无奈与烦躁,但他还是匆匆告别情妇、启程回家。

尽管早就得知妻子给大部分的佣人放了假,但是在发现自家城堡门口的道路上堆着厚厚的积雪而无人清扫时,他还是有些生气和不满。

于是他就这样怀着一肚子的愤愤不平情绪回到了家里,而在推开大门的一瞬间,他发现大厅的壁炉没有生火、整座城堡冷清得连根针都能掉在地上。

自觉被忽略冷待的老公爵没有发现异常,就在他生气的大叫着管家的名字时,他突然发现自己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

于是他一边摘下帽子、一边低头看,然后便发现这居然是一根人类的手指!

就在他惊慌失措的呼唤着佣人的名字时,一只手忽然自他身后伸出、用一块手帕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

在短暂的挣扎了几下后,老公爵彻底晕了过去;

而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不,是被“固定”在了椅子上。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奥古斯都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双脚和腰都被绑在椅子上、两只手的手腕也被用来驯马的厚皮带固定在了面前的牌桌上;

他既害怕又愤怒,只能不停大叫着所有佣人的名字,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