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翠英自幼跟在孩儿身边,流月泮一概事照料得体。”
秦氏哎一声,道:“翠英是婢子,同妻妾哪能一样?还是...你觉翠英..也不是不成,提她做个通房..“
“母亲。”
秦氏了解自家这位的脾性,也不敢逼紧,忙噤了声,可到底忍不住带了怨气,甩一把帕子道:“行行,怪我多管了你的事!再不说了!你愿独身便独身。”
老太君笑道:“好了好了,莫为着这点事伤母子情分。”
“令桢,你记着,除却这忠心报国为大任,你肩上亦有绵延家族子嗣的责任。怪不得你母亲心急,国公府里人本就不多,你若要做修心和尚可不成。”
赵铮拱手称是,才终于退了出去。本也是有些纳闷老太君真这么妥协应下,谁知夜里回到流月泮,就见翠英站在一个陌生的丰腴女子身旁,神情有些窘迫,见他回来,忙上前禀报道:“安禄堂送来的,老太君说给爷做通房,我也不敢将人送回去,等爷做定夺。”
赵铮皱眉,道:“将人安排住下,待过了这月,送出府便是。”
翠英将人带去安排下,还当这同先前那几次夫人送人来时一样,未留意这叫袖香的女子异常。
直到夜里安眠时,整个流月泮寂静无声,卧阁的灯火吹了没多久,忽得传来一声怒喝声:“放肆!”
翠英一机灵醒来,赶紧朝卧阁去,询阳也睡眯着眼跑来。
门一开,屋里已点起一盏灯,只见爷身着中衣坐在榻上,面露怒意,眸子犯着冷意,像审犯人的架势,叫进来的二人也跟着吓了一遭。
而榻下的跪着的袖香显然已是吓去半条魂,身上衣襟半落,露出两抹香肩,正抽抽噎噎地哭着抹泪,哭道:“爷,爷绕过奴罢!..老太君特吩咐过,我若要留在流月泮,便得使计留住爷...”
二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是这婢子趁夜上了爷的榻。
赵铮冷声问道:“老太君可有叫你夜半来我的卧阁?”
他夜里闭目歇息下,未注意到细微的动静,有个轻盈的身子忽得落在他身上,两手迅速摸上他的胸膛,徐徐往下...
他立即惊醒,紧觉抓起人甩下榻,点灯一看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袖香哭着道:“是我暗作主张,会错了意。”
虽没直接说,定也是暗示过的,祖母这样高洁的性子为着子嗣竟做出这种事,赵铮不免头痛,说是气恼,更多的是无奈。
“翠英,明日将人送回去。”
待灯一灭,赵铮欲要继续静心歇息,偏偏这时那远在千里外的女郎还要往他脑里钻,心里钻。在寺里她亦是这样将两双手摸在他的胸膛,将面贴着他的面,紧紧狭住他….幽香就在鼻尖,她身上柔软的触感实在太好,叫他怎么忘也忘不掉。
第二日一大早,赵铮命询阳:“你派人去饶州送个信。”
那边安禄堂,袖香一回来就给老太君谢罪,老太君早料到是这结果,又问了个事情大概过程,摆手叫人退下。
一旁的嬷嬷给老太君扇风,带着不解问道:“既知爷不会纳人,老太君何必做这一出,平白招了爷的厌。”
“以令桢的品性和眼力,若真要纳这等主动送上榻来勾人的货色,我才真要操心哩。你这老货莫笑我多疑,我设这出只知晓一件事...”
嬷嬷惊道:“您多虑了!爷虽说于女色无意,那也都是因着忙官事,怎可能是...断袖..”
第六十七章 九月五2641字
第六十七章 九月五
九月初始,贤康堂还没传出上学的消息。
常宏乐的消遣,大清早就溜进赵府,赵且正跟堂侄几个在院里投壶,见常宏过来,拉了人一块玩儿。
临下场歇息,常宏抹把汗道:“听说廖家那公子病的快要死了,孟老头跟他那徒儿都在汴京待着,恐怕要处理完这后事才会回饶州。嘿嘿,不用回那鸟不拉屎的地界儿,真是可喜可贺。”
赵且嘲笑道:“待你娶得新妇才是真正的可喜可贺。”
不提这还好,一提这常宏就烦闷不已,皱着一张脸道:“可别挖苦我!唉...看沈兄是个明白人,可这沈家夫人的却是黏糊的不行,是真真赖上我常家,还想将她家小的那位也送来,给我大哥做妻室..”
“蹭”的一下,常宏感觉身边的座位一空,抬眼一看,就见赵且脸色锐利,眉心紧皱,陡然换了个人似的,哪还有方才同他玩笑的样子。
“你大哥?沈五给你大哥做妻室?”
常宏愣住神,脱口而出道:“嗯...我大哥这软骨病你也知道,一年里能有一天躺起来都算好的...汴京城没人愿嫁,沈夫人欲嫁二女,这些日子正来信跟我母亲商量,好叫我纳沈二做平妻。”
那边几个堂侄投壶投的正起劲,忽听廊下木座处传来动静,转过头一瞧,惊道:“啊呀!怎得打起架来了。”
说是打架,其实是常宏单方面叫人按着揍,赵且本就是武家出身,力道实在不小。
终于来人将二人拉开,常宏捂着左眼,忿忿道:“燕初兄,你这是做甚么?”
他满腹委屈,好生说着话,忽被人打成熊猫眼。赵且性子虽躁,也晓他不是不讲理的人,不然二人也不会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
“你说,你说!我哪句话不中听,要下这样的狠手,若不说个因果来,叫我冤枉死去!”
赵且被人拉到离他几丈远,胸口那团火气还是无法抑制的灼烧,恨不得再上去补他两脚,遂冷声道:“你自个儿惹出的祸事叫这许多人卷进去为你擦屁股,矫情!”
他心气这纨绔子弟常宏,更气那不成调的沈家。他父亲早死,未有妾室。家里的伯父有几个姨娘,但伯母待嫡庶可谓是一碗水端平,竟不知这天底下有这种道理,越是小门小户,这心里的腌臜事就越多,也不怪她要报复设计那沈家人,这是被人当团喂鱼食的肉泥了!
赵且忽得大力扯开拦着的人,几个踏步朝常宏走过去,常宏见他这恶煞模样吓的心口砰砰直跳,忙喊身边人:“快拉住他呀,快快!”
他说完就拔腿往后跑,不料还是叫赵且给抓住后颈,只能缩起脖子闭着眼睛求饶道:“诶,诶..燕初兄饶命!别打了!”
意外的是未有拳脚落在身上,可犀利的声音阴测测的比这拳脚动作还要瘆人。
“我与沈五成事,如今心已认定她是我妻,只是未明面上没说而已。常宏,她若真嫁了你大哥....我这性子你了解,只怕要将你这常家都给烧成灰。”
“唉哟。”常宏还来不及问他跟沈五的事,一股推力自腰背袭来,他踉跄几步险些摔个眼冒金星,幸得侍从几个来扶住他,待一转头,就见赵且的脸色覆满冰霜,不容拒绝的语气:“你知道该怎么做么?”
常宏被他吓住,立即点头应道:“诶,知道知道!”转身灰溜溜地回了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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