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她赤脚跳下床,几步奔到窗前,刷啦一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想让更多的光看清这份“惊喜”。
就在窗帘拉开的刹那,冰冷的玻璃窗上,因为室内外的温差,水汽迅速凝结、攀爬、结晶竟在几秒钟内,蜿蜒勾勒出一道散发着柔和荧光绿的进度条:【心防瓦解度30%】。
林岁和微微挑眉,看着那行在晨光中显得既科幻又魔幻的字迹,唇角缓缓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啧……” 她轻轻弹了一下冰凉的玻璃,那荧光绿的字迹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随即隐没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果然是剧情点触发的奖励么?” 她低声自。
不过……百分之三十?一来就这么高?她看着手腕上那串精致得不似凡品的手链,一种小小的、带着点膨胀的骄傲感油然而生。
她对着玻璃窗映出的模糊身影,得意地撇了撇嘴,无声地宣告:不愧是我!
“林小姐,早餐准备好了。” 门外适时响起管家江伯温和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静谧。
“来啦!” 林岁和心情大好,声音都带着跳跃的轻快。她习惯性地蹦下床,赤着脚就踩在柔软厚实的长绒地毯上,准备直接冲出去。
刚拉开房门,却猝不及防地撞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谢怀瑾正站在走廊里,显然也是刚从卧室出来。他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衬得肩线平直,腰身劲瘦,连每一颗纽扣都散发着严谨到近乎禁欲的气息。晨光勾勒着他清隽的侧脸轮廓,神情淡然。
“诶,早呀!” 林岁和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眯眯地主动打招呼,同时故意晃了晃手腕。那几朵铃兰坠子立刻随着她的动作轻颤起来,发出“叮铃铃”一连串清脆悦耳的声响,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动听。
谢怀瑾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被那晃动的银光吸引了过去,在那串崭新的手链上停留了足足有两秒。他的眼神深邃,辨不清情绪,像是平静湖面下的暗流。随即,他的视线下移,落在她踩在地毯上、白皙小巧的赤足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把拖鞋穿上。” 他的声音低沉,目光却在她带着笑意的脸上飞快掠过。
“又不冷……” 林岁和下意识地小声嘟囔,还调皮地蜷了蜷脚趾,感受着地毯柔软的绒毛。但在谢怀瑾那平静却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她还是乖乖地“哦”了一声,转身回房,趿拉上那双毛茸茸的、耳朵耷拉着的兔子拖鞋。柔软的鞋面包裹住脚丫,温暖又舒服。
看着那双碍眼的兔子耳朵随着她的脚步在门边消失,谢怀瑾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指尖在身侧微微蜷缩了一下,这才迈开长腿,率先朝楼下走去。那串清脆的铃兰声响,却仿佛还在他耳边萦绕不去。
第34章 回家吃饭
餐厅里,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将长桌镀上一层暖金色。谢怀瑾已经端坐在主位,面前摊开一份平板,手指正快速滑动着屏幕上的文件。听到轻快的脚步声和随之而来的细微铃兰声响,他头也没抬,只是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将一杯早已斟好、正冒着袅袅热气的红茶推到了他右手边的位置那是林岁和惯常坐的地方。
林岁和捧起那杯温热的红茶,满足地喟叹一声,将微凉的指尖贴在杯壁上汲取暖意。然后才低下头,鼓起腮帮子,小心翼翼地吹散茶面上氤氲的热气。蒸腾的水雾扑上她的脸颊,将她浓密卷翘的睫毛染得湿漉漉的,在晨光下像缀着细小的露珠。
“明天晚上有场拍卖会。” 谢怀瑾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目光依旧落在平板上,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公事。
林岁和正专注地往红茶里倒入香醇的牛奶,闻言抬起头,琥珀色的茶汤在奶白色的漩涡中旋转。她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带着点好奇:“怎么啦?要我去吗?” 语气里没有抗拒,反而有点跃跃欲试。
“下午三点会有造型师过来。” 谢怀瑾的视线终于从平板上移开,落在她的脸上。当看到她那双被水汽浸润、显得格外清亮的眼睛时,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监控画面画面里,每天下午三点左右,这个女孩无论之前多么精神奕奕,都会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蜷在沙发角落或花园吊床上,准时陷入香甜的午睡。雷打不动。
想到明天下午三点,她可能顶着困倦的小脸,被造型师摆弄,他喉结微动,原本公事公办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几分,指尖在平板边缘轻轻敲了两下:“记得……不要睡着。”
林岁和放下牛奶壶,瓷壶底与桌面发出清脆的轻响。她歪了歪头,很坦诚地问:“要带我见世面?先说好哦,我什么都不会,规矩礼仪一概不懂,万一给你丢脸了可别怪我。” 她提前打好预防针,眼神却亮晶晶的,显然对“拍卖会”这件事本身充满了兴趣。
谢怀瑾抽了张纸巾,隔着桌面递过去,示意她擦擦可能溅到手上的牛奶沫。“只是需要一个女伴。”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淡,目光却在她说话间不经意晃动的手腕上停留了一瞬,那串铃兰手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他像是被那银光烫到,迅速移开视线,指尖在纸巾上无意识地捻了一下,“不会太久。”
“那这个?” 林岁和立刻捕捉到他那一瞥,故意又晃了晃手腕,清脆的铃声再次响起,带着点促狭的笑意,“需要摘下来吗?还是可以戴着?” 她想知道他对这条手链的态度。
谢怀瑾像是被这铃声催促着,倏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风:“我先去公司了。” 他甚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留下一个略显仓促的背影,那挺括的西装背影在晨光中,竟透出几丝难以言喻的……落荒而逃的意味。
“诶等等!” 林岁和的声音追着他略显仓皇的脚步,带着点笑意和未尽的好奇。
谢怀瑾在玄关处猛地顿住,手指已经搭在了冰凉的门把手上,没有回头。
“你今天晚上回来吃饭吗?” 她清脆的声音从餐厅传来,带着点家常的询问。
“有应酬。” 他简短地回答,声音透过门厅传来,显得有些沉闷。
“哦……” 餐厅里传来一声小小的、带着点失望的拖长音调,紧接着是筷子轻轻戳在瓷碗上的细微声响。林岁和用筷子尖戳了戳碗里圆滚滚、晶莹剔透的虾饺,薄薄的虾饺皮被戳出一个小小的洞,露出里面粉嫩的虾仁馅儿。她像是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却足以让站在玄关的人听清:“我昨天刚跟厨师师傅学了道西北的羊肉抓饭,还想试试看成果呢……白学了啊……” 尾音带着点遗憾,渐渐低了下去。
门锁处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是门把手被压下又弹回的声音。短暂的沉默后,谢怀瑾的声音混着门外涌入的、带着清晨寒意的微风,清晰地飘了进来:
“七点前回来。”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小心点……” 他补充道,语气有些生硬,“……不要烫到手。” 显然,他还记得她手腕上那道为学千层蛋糕留下的烫伤。
餐厅里,林岁和咬着筷子尖,无声地笑起来,眉眼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她冲着那扇已经关上的、隔断了外面寒风与里面暖意的门,故意拖长了音调,声音清亮又带着点撒娇的意味:“知道啦!”
窗外,庭院里最后一片顽强的雪花,终于不堪重负,从常青树的枝头悄然坠落。它飘飘悠悠,不偏不倚,正巧掉在刚刚步出别墅大门、走向黑色迈巴赫的谢怀瑾肩头。深色的羊绒大衣上,那一点莹白格外醒目。
谢怀瑾脚步未停,只是下意识地伸手,拂去肩头那点转瞬即逝的冰凉。然而,指尖的凉意容易拂去,耳边却还在回荡着她那拖着长音、带着笑意的应答“知道啦”,像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搔刮着他的耳膜,带来一阵挥之不去的麻痒。
第35章 姜晚
窗外细雪未停,纷纷扬扬,将世界装点得一片素净。林岁和送走谢怀瑾后,并没有立刻去吃早餐,反而又趴回了二楼的窗台。她看着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出雕花铁门,消失在覆着薄雪的林荫道尽头。直到车尾灯完全看不见了,她才收回目光,再次举起了手腕。
纤细的手腕在雪光的映衬下更显白皙。她转动着那条精致的铃兰手链,在更明亮的光线下仔细端详。银质的铃兰花瓣脉络清晰,小巧玲珑。当她的指尖抚过其中一朵铃兰的背面时,一种极其细微的凹凸感传来。
她凑近了看,几乎将手链贴到眼前。
在铃兰花托最不起眼的背面,刻着两个极其微小、却异常清晰的花体字母【JW】。
雪后的花园静谧而纯洁,像被撒上了一层晶莹的糖霜。午后,林岁和溜达到了恒温玻璃花房。温暖湿润的空气裹挟着各种植物的芬芳扑面而来,与外界的寒冷截然不同。她蹲在一丛盛放的铃兰边,指尖轻轻触碰那些低垂的、如同小铃铛般的洁白花朵。真实的铃兰触感温润细腻,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与她腕间的冰冷金属是两种不同的生命质感。
不远处,管家江伯正拿着园艺剪刀,专注地修剪着几株玫瑰的枯枝,锋利的剪刀发出规律的“咔嚓、咔嚓”声,在安静的花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江伯伯,” 林岁和抬起头,目光从腕间的银铃兰移向老管家温和的背影,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夫人……谢怀瑾的母亲,她叫什么名字呀?”
“咔嚓”声停顿了一瞬。江伯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追忆的神情:“林小姐是问夫人的名字吗?”
“嗯,” 林岁和托着腮,腕间的铃兰坠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想知道。” 她的目光很真诚。
江伯放下剪刀,拿起旁边的白布擦了擦手,眼神变得悠远而温柔,声音也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沉睡在时光中的影子:“夫人姓姜,单名一个‘晚’字。” 他清晰地吐出两个字,“姜晚。”
姜晚。
【Jiang Wan】。
【J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