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原来到剧情点了吗?
“梦境这种东西,” 她轻轻笑了起来,甚至带着点轻松调侃的意味。晃了晃被握住的手腕,脚踝上的银链随之发出细碎悦耳的碰撞声,在这死寂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老人家不是常说,梦境都是相反的吗?” 她迎着他冰冷探究的目光,没有一丝闪躲,“谢怀瑾,你在怀疑什么?是怀疑我是借尸还魂的妖怪?还是你豢养的金丝雀突然基因突变,长出反骨了?”
谢怀瑾冰凉的指尖,如同毒蛇的信子,缓缓抚过她眼尾那颗小小的、淡褐色的泪痣。他的眼神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仿佛在确认这具躯壳下灵魂的真实性。
“十六次。”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沉重的叹息,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冰冷的绝望,“你在我的梦里……死去了十六次。就在这样的……初春暴雨夜。” 他的目光穿透她,仿佛看到了那些血腥而破碎的画面。
林岁和没有说话,十六次?循环?女主死了?!这不会还真是一本无限流小说吧?她不是被男主救走然后HE了吗?原著剧情在她脑中疯狂翻腾,总不能那本小说是女主吃拼好饭吃多了的临终幻想吧。
“为什么……不同了呢……” 谢怀瑾喃喃着,碾碎了不知何时沾在她嘴角的一点爆米花残渣。甜腻的焦糖碎屑粘在他苍白得没有血色的唇畔,形成一种脆弱又诡异的诱惑。他微微歪头,眼神带着孩童般的迷茫和一丝扭曲的占有欲,缓缓吐出那个久违的称呼:“我的……乖……乖?”
第31章 稳如老狗
林岁和瞬间愣住。眼前的谢怀瑾太不对劲了!完全不同于平日那个自律、沉默、偶尔流露出笨拙温和的男人。此刻的他,更像是被这场暴雨、被那些纠缠不休的死亡梦境带来的刺激所触发,显露出了人格深处隐藏的、极具破坏力的病态一面。危险的气息如同实质般弥漫。
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他,褪去了那层完美的精英外壳,露出内里苍白、脆弱、带着裂痕的真实,反而……更具一种惊心动魄的、毁灭性的吸引力!
壁炉跳动的火光为他苍白的肌肤镀上一层暖金色,却驱不散他眼底的阴霾。那双总是平静无波、深不见底的檀木色眼睛,此刻泛着异常明亮却冰冷的光,像是冰封千年的湖面下,突然有疯狂的暗流在汹涌奔腾,随时可能冲破冰层,吞噬一切。
他解开了两颗衬衫纽扣,漂亮的锁骨线条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微微泛红的眼尾与紧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形成一种奇妙的、极具张力的矛盾感。他整个人就像一件被精心烧制、完美无瑕的白瓷艺术品,美丽得令人窒息,却又脆弱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成齑粉。
让人既想小心翼翼捧在手心呵护,又忍不住被那濒临破碎的极致美感所诱惑,生出一丝想要亲手将其打碎的黑暗欲望。
真的是个……漂亮又危险的瓷娃娃啊。
这种时候还能分心欣赏美色,林岁和自己都想给自己竖个大拇指谁来了不说她心态稳如老狗!
“谢怀瑾,” 林岁和声音温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眼神却无比认真,“梦是假的……” 她用那只自由的手,坚定地、缓慢地拉起了他握着她的另一只手。然后,牵引着他冰凉的、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地、稳稳地按在了自己脖颈侧边那温热皮肤下,正有力搏动着的颈动脉上!
“感受到了吗?” 她的声音清晰而平稳,带着生命的暖意,“热的、真实的、鲜活的我。”
这个大胆到近乎挑衅的动作,让谢怀瑾整个人都恍惚了一瞬。指尖传来的触感无比清晰细腻温暖的皮肤下,那蓬勃的生命力正一下、一下,规律而强劲地撞击着他的指腹!如此真实,如此……生机勃勃。与他梦境中冰冷僵硬的尸体触感,天差地别!
就在他心神剧震、指尖力道微松的刹那,林岁和灵巧得像一只猫,瞬间挣脱了他的桎梏!她赤着脚,轻盈地跳下沙发,柔软的双足陷进厚厚的长绒羊毛地毯里。她站在暖黄的光晕中,朝他伸出手,脸上是明媚得有些刺眼的笑容:“要验证吗?用更实在的方式?”
脚踝上的银链随着她的动作在地毯上拖曳出细碎悦耳的声响。不等谢怀瑾回应,她已经像只欢快奔向心爱罐头的小猫,珊瑚绒睡裤的裤脚擦过他笔挺的西装裤管,牵着他的手,转身就朝厨房跑去。
谢怀瑾的指尖残留着她颈动脉的搏动和挣脱时的微凉。他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她晃动的发尾,拐进了灯火通明的厨房。那梦境中本该上演的暴雨夜亡命奔逃,此刻竟诡异地切换成了……暖色调的、充满烟火气的家庭情景剧?
厨房里,林岁和正小心翼翼地用隔热手套从烤箱里取出一个复热的派。睡衣袖口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手腕内侧一道已经结痂的、暗红色的烫伤痕迹那是她前几天兴致勃勃尝试做千层蛋糕时,不小心碰到滚烫平底锅边缘留下的。
“尝尝看?” 她端着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肉桂和焦糖苹果香气的烤盘走回来。“我用白兰地代替朗姆酒调的馅料,不知道味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旁边的银叉,叉起一小块金黄诱人的派。叉子尖刚要递向他,动作却突然顿住,脸上露出一丝迟疑,“等等……你……你梦里的‘我’,不会还给你下过毒吧?那我先……”
话音未落,谢怀瑾已经微微倾身,直接含住了她悬在半空、犹疑不决的银叉!动作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
温热的、带着浓郁苹果酸甜和醇厚酒香的馅料在齿间绽开,混合着酥脆派皮的焦香。甜度比他想象中要克制许多,带着白兰地特有的果香和一丝微妙的辛辣感,口感丰富而平衡。
“怎么样?是不是刚刚好?不会太甜吧?” 林岁和立刻凑近了一点,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碎钻,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和一点小紧张,完全就是一个等待表扬的小朋友,“这个苹果酱是我自己熬的,熬了好久呢!”
看着她近在咫尺、写满“快夸我”的生动表情,谢怀瑾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舌尖残留的味道告诉他,这确实做得很好,远超他的预期。
“那既然还不错,” 林岁和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带着点小狐狸般的狡黠,话锋利落地一转,“你吃完记得把这些收拾了,非常感谢!” 她指了指厨房操作台上用过的碗碟和烤盘,“阿姨已经下班了哦。” 说完,她便慢慢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 谢怀瑾端着那盘还散发着热气的苹果派,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刚才那剑拔弩张、生死一线的气氛呢?这转折……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第32章 你叫什么……
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已悄然转弱,细密的雨丝化作了纷扬的雪花,在路灯的光晕下无声飘落,上演着一场倒春寒的奇景。谢怀瑾站在洗碗槽前,温热的水流冲刷着骨瓷盘上的食物残渣。耳边是林岁和窝在沙发里,絮絮叨叨的声音。
她正煞有介事地给他讲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从“愿望的满足”讲到“潜意识的象征”,声音清脆悦耳,像在讲一个有趣的睡前故事,试图用科学理论来“驱散”他那些不祥的梦境。
水声哗哗。谢怀瑾望着窗外这场不合时宜的细雪,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监控画面中那些琐碎的日常片段:林岁和蜷在沙发里,指尖灵巧地勾着毛线,织一条色彩斑斓的花毯;她蹲在花园湿润的泥土里,神情专注地埋下一颗颗郁金香球茎;她在寒冷的清晨,对着巨大的落地窗呵出一口白气,然后用指尖在上面画出一只歪歪扭扭、却憨态可掬的小兔子……
那些本该在今夜被鲜血和死亡终结的、反复折磨他的梦境画面,突然像是被投入石子的冰面,咔嚓一声,裂开了无数细密的缝隙泳池里漂浮的,不是苍白的尸体,而是一个印着巨大可达鸭图案的充气泳圈;玫瑰丛中摔碎的不是人体,而是她插花失手打落的花瓶碎片;吞下珍珠项链窒息的画面,被替换成她不小心把一颗装饰糖珠呛到气管,咳得满脸通红的滑稽模样……
眼前这个絮絮叨叨讲着弗洛伊德、会烤苹果派、会偷懒让他洗碗、鼻尖沾着面粉、对着监控比剪刀手的女孩……
她究竟是不是林夏,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从她以这种横冲直撞、充满烟火气的方式闯入他死水般的生活那天起,那些冰冷的、血腥的、令人窒息的梦境,终于开始褪色。他终于再次,久违地、真切地感知到了这个世界的……温度、色彩和声音。
不管这个灵魂来自何方,顶着谁的名字。
活着的人,终究比梦境中反复上演的亡灵幻影,要有趣得多,也……重要得多。
“你叫……” 他关上水龙头,水滴落在不锈钢水槽底部,在骤然降临的寂静中发出格外清晰的“嘀嗒”声。他转过身,靠在流理台边,湿漉漉的手随意在擦手巾上抹了一下,目光平静地望向沙发里那个已经讲得有些口干舌燥、正捧着姜茶小口啜饮的女孩。
林岁和闻声抬起头,嘴里还含着一小口姜茶,眼神带着询问。
“你改过的名字,” 谢怀瑾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低沉平稳,却少了那份惯有的疏离,多了一丝……确认的意味,“叫什么?”
林岁和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随即,一个无比明亮、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窗外的雪光透过窗帘缝隙,映进她清澈的眼眸里,像是揉碎了漫天星辰,璀璨生辉。她放下杯子,声音清脆,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轻松和坦然:
“林岁和。” 她清晰地吐出这三个字,仿佛在宣告一个崭新的开始,“岁岁平安的岁,和谐社会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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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铃兰手链~
第二天清晨,林岁和是被腕间一丝细微的、羽毛般的痒意惊醒的。意识还沉浸在混沌的梦境边缘,她迷迷糊糊地抬手去挠,指尖却意外触碰到一片冰凉细腻、带着精致浮雕花纹的金属不再是记忆中那根细长、光滑、带着束缚感的银链。
她倏地睁开眼,抬起手腕。
窗外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恰好落在那抹崭新的银色上。一条设计极其精巧的铃兰手链静静缠绕在她腕间。细链由无数微小的银环精密连接,几朵含苞待放的铃兰花朵垂坠而下,花瓣薄如蝉翼,花蕊处镶嵌着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透明晶石,在微光下折射出清冷纯净的光泽。随着她抬手的动作,铃兰坠子轻轻摇曳,发出极其细微、宛如露珠滴落般的“叮铃”脆响。
她愣住了。什么时候换的?她竟睡得如此沉,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