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犹豫着，肖群先道：“您是不是听说了我在美国的事情？”

江怀游一愣，没料到他先提出来：“只听说了一点点。”

“是真的。”肖群的消息回得很快，连江怀游听说了什么都没问，“很抱歉前辈，我回国后和您接触时，确实抱着和您好好相处的想法，但后面我发现自己还是放不下他。”

啊，江怀游打字的手一顿，心里空了一块，被真正承认的时候还是难免感到空落落：“是你提到的那个老师吗？”

“对。我本来是想解决完这里的事情再说的，我无意伤害您，是我一直在作斗争。我喜欢我的老师很多年了，回国前又一次被拒绝，我才决定放弃追求。和您的相处很愉快，但我忘不了他，这次出差是我对您说的借口，我不想隐瞒您，但我没办法在那时对您说出口。对不起前辈，真的很抱歉。”

肖群消息发得很长很乱，还有几个错别字。江怀游沉思地细细读过，满目赤诚动人，仿佛看到那晚的肖群，僵白着脸难掩苦楚，此刻却剖开更鲜活真实的灵魂，为了在美国的心上人。

有什么可值得抱歉的呢，彼此都还是在暧昧的边缘游荡的胆怯人。江怀游蜷缩了一下手指，回道：“没关系，好好追求吧，我相信他迟早会同意你的。”

没看肖群的回复，他撤出聊天框，先给言真发了消息。言真破口大骂一通，江怀游刚维护一句，立马不满：“干嘛向着人家？”

“人家也没做出什么多坏的事，喜欢一个老师不被允许罢了，我都不生气。”

言真的口气软下来：“那就好，我怕你心里难过嘛。”

江怀游心里不难过，他对肖群这种人实在讨厌不起来。他年轻时也见过飞蛾扑火，只是主人公都是他，如今更换了主角，也不肯否认一颗心勃动时的激烈，永远值得旁观者的澎湃。

艾旬南在B城有套房子，让人从家里的车库中开了辆车出来。临时担任司机的江怀游颤巍巍坐进卡宴的驾驶座，摸上皮质的方向盘，由衷地升起一股幸福感。

看来陈昂说的八卦都是真的啊，艾总监家真的很有钱。

艾旬南对此习以为常，后座上一坐倒头就睡。他今天睡了一下午，依然困意满满，醒来后热得烦躁，量下体温又不是发烧，被身体上的各种不适搞得工作不了，水土不服似的。

他睡前咕哝道：“待会儿我就说自己吃头孢了，你也帮我挡挡酒。”

江怀游自然有心理准备，但当目的地逐渐接近，江怀游又检查了一次导航，才发现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饭局。坐落于半山腰的国际酒店，无数豪车进进出出，江怀游刚开到门口，就有侍应生帮忙泊车。江怀游没见过这等场面，窘迫地叫醒了艾旬南，艾旬南醒来缓了缓神，将钥匙交给侍应生：“走吧。”

两人被引进大厅，室内灯火辉煌，场面极其盛大。艾旬南对此见惯不惯：“我父母一个朋友办寿宴，我们来露个面就走。”

江怀游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西服，感慨幸好穿了最贵的一件，不然就要和侍应生们撞衫了。满场衣着贵气的男男女女，艾旬南一进去，气质立即融为一体，他跟在艾旬南不远处，看他在许多人中周旋寒暄。

“黄总，最近身体好吗？”

“陈姨，您又年轻了……对，我爸妈现在在国外旅游呢，我妈前几天还说好久没见您了……”

“噢，这是我同事，出差到这里，我就让他一起来了。”艾旬南忽然扭头招手，“怀游，过来。”

江怀游赶紧上去，跟着认了几个人，敬了几杯酒。

如此转了小半圈，江怀游便难以维持清醒。酒的度数有点高，他没什么经验，喝酒一气喝半杯，跟在艾旬南身后已经走得有点歪斜了。艾旬南气得好笑，带他在甜品桌附近找了个沙发坐下，江怀游晕晕乎乎地一坐，艾旬南却神色一变，倏地站起来。

江怀游困惑地抬头看他，艾旬南低声道：“我离开一会儿。”匆匆便走了。

江怀游轻轻抽了下鼻子，又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味。但他没有细想，从甜品桌上摸来一颗糖，剥开含进嘴里。

艾旬南婉拒了侍应生的带路，匆匆走进omega的卫生间。他站在隔间里扶着门站住，下腹像藏着一团火，不用摸也感受到已经有水流出来了。他急躁地扯开腰带，扒下裤腰，内裤上的湿痕印证了他的猜测。

发情期？他明明上个月刚结束一次，这次为什么来得这么快？艾旬南忍不住夹了夹腿，又迅速分开，抽了张纸简单擦拭。身体的温度越升越高，烧得他站不稳，喘了口气，只能坐在马桶上。

腺体后知后觉地胀痛，而现在没有抑制贴也没有抑制剂。艾旬南来不及犹豫，拿出手机给江怀游发消息：“我在卫生间，你现在快去找人开车。我发情期到了。”

第十一章

江怀游来得急切莽撞，带着淡淡的酒气，隔着隔间的门向艾旬南报告：“南、南哥，我让人去开车了……”

艾旬南烧得浑身发烫，仰着头靠在墙上，勉强分出一丝精力回应：“好。”

薄荷香溢满了卫生间，江怀游凭着仅剩的清醒反锁了大门，就手足无措起来，他小声问：“南哥，你还好吗？要不要我现在去找抑制剂？”

“抑制剂起效也要半小时，你从药店订个送到酒店去。”艾旬南嗓音发哑，他现在裤子褪到一半，性器翘着，他忍着不去摸它，但臀间的爱液缓缓垂落进马桶，轻微的水声清晰地响在耳边。他想让江怀游站远一点，最好出去，可怎么都开不了这个口。

等了很久，焦躁的气氛中，门外终于有侍应生敲门：“江先生，车已经开到了南门，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谢谢。”江怀游长出一口气，敲了敲隔间的门，“南哥，可以走了。”

艾旬南两腿发软，他勉强提上裤子，却发现后面已经湿透了。他放在把手上的手顿住，低声吩咐：“怀游，你先去看看门外有没有人。”

大门开了一条缝，江怀游看了一圈道：“没人，走出去就几步路，我已经看到咱们的车了。”

艾旬南立刻推门而出，他撑起一副无事的模样，可走了两步就差点跌下去。江怀游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听到艾旬南骂了一句，怀里温热的躯体在有了支撑后更加有气无力，倒栽在江怀游臂弯。

江怀游胡乱一摸，一手湿淋淋的水，分不清是汗还是别的液体。他不敢提，木头人似的一板一眼站着，假装没发现，建议道：“我背您过去？”

艾旬南恼怒地瞪他一眼。

江怀游不知道这个提议哪里不好，呆愣地相视。艾旬南知道不能强迫一个喝过酒的人大脑清明，可眼下的情况他没有脸面详细解释，只能骂道：“你到底是不是omega？”

“我是啊……”

“你背我过去？我后面怎么办？”话一出口，艾旬南就想把江怀游头给拨过去，别听。江怀游这个笨蛋，自己分着腿，流满腿的水，让每一个可能出现在身后的人都发现自己的狼狈吗？

艾旬南皮肤很白，头发和眼眉都乌黑浓密，沁出汗时黑得更黑白得更白，有一种东方美人的鲜明魅力。他从下而上瞪着江怀游的时候像全身都含着一汪饮即温饱的水，全无领导的架势，却霎时间让江怀游失了言语，结巴一下又似乎完全明白了，下一刻便不打招呼地把艾旬南两手抱了起来。

艾旬南呼吸一滞，还没骂出口，手撑在江怀游肩膀上，意外发现这是个不错的姿势能稳当地伏在他身上，也不容易被别人发现异样，只是这个姿势让他的后裤按在江怀游手臂上，那里还流着水。

来不及再次征求意见，江怀游果断推门往外走。聚会的人群都聚集在大厅，走廊里没有人经过，艾旬南腰微微拱起，用手遮住脸，江怀游一路畅通无阻，迅速穿过南门，把艾旬南放下。

艾旬南急迫地钻进后车，刚坐下，见江怀游还站在车外，一脸尴尬。

“南哥，我喝酒了……”

他瞬间想起江怀游喝酒的事，但目前这情况，艾总监根本不好意思找代驾开车，只能又颤颤巍巍地从车门出来，被江怀游扶进了驾驶座，同时不解恨地掐了江怀游一把。

江怀游不敢反抗，纵容艾旬南的动作。被掐一下也不疼，更何况让正在发情的总监开车，他自己都无比后悔刚才喝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