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病了?什么病?”周向远颠着锅,随口问。

“……”

这次余存沉默了许久,才别过脸小声道:“当初以为是癌症,活不了多久了。但前一阵复查,又说是误诊了……”

“……”

周向远也无言了,真不知道该说这人是幸运还是倒霉。

沉默了一会儿,周向远还是没忍住问:“所以你就去嫖娼了?”

“嗯……”或许是看着他表情不对,余存连忙解释道,“癌,癌症不传染的……”

看男人紧张慌乱的样子,周向远笑出来:“我又不是白痴,当然知道。”

余存显然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看这一跟人说话就结巴的样子,估计生活里也没几个朋友。周向远留下来吃了顿饭,男人就哆哆嗦嗦地把自己的事全给他讲了。

虽然余存说的时候看起来很委屈难过,当然,遇见这种事谁都够憋屈的,但周向远仍旧觉得这事太滑稽,强忍着笑意安慰男人。

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是个处男,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壮着胆子去嫖娼,结果第一次就硬不起来,被妓女嘲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窝囊的男人,又傻叉又倒霉,竟然还挺好玩。

吃完饭两人又做了一次,聊天让男人放松了很多,做到一半时余存跪在床上,捂着肚子哭道:“啊……太快了,想吐……”

周向远笑着把他抱起来,让男人骑到胯上自己动。

周向远和余存7

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和余存打完炮后,周向远内心奇妙地平静多了。

他能看出余存有点喜欢他,但男人不提,他也不会说。

在男人家睡了一晚后,周向远就继续去工作了。偶尔又连续失眠好几天的时候,他就会来余存这里。余存也挺搞笑的,每次跟他做完还会怯怯塞给他钱。

周向远问他不是辞职了,积蓄前阵子都捐给慈善机构,哪来的钱。男人就诚实地回又找了个辅导班当老师,有工资。

周向远笑,把钱又还给余存,说当人民教师呢,打打炮能说得过去,嫖娼还是算了。

谢随歌到那边没多久,给他打了一笔钱,让他先把以前欠的贷款还上,周向远没拒绝,收下后给他回了张欠条,说以后还他。

被谢随歌骂:“还给你爹的烂屁眼吧。”然后把他拉黑了。

又隔了两个月,谢随歌才再给他打电话,说要到店里玩。

那是周向远第一次见到傅宴安,那个看起来非常俊帅干净的男孩。谢随歌望着他的时候,眼里有光。

喝酒的时候,谢随歌兴奋地不停向他诉说自己想要实施的计划,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在和他偷偷谋划着一场精彩出奇的恶作剧。

周向远看着男人因为微醺变得红扑扑的漂亮脸蛋,边嗯嗯听边往嘴里灌酒。

他的小歌仍旧像从前一样只有拥有好东西就迫不及待同他分享,但还是有什么东西变了。

当天谢随歌带着傅宴安走后,周向远又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即使早就明白即使没有傅家,他和谢随歌也注定只能是这种结果,周向远还是感到极度的焦躁。

他使劲安慰自己,谢随歌到了那边只会过得更好,谢随歌再不用受苦受累,他会活得那个俊帅可爱的男孩一样明朗干净,但他还是止不住地痛苦。

谢随歌无情地挖走了他的心,从此他的胸口永远都是空荡荡的。他爸是个畜生,他妈死了,他以为自己能保护的人,反而过来为他承受了一切无法言说的污黑龌龊。

周向远找不到自己活下去的意义,但他不想死,他不敢死。

曾经那样的生活都过来了,现在死算什么,太可笑了,谢随歌又会怎样愤恨地骂他。

他只能像以前帮助男人戒瘾一样,平时工作,到了晚上睡觉时就把自己锁在床头的镣铐里,以防自己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他在去送货的路上因为身体过于疲惫昏厥过去。醒来后他躺在医院,坐在他身旁的竟然是余存。

余存看见他睁开眼,连忙问:“你感觉怎么样?”

周向远头还在痛,沙哑问:“你怎么在这?”

“我明天休息,给你打电话想问你今晚去不去我那儿,结果听你同事说你昏过去被送来医院了……”

“嗯。”

周向远疲乏地闭上眼,道:“我最近状态不好,下次再约吧。”

“……”

他以为余存会识趣地离开,却没想男人沉默了片刻,问道:“你失恋了吗?”

周向远蓦得睁开眼,看向余存:“什么?”

余存很犹豫道:“你这阵子一直不联系我,而且刚才你昏迷时还喃喃着什么哥,我以为你谈恋爱了,那我现在过来……”

“没有。”周向远看着男人惶恐不安的表情,勉强笑了一下,“不用担心,我没有对象。”

余存看起来像松了很大一口气,又问:“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医生说你是因为太久没进食,身体虚弱才昏迷的。”

“没什么事。只不过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没有胃口,饿过头了也不想吃了。”周向远笑着回,“没想到会闹成这样,麻烦你和同事了。”

“没有没有……”余存连忙道,又无措地站起身,“你肯定饿了吧,我刚才给你买了粥,不过已经放凉了,我再去给你热热。”

男人端着碗走到外面的热水间热粥,又走回来,搅着勺子看起来是想喂他,但脸都憋红了,也还是没做出动作。

周向远忍不住笑了一声,坐起来接过碗:“谢谢。”

刚热过的碗沿有些烫,周向远无意碰到了余存的指尖,男人的手立刻紧张地颤了一下,结果两人都没拿稳,把碗倒扣了病床上。

余存的脸一下白了,慌张道:“对不起对不起!”连忙把单薄的被子从他身上撤下来,查看他的身体:“烫到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