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让他冒险来了。”桑晚凝眼神一沉,“沈昱宸不会害我,他还需要我。”
“小姐!”明轩有些急了,“这话您也信?他那种人……”
“他不会害我。”桑晚凝语气变得平静,“若真要害我,不会今日还请大夫为我诊治,还送药膳来。”
“那是他做戏。”李煜忍不住低声怒道,“做戏做给外人看,也做给您看。他若真在意小姐,怎会对您那样。”
桑晚凝闭了闭眼,心中泛起酸楚。她知道她不这样说,他们会担心。
“我自有分寸。”她终是淡淡道,“你们快走吧,走小路,不要让人发现。”
明轩与李煜对视一眼,只得应道:“那我们过几日再来探您。”
“不必来了。”她摇头,“除非我传信,否则不许靠近。”
她最后凝望了他们一眼,手指颤着合上窗扇,仿佛关住了心底那抹温情。
屋内重归寂静,窗外树影婆娑,风吹过枝叶,仿佛传来遥远的低语。
桑晚凝缓缓回到床榻,坐下,将信从袖中取出,小心拆开。
信纸是熟悉的素香纸,字迹娟秀,是花素的手笔。
“小姐,您可还好?我们日日思念您,花莹这几日夜里常哭,念您念得厉害。我们都愿回来伺候您,哪怕只是站在门外。若您不允,我们也只希望您一切平安。”
泪意在眼眶打转,她用袖口拭去。
“我不能让你们回来。”她喃喃自语,“我还没法保护你们。”
她将信折好藏入枕下,缓缓躺下,却再无睡意。脑海中回荡的是李煜那句:“主子不会放弃您。”
她知道。
可她也知道,一旦尚钰真正对上沈昱宸,这场局势会变得更加血雨腥风。
她不能让尚钰因她卷入更深。
第35章 沈昱宸的血咒困惑
兰亭苑的月色静谧如水,玉盘高悬,洒落一地银辉。沈昱宸静静地立在院中,身着暗纹锦袍,腰间玉佩微微晃动。他的目光穿过开了一半的窗棂,望进那间精致的闺房。
屋内,桑晚凝披着薄薄的外衫,正倚在窗前的几案边,手中摊开一本泛黄的古卷。她的眉眼清秀,神色专注,指尖轻轻翻动书页,偶尔低头思索。那是他命人特意从藏书阁取来的医术书册,她向来聪慧,自有她的用处。
他本是来察看她的状况,却不知怎的,竟在这屋外站了许久。夜风拂动他衣袍,衣摆猎猎,却不及他内心的起伏。他的眸光虽清明坚定,却被心中的思绪撩得紊乱不堪。
“血契。”沈昱宸心中低声喃喃。
只要与桑晚凝完成血契,就能彻底摆脱血咒所带来的危机,沈家男丁二十五岁前暴毙的宿命。可他的内心并没有因这即将到来的“解脱”而轻松,反而愈发沉重。
那真的是“解脱”吗?
他转身离开兰亭苑,月下长廊在他脚步下无声延展,最终停在了晴兰轩的书房门前。他挥手推门而入,桌上烛光未灭,早有心思未稳之人候着。
“木辰,路之遥。”沈昱宸声音低沉而笃定,“进来。”
不多时,两人从外头踏进来,身形挺拔,目光沉肃。
“你们可知沈家血咒真正的由来?”
木辰与路之遥对视一眼,路之遥先拱手应道:“属下只知那是百年前传下的传说。沈家男子大多命薄,至二十五前常夭,故而世人称之为血咒。”
“传说?”沈昱宸冷笑一声,指间在案上的卷轴轻轻一弹,“我们沈家一门英烈,守国守疆,立下无数军功。可为何外头流传着的却是诅咒?而且你们难道没察觉,近几代,这‘血咒’好像也不是那么‘灵验’了?”
木辰这时上前一步,郑重地说道:“少将军,属下早有疑虑。属下查阅沈家祠堂的族谱,发现从您祖父那一代起,沈家男丁的存世数在逐渐上升。您父亲沈老将军,如今仍身强体健,麾下亲兵数万;而您祖父的弟弟沈怀远,更是活到六十有余。”
“这就是我在想的。”沈昱宸语气低沉,“如果所谓的血咒并非真的存在,那它为何能让朝中百官,甚至民间都信以为真?”
路之遥斟酌片刻,道:“将军,是不是有人故意散播?”
“散播?”沈昱宸陡然转眸,目光如剑,“你是说,有人借着这个‘诅咒’,想压制我们沈家?”
木辰沉声道:“将军,属下前些日子收到了暗线来报,说近十年,有关沈家血咒的传闻频繁出现在京中各地,甚至有文人将此写入话本,说沈家为天命所弃,不可久居将位。”
沈昱宸脸色骤沉:“竟如此之深?”
木辰点头:“而且属下调查发现,有几位散播传言的人背后竟与刑部尚书李元恺有所关联。”
“李元恺。”沈昱宸低声咀嚼这个名字,眼底透出森寒,“此人与皇上有旧,素来排斥武将,他儿子李景修,与本将也曾有旧怨。”
“属下怀疑,李元恺正是借血咒之名,意图削弱沈家的声望。”路之遥跟上话头,语气也带上几分怒意,“而皇上虽未明言,却也从未出面驳斥这些传闻。”
沈昱宸冷笑:“皇上忌惮将门,是可以理解的事。可沈家为朝廷效命百年,却要背这污名?”
他猛地一拍桌案,案上文书震动,烛光摇晃。
“我不能让这事再继续下去。”
“将军的意思是?”木辰探问。
“查。”沈昱宸咬字清晰,满眼寒光,“从我祖父起,一代一代地查。我要知道是谁开始编织了这张网,又是谁坐在幕后操纵一切。”
“属下遵命。”二人齐声应道。
沈昱宸又道:“我还要你们设法联络我父亲在西北的旧部,让他们也协助探查。另外,安排几名机敏之人进户部和宗人府,查一查那些私下记载的旧案和族谱。”
“是。”
木辰忽又补充道:“将军,属下还想到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