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假装来这层送文件，在门口磨蹭了足足两分钟；有人"恰好"来这层找洗手间，经过时脖子都快扭断了；最可笑的是那个销售部的 Leo举着手机佯装在打电话，实际上摄像头分明对着会议室的方向。
说到某处时，程淮严会突然提高音量，手指重重敲在白板上。我知道，不出半小时，这个场景就会被添油加醋地传遍整个公司，继而传到廖文茜的耳朵里。
我们三个都心照不宣地故意夸大肢体动作，给外面的“观众”加戏。
是了，方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新来的 China Head 正在和总部密切接触，而且一上来就敢挑毛病。
会议结束时已经快六点。我们一起走出会议室，方琳还亲切地拍了拍程淮严的肩膀，这个动作立刻引来了更多探究的目光。
"唐宁，" 趁程淮严去洗手间的空档，方琳压低声音对我说，"很多事情，even 程淮严我们也不能对他透露太多......"
"明白的。" 我点点头。我理解方琳的顾虑，程淮严虽然能力出众，但能否在云际这样盘根错节的权力结构中生存下来还是未知数。现在让他知道太多 HR 的底牌，万一将来要对付他，反而会束手束脚。
走出总部大楼，我突然想明白了这场棋局的精妙之处方琳要的不是立刻将军，而是让对手在猜疑中自乱阵脚。现在，廖文茜那帮人一定寝食难安，在疯狂猜测：这个新来的 China Head 到底什么来头？掌握了多少事？总部在酝酿什么大动作？
这是一场心理战。
剧情符合逻辑，故事很好的，清醒搞事业，我很爱看。没有狗血爱情和那种抓马剧情感觉自己都净化了。
嘻嘻，谢谢认可！我不写霸总，不写纯爱，不写狗血。这是我的“三不写”??????
就喜欢这样的！
47. 猎头的“贿赂”
次日早晨九点整，我们三人在小会议室碰头。
方琳坐在主位，左手边是程淮严，右手边是我。三杯黑咖啡冒着热气，在桌面上形成三个小小的气旋，袅袅上升的白雾在空气中交织，又各自消散。
"滨城员工的情况，昨天已经基本跟程总介绍完了。"方琳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平板电脑，"今天，我们讨论一下深城新会所的管理层安排。"
她转头看向我，"唐宁，说说你的想法。"
我翻开文件夹，清了清嗓子："关于管理层架构，我建议廖文茜只担任滨城会所总经理，深城会所的总经理岗位暂时空缺。"我的钢笔在纸上轻轻点了两下，"由程总以中国区 Head 的身份直接管理深城前期筹备，等运营稳定后再从内部提拔人选。"
方琳和程淮严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这个安排很巧妙既实际削弱了廖文茜的权力范围，又在面子上说不出什么。
"销售部的话，陈瀚仅限于管理滨城一家会所。"我直视方琳的眼睛，"建议提拔王梓为销售副经理，负责深城会所。王梓学历好，英文水平接近母语，过去三年业绩表现稳定在部门前三，熟悉公司制度，最重要的是" 我故意停顿，"他守规矩，没有陈瀚那些'野路子'。 ”
方琳喝了一口咖啡沉默不语，而程淮严则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上刚冒出的胡茬。我心里有点打鼓，但我一定要摆出我的态度，如今我已经不是那个靠对上司察言观色苟活下来的小喽啰在我敢提辞职的那一天，我就不是了。如今我要做中国区的 HR Lead，就必须争取自己的话语权。
"至于营运部门，" 我继续说，声音比刚才提高了半个调， "建议给李嘉怡升职，统筹两家会所的日常运营。两边跑。" 李嘉怡这人肯干活儿，每天最早到最晚走，节假日随叫随到，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牛马"。从纯工作角度看，我这个提议是完全客观的。 但，我有我其他的一些心思.......
"市场部呢？"程淮严突然开口，眼睛仍盯着手里的资料，"我看市场部经理一直空缺，由总部远程监管? "
"这个职位暂时不动。"方琳接过话头，语气干脆，"总部有些特殊安排。"
我和程淮严默默对视了一眼，我们都心知肚明maybe，这个位置是留给某个“关系户”的。
我继续补充了几个其他部门的人员安排建议，每个提议都附上详实的数据支持。
......
我发言结束后，方琳问："程总有什么想法？" 我注意到她微微前倾的身体语言这个微妙的姿态变化，显示出她对程淮严意见的重视程度。
“基本同意唐宁的看法。"程淮严合上文件夹，"不过我更倾向于让陈瀚负责深城。"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我有点惊讶。
"理由有三。" 他竖起那带着老茧的、并不修长的手指，"第一，深城需要开拓型人才，陈瀚的‘野路子’在新区反而能发挥作用；第二，把业绩最突出的他调离滨城，等于拆掉廖文茜的半根臂膀；第三"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能感觉到唐宁很信任王梓......让王梓接手滨城，等于在廖文茜眼皮底下安插我们的人。"
程淮严看穿了我的布局，还在此基础上玩了一手漂亮的借力打力。他这个提议的精妙之处在于，表面上采纳了我的建议，实则将王梓摆在了更有利的位置。
"程总的想法很好，"我对程淮严说，"但......陈瀚的客户，售后投诉的比率非常高，都是廖文茜硬压下来的。让去他新会所，会不会......"
"所以才要把他调去深城。"程淮严的声音像一把出鞘的刀，"少了廖文茜的庇护，他的问题会更明显。到时候是留是走，主动权在我们手里。"他说这话时，右手做了个收拢的动作。
程淮严比我想象得更狠我还在出于工作角度考虑陈瀚的激进手段在深城新馆会不会影响公司声誉，但程淮严显然不管这些，他只想要利用陈瀚在深城开荒，然后在适当时机弃子。就像古代打仗时的先锋部队，赢了是主帅的功劳，输了就是替罪羊。
程淮严不知道我和陈瀚的私人恩怨，他纯粹从业务角度出发把最锋利的刀用在最难啃的骨头上，成了是程淮严功勋薄上的业绩，败了陈瀚自己倒霉。况且，要对付廖文茜，就要先除掉她最得力的销售。陈瀚在滨城的超高业绩，反而成了他的"原罪"。
"李嘉怡的升职我同意。"程淮严话锋一转，"不过建议设三个月见习期。既给了她动力，也留有余地。"他看向方琳，"毕竟新会所开业期间，稳定最重要。"
方琳点点头，“非常好，就按你们说的办。唐宁，尽快按照我们的讨论出具体的文件。”
她合上平板电脑的动作干脆利落，这是会议结束的信号。
我看着程淮严，这个面相憨厚、朴实无华的男人，是个深谙职场丛林法则的老猎手。那些光鲜的海归们，带着名校 MBA 的光环空降高管职位，说起理论头头是道，真到人事斗争时却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而程淮严这样的人不同他们是从最底层的泥潭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见过最肮脏的手段，也练就了最敏锐的嗅觉。就像荒野里的老狼，闻得出十里外的血腥味。
他这些个绵里藏针的手段，没有十几年的历练，根本使不出来。
我果然没看错人。
快下班的时候，收到猎头 Doris 的信息，她约我吃晚饭。
ION Orchard 购物中心的四楼，Doris 选的这家餐厅隐蔽在爱马仕旗舰店旁。穿过一道水幕墙，领位员带着我走过长廊，两侧镜面折射出无数个我的身影。
"唐经理！"Doris 从靠窗的座位起身挥手。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的丝质衬衫，脖子上系着一条印满 LV 老花纹的丝巾，栗色短发烫着精致的弧度， 目测 40 左右的年纪。
我们寒暄着，话题自然转到程淮严。
"程淮严跟我反馈不错，说这几天跟你们聊得蛮好。"Doris 说，“你觉得他怎么样?”
"挺好的，理解新业务很快。"我不疼不痒地说。
我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牛排，听她滔滔不绝地夸赞程淮严的能力。开始上甜品时，她突然弯腰从脚边拎起一个印着"TWG Tea"logo 的纸袋。
"唐经理，给您准备了些新加坡有名的茶叶。"她的声音突然压低，眼神变得暧昧，"不多，就是一点心意。"